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噢,看来是开心了。
第29章 幻觉
顺利攻下回归后第一个最佳团体奖, 裴俏又孜孜不倦地喊acemon成员们开小会,集合ep和杂志的销量以及fans club的涨幅数据,分析他们接下来的努力方向。
“之前答应你们的, 打歌结束后放小假, 暂定昆明,录制比较宽松, 不会跟太多工作人员, 你们放心玩。”裴俏低头看着日程表说, “咱们团综的策划还没出, 你们有想法了就赶紧说。最重要的是年底的演唱会,以目前的形势,巨蛋开三天没问题,但如果接下来的人气没续上……巡回够呛。”
她疲惫地喘口气, 继续讲:“当然,回归第一年就要求这么高,你们压力也受不住。但没办法,师弟团很快就出道了,现在最后一轮选人, 刚开始不了蹭你们点资源。”
又要稳住事业, 又要奶后辈, 两者之间的平衡并不好把握,很容易激怒粉丝。而且按照正常的男团发展轨迹来看,出道七八年要么早已封神,要么进入不争不抢的养老期,显然acemon不在这个正常范畴里,未来充满变数。
“总之不要懈怠,这是我唯一能跟你们强调的。”裴俏扫视每个人的脸, “去夜店别开车,远离黄赌毒,明白了吗?”
会议一散,koty乐了:“怎么别的经纪人都嘱咐idol别谈恋爱,到了咱们这儿就强调‘远离黄赌毒’?也不想想我们是那种人嘛。”
付榕懒懒地掀起眼皮,“你听不出来裴姐说的话是在针对你吗?”
“别冤枉我呀。”koty无辜地耸肩,“黄赌毒我只沾黄,其他的我全都不敢碰!”
“你还得意起来了?”祝涟真嫌弃地剜他一眼,“行了,都操心点正经的吧,下张专辑每人都有solo曲,但到现在整体概念还没出呢,我可不想又唱几年前的存货。”
koty毫无紧迫感地安慰:“不急,咱们就是越有压力才越能进步。”
祝涟真转头看向半晌没说话的谈情,准备问问他有什么想法,不过见他正在低头钻研剧本,便没开口打扰。
等彻底散场了,其他成员都离开,祝涟真才找机会问他:“你电影要拍多久啊?”
“最长不超过四个月吧,这是剧组的档期,我的时间还没协调好。”谈情停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罐乳酸菌,一罐递给祝涟真,“放心,不可能跟演唱会冲突。”
冰凉的铁皮贴在掌心,祝涟真攥紧,道:“我没表达清楚,我想问的是,你以后就专走电影演员了?”
“我现在还是idol。”谈情端起饮料喝,眼神却仍没有偏移地停在祝涟真身上,“只要acemon不解散,它永远都是我的第一身份。”
祝涟真了然,低头悄悄松口气,拉开铁环。
今天听裴姐说完顾虑,他心里也开始没底,尽管表面上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豪言壮志,但其实每个人都对acemon的现状心知肚明,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即使解散了,又能怎么样呢?
谁的生活都不会因此发生重大转变,甚至对于他们五个人来说,摆脱团队的束缚更能施展个人才华。尤其谈情跨行后还小有成就,成为“口碑人气双丰的电影演员”还是“365天营业完美人设的偶像”,哪个选项是满分答案,显而易见。
“当演员还真是适合你,能满足你不少戏瘾吧。”祝涟真瞟了眼谈情手里的剧本,几乎每页都被不同颜色的笔勾勾划划过,很有三好学生的作风。
谈情笑着合上剧本,道:“与其说是‘适合’,不如说是‘适应’,我没有演戏的天赋,但只要努力与这份工作磨合,就能从中学到许多控制情绪的方法,然后像是回应一样,再将它们投入进表演中。”
谁要听你的演戏心得啊。
祝涟真抿了口饮料,发觉谈情今天的口吻好像变正经了一些,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上次的抱怨听进去了,所以开始加以改正……吗?
得了吧。
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刚冒出来,祝涟真就率先否定,八成是自己今天心不在焉,所以把偶尔的错觉当成谈情的变化。
不过有件事,祝涟真倒是注意到了——
“控制情绪?”他眉毛挑得一高一低,“原来你有多余情绪呢?我还以为你生下来除了哭,就只会假笑了。”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谈情配合地露出了标志性微笑:“在你面前,我也确实很难有其他想法。”
祝涟真嗤了一下。
成员们动身去往云南的那天,容港和昆明同时下雨,延误了一阵才顺利登机。
随行的还有十来个工作人员,公司直接包机,以有私生粉混上来。
起飞前一分钟,谈情还在打电话,祝涟真坐他旁边听得很清楚,好像是谈笑那边生病在医院。手机起之后,祝涟真随口关心问:“你妹身体不好吗?”
“不是,是她父亲刚做完手术,挺顺利的。”谈情答。
祝涟真回忆了一下他俩关系,同父异母难道不是一个爹?叫法倒挺生疏。估计是谈情这么多年没跟生父联系过,所以情感上越来越生分,祝涟真不再多嘴,得说错话触动对方什么。
全程要飞两三个小时,其他人睡觉,谈情依然选择研读剧本,祝涟真戴上耳机,拿出平板看缓存好的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
电影的滚动字幕结束后,飞机也差不多快降落。昆明的雨停了,他们穿越灰蒙蒙的云层,平稳抵达。
工作人员提前安排好了住处,午饭是请当地厨师来准备的,一桌特色菜和小吃。
他们都是第一次尝饵丝,外形比北方的面条细一些,口感却粘糯。祝涟真有些吃不惯,但周围架着摄像机,他就得假装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端上来盘油炸鸡枞,介绍说:“野生菌,当地特色,但不能吃多,这盘吃完再让厨子炒新的。”
炸鸡枞的味道总算讨得祝涟真欢心,他瞥一眼谈情朴素的碗,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蘑菇好吃”。
谈情听见了,于是也跟着伸筷子夹。
缺了主食,祝涟真整顿饭只吃到半饱,下午又跟编导们出去乱转拍素材,回来胃口就饿得发热。摄像师都走了,他放心地从行李箱摸出爱吃的咸蛋黄拌面,开冰箱挑了一点中午爱吃的菜,放微波炉打几分钟。
吃饱了就犯困,他游戏玩到半截,脑袋开始晕沉沉的。
等他一觉醒来,天完全黑了。祝涟真下床想拉帘子,抬眼瞧见半空中有风筝似的东西在飘,是一只很漂亮的胖头金鱼,做工致的白色鳞片层层排列,轮廓随风泛出若隐若现的光辉。
它在两栋楼之间游走穿梭,祝涟真站在窗前欣赏了几秒,发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海草状的大型植株,好像白天还没有。
拉好窗帘,祝涟真打算下楼拿点水喝。转过身后,他迟疑地住脚步——门变远了。
可慢慢走过去,整个房间还是一切如初。
祝涟真反应过来,原来门没有异样,只是自己刚才变小了。
身体为什么会变小?
祝涟真盯着地板沉思了一会儿,没确切结论,觉得可能是年龄到了,人就会自动变小吧。
他开门出去,一踩地板忽然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低头看见走廊到处都是积水,居然没人主动拖地。
这情况搁在平时,祝涟真也不会勤快地做家务,但他看见走廊尽头的地面突然开始结冰,淡蓝色的纹路直逼自己所在方向。
再不跑就要被冻上了!
祝涟真二话不说冲下楼,跑步动静引起客厅的成员们注意。纪云庭看他不停地环顾四周,以为是在找东西,便问:“你要什么?”
祝涟真说:“捕鼠器。”
纪云庭一惊,“这房里有耗子?”
他记得工作人员早就打扫过很多次了,没想到南方的害虫这么普遍。纪云庭起身说:“你别管了,我请本地人帮忙抓吧。”
“抓不住的!”祝涟真急促地翻箱倒柜,“jerry来了!”
“谁?”纪云庭没听清,“你朋友?”
答案没打听出来,只见祝涟真一溜烟儿进了厨房,脑袋往冰箱和墙壁之间的夹缝钻。纪云庭站门口问了句“你干嘛呢”,话音一落,祝涟真手里攥着刚拔下来的插头。
这下jerry就不能滑冰了,祝涟真如释重负地喘口气,幸亏自己反应够快,不然一会儿整间屋子都要被那只耗子搞成溜冰场。
“里面东西不都坏了吗?”纪云庭诧异地插回电源,“你没在卧室吃东西吧,别掉一地渣,这季节在南方最容易招虫子。去把门窗关上,一会儿耗子到处跑又找不着了。”
祝涟真没吭声,转身去检查水龙头。纪云庭出门找了个塑料水桶,打算自己先试着抓一下耗子,如果没成功再麻烦外人来。
结果他谨慎地转悠五分钟,别说老鼠了,连只普通的虫影儿都没瞧见,兴许它早顺着门窗缝隙跑了。
拎着水桶下楼,他听到祝涟真在客厅里大声嚷嚷什么,接着付榕格外认真地骂了几句脏话,俩人开始互呛。
“越来越像,是真的越来越像,你自己照镜子!”祝涟真指着付榕的脸振振有词,“你头骨变大了,眉毛也跟koty的一样粗……哇你看你看,鼻子眼睛都是陈茂霖本霖。”
付榕担不起这等人格羞辱,觉得祝涟真是存心找茬,有点想直接动手教训的意思。纪云庭过去隔开他俩,转移话题:“我带了几包速溶汤你们喝吗,冰箱里还有中午剩的牛肉,我再炒盘蛋炒饭吧。”
这个点确实容易饿,付榕不乐意跟祝涟真扯嘴皮子,带上手机出门买烟。
祝涟真一个人留在沙发上看电视,正播着《甜蜜攻略》,男主女角已经谈上恋爱了,一集接吻好几回。祝涟真在脑子里搜索之前残留的剧情,画面一转,男主角的脸变成了koty的模样;再定睛一看,连女主角也长了一张混血儿的深邃面孔。
祝涟真愣住。
这剧火了好一阵子,自己竟然才发现主演是koty一人饰两角?
电热水壶“哒”的一声自动断电,纪云庭喊他把速溶汤撕开泡上。祝涟真过去仔细地挑碗,嘟囔道:“怎么底全都是漏的。”
纪云庭端起盘子,铲子轻叩锅边甩掉饭粒,“别看了,觉得碗脏就洗洗。”
祝涟真答应着,不经意抬头,倍感意外:“怎么是你?”
纪云庭:“我不是一直在这儿?”
祝涟真终于察觉到当下的怪状。
“完了,庭哥,你的脸也变成koty了!”祝涟真急切地一把抓住纪云庭肩膀,“我就说付榕刚才好奇怪,我眼睁睁看着他脸大了一圈儿,眼睛也变色了!他人呢?长成那样上街会被打的!”
纪云庭听得云里雾里,先忙着盛饭,说:“他戴着口罩帽子呢,晚上应该不会被认出来。你说我的脸怎么了?”
祝涟真的大脑自动反应出一个专业词汇:“霖化了。”
纪云庭嘴一歪:“啊?”
“所有人都会遭殃,连电视里的也……逃不过的。”祝涟真喃喃自语,双手胡乱摸了把脸,确认自己的五官暂时还没变异。但心还没落下,他紧接又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谈情呢?
应该还在房间里!
祝涟真急火地跑走,踩上楼梯却不慎摔了一跤,爬起来发现台阶表面凝结了一层厚重的冰,无论自己怎么小心翼翼,最终都是滑回原点。
他伸进口袋,还好带了手机,得赶紧通知谈情避难。
电话簿里好几百个人名,他来不及翻找,直接输入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可是前几位刚输完,手机屏幕闪动着水波纹,黑色数字在白底上晃荡着,慢慢扭曲移位,不断上飘,飞出了手机。
祝涟真急忙伸手,想把它们抓回来。
koty在卧室里早就闻见厨房飘来的饭香,估计这时候都熟了,便要下楼蹭一顿夜宵。结果开门猝不及防看见楼梯口匍匐着个大活人,吓得他一嗓子叫出此生最娘的声音。
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德文脏话,他探头观察祝涟真,不知道撅在那里干什么。
“你在打蚊子吗?”koty看他双手一直在空中胡乱地抓。
祝涟真心急如焚:“我6飞了!我6飞了!”
“才打死几只啊就吹牛逼。”koty躲着他身体下楼,高高兴兴吃蛋炒饭。
重新拨出电话,数字照样到处跑,祝涟真惊慌得不行,伏在楼梯上冲前方大喊:“谈情!”
不出三秒,就把人叫出来了。
谈情扶正眼镜,发现自己手里的笔还没来得及放桌上,索性盖好笔帽丢进口袋。他走过去蹲在祝涟真面前,问:“怎么了?”
视野里是一个脸被白光遮挡的人,神秘又可怕,祝涟真下意识退缩。但转而一想,没有五官总比又看见koty强,他已经承受不住更密集的视觉冲击了。
于是他老老实实说出心中所想:“快帮我找小吻,让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