041 来了来了，他又带着广告来了
“这才是人生啊。”
韦叙前倾压在木质扶手上，面朝大海，心里格外的舒坦。
自《大男人》上映以来，韦叙带着剧组跑综艺、上访谈，没有话题就制造点话题，只要能跟《大男人》扯上关系的，韦叙都毫不客气地去蹭蹭。
唯独……
算了。
糟心的事就当过去。
美好的人生正如海平面尽头的夕阳，过一会就是皓月当空。
花前月下，多好。
浴袍不羁地挂在肩上，韦叙将红酒杯放在扶手边的卡台上，顺手摸过手机。
在映群里老人退新人进，几部同期上映的熟面孔渐渐离去。
票房扑街，院线可不会给你撑下去，秒秒钟换成大热的电影，譬如《横刀立马》。
这是大敌。
可是……砍不过啊。
无论是立意，还是情节，又或者谈演员表现……韦叙比划半天，愣是被全面压制。
是被压制。
跟电影里小媳妇被久未归家的丈夫覆盖在席梦思上，连喘口气都要挣扎好一会。
老蒋的强势让韦叙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唯一的优势……我还年轻。
蒋林快五十了，可我韦叙呢？
不到三十！
老蒋三十的时候才拍第一步扑街电影。
韦叙去年的电影已经拿了金鸭奖最佳新人。
“熬两年，两年一过，种花家舍我其谁？”
“这部电影可惜了？”
韦叙心生惋惜。
抢在《横刀立马》前三天上映，韦叙原本也有跟《横刀立马》打擂的心思。
首日狂揽近亿票房，豆瓣评分8.5+，这都是他狂傲的资本。
可惜……
该死的《偷爱》！
如果没有前者，韦叙觉得票房至少能多出两三亿，评分能维持8.5这条线，最终票房冲一冲十五亿也说不一定。
可恨啊。
恨敌人太凶残，砍不过就算了。
你特么还自带帮凶打前阵，分分钟乱了韦叙阵脚。
好在一番抢救，评分回到8.0的良心之作上。
票房嘛……九天揽下六亿八的喜人成绩，目前单日四千万，后续会降低不少，但下映时冲击十二亿还是有机会的。
从冲击十五亿稳拿十二亿→冲击十二亿。
这种落差之痛，只有韦叙能明白。
好在十亿票房的电影摆在台面上，他依旧跻身一线导演之列。
前两天又拿下水果10的广告拍摄合同，价格虽一般，但以水果机的知名度，一旦广告在全球打出知名度，韦叙未尝没有机会去进军海外电影市场。
无数种花人的梦想，但截止到今天，依旧停在梦想阶段。
“哎……年纪轻轻却要承担跟年龄不符的重任，我太难了。”
韦叙感慨着，翻着新鲜话题当菜，喜滋滋的又抿了口红酒。
吧~
舒坦。
咚咚咚。
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闷声，往往能让男性荷尔蒙激素分泌。
顺着声源恶狠狠地扫过，笔直而又纤长的腿却让韦叙眉头一挑。
一身套装制服配上女助理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韦叙就觉得肝疼。
摸了摸腰……
算了，浴袍上可没系腰带。
这要一抽束带，是会走光的。
白便宜你个傻憨。
想得美。
“韦导……”
女助理瞥见韦叙摸腰，心如小鹿，却又随着他单手垂下，低声无力地喊道。
“什么事？”
背对着女助理，韦叙在欣赏夕阳下的海景。
要不是这憨货工作细心，做事负责，长得又好看，带出去倍有面子，韦叙早就给开了。
“评分好像出了点问题。”
女助理捏着手机，不敢确定。
“嗯？”
韦叙眉毛跳跃着，看着夕阳红，总感觉晚霞妖艳，诡得很。
“从二十分钟前，电影评分以一个很慢的速度在下降。”
女助理不敢确定，只能客观陈述事实，并说道：“之前是8.09，现在降到8.05。”
“谁在搞我？”
韦叙连忙打开豆瓣，越看脸色愈发凝重。
之前评分断崖式下跌后，韦叙可没自暴自弃。
但自救但也不能太莽。
分时段，分区域，先稳住下降趋势，再缓缓往回拉。
三天，涨了0.6分，重回8.0的精品线。
再挑剔的观众也觉得这是自然生成的口碑。
可如今，二十分钟降个0.04的评分，放在大数据里，似乎并不起眼。
可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属于自救时间段，是要上分的。
怎么就降了呢？
《横刀立马》：@全体成员，我靠，你们嫉妒是吧，组团搞我，老子评分降到9.4了
在映群里，全体都有，蒋林群体炮击。
韦叙看得蛋疼。
原本看老蒋评分下降，韦叙心情还蛮好的。
可一想再怎么降，对方的纬度还是自己……咱高攀不起啊。
麻蛋。
9.4。
关键你是降到9.4。
相比韦叙的8.0，其他人清一色的7分以下。
这就扎心。
偏偏这老货开口就炮击全体，看得韦叙牙疼。
《汉城追凶》：3.9，大哭 ，诸位，我得先走一步了
4.0分是在映的基准线，一旦跌破这道线，甭管一个月的放映期到没到，自觉退群吧。
你不退，院线也会调整，直接换电影。
《汉城追凶》退出了群聊；
《横刀立马》：以为退群了就能洗白？壮士断腕都这么溜了？真以为我蒋林好欺负么？
老蒋气势汹汹，人都退了，还在鞭尸。
太凶残了。
《夜酒馆》：老蒋啊，我的分也降得好快，快破6了
这声音，大有电量不足的既视感。
韦叙总感觉有气无力。
顿有兔死狐悲之感慨，连带他也莫名的难受。
这配方……
怎么就这辣么熟悉呢？
“你们都被搞了吗？我也是……”
“豆瓣该不会抽风了吧？”
……
一时间，哀鸿遍群，每个人发言似都带着浓浓的愁云。
《横刀立马》：@《大男人》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小子干的？
韦叙气的，就差一口老血喷你一脸。
不带这么乱带节奏好不好？
老子评分也在降，你眼瞎么？
还不等他变身战斗模式，老蒋的技能‘加藤指’爆了。
《横刀立马》：该不会觉得我的电影压了你一头，故意找水军全网黑？
《横刀立马》：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一点都不懂事
《横刀立马》：哎……
《横刀立马》：是你们自己倒霉，碰上了《横刀立马》，要怪就怪生错了档期
《横刀立马》：可这是对前辈应该有的样子吗？信不信我去微博上曝光
……
《横刀立马》开启刷屏模式；
众人托管窥屏，只感觉心里瘆得慌。
《横刀立马》由点及面，开启群嘲模式；
众人从瘆得慌→隐隐作痛→扎心真痛→吐血。
然后气顺了。
老蒋也停了下来。
包括韦叙在内，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安生了。
可难受啊。
想喷回去，可敢么？
群地位最高的就是蒋林。
不是捧得，是人家实实在在拼出来的。
甭管蒋林年轻时为嘛没被锤死，能混到今天，那就是本事。
再没有过硬的江湖地位和实力，这些人就得眼睁睁地看着老蒋群嘲拉仇恨。
圈里都知道，老蒋口嗨带劲，但很少打压晚辈。
让这老货嘚瑟就完事了。
难受的是在场谁没受老蒋指点过？
所以只能围观着，捧场。
忍着，看着，等着。
人家也不喷，又不骂，就是太扎心。
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这老货发言，大家忽然有点慌。
该不会真去微博上开炮吧？
虽没人说话，可都感觉不妙呀。
韦叙的内心是糟糕的，可偏偏听着后面一声惊叹。
“哇……”
韦叙无声地转过脑袋，眼见女助理双手捧着手机，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咳咳……
轻咳，脸拉的老长。
韦叙都觉得自己这女助理脑子坏掉了。
没看到你老板正糟心么。
你还‘哇’一声，诚心扎心是吧？
察言观色呢？
女助理也感觉不对，敏锐地抬起头，眼见韦叙黑着脸，茫然地举起手机，把脑袋缩在后面，小声说道：“老板你看……”
“看什么看？”
韦叙没好气道，恶狠狠地白了一眼，便转过身，重新四十五度看晚霞……
好吧，是月亮爬上来了，连海风中的咸味都加重了几分。
可惜，帅不过三秒，手机频频振起来。
来了。
老货回来了。
绝壁是他。
低下头，重新解锁，看群。
《横刀立马》分享了一个视频。
没反应？
应该都在看视频吧？
可韦叙总觉得怪怪的，一股股熟悉的味道在在记忆的深处缓缓地匍匐，偏偏又感觉呼之欲出。
该不会是他吧？
无比忐忑地点开视频，一秒钟映入眼帘的那个人让韦叙的手，忍不住哆嗦起来。
钱良！
真特么是他。
算算时间，三天也到了。
真弄出了新广告？
按理说，三天能整个啥样的广告？
秒秒钟后，韦叙呆了。
大海很平静，可韦叙的内心随着消防员烤焦了的黑脸呈现，心中却骤然间波涛汹涌。
面目平静下与内心波澜壮阔，也只有韦叙深刻体会。
三十秒后，韦叙依旧一脸的平静。
或者说，浮夸的表情根本无法表达内心的此起彼伏。
“哇……暖心收场呢。”
“依旧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女助理不知何时凑过脑袋，在韦叙耳边吹气似得赞叹着。
韦叙侧过来，瞪着，胸口热流上涌，一口老血随时要喷。
我特么不知道吗？
女助理这次感应有点慢，继续说道：“刚查了，全国三线城市所有的荧幕都在放这条广告。”
韦叙：……
特么又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操作。
老血在吼，快忍不住了。
来了来了，他又带着广告来了。
吃着火锅唱着歌，被跨界吊打。
服不服？
嘶！
深深地吸了口气。
韦叙觉得，我还能自救一番。
之前攒了好一波经验，老熟呢。
瞥一眼，见女助理好像换了新手机，眼见着陌生的图标好像在哪见过，随口问道：“啥时候换的？”
“咦？老板你才发现呀？转发钱良微博抽中的，挺好使的呢，新品上架，老板你要不要入手一部？”
噗~
韦叙再也忍不住了。
图标难怪熟悉呢，刚视频广告里就有。
大意了啊。
没想到自己身边藏了根稻草。
看着蠢蠢的女助理，韦叙在思考该怎么处理稽查官·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