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生一曲
“我曾把完整的镜子打碎，夜晚的枕头都是眼泪！”
“我多想让过去重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叶氏地产的办公大楼。
歌声依旧。
偌大的落地窗前，晚霞散尽，天空如墨。
城市的五光十色，尽收眼底。
站在窗前，叶吟秋端着咖啡杯，望着城市无穷无尽的夜色，听着陆川的歌声，眼神复杂。
当年，为了让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她与陆爸和陆川，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想想。
真是一言难尽啊。
甚至有些可笑。
沙哑的歌声中，这个要强的中年女人，回忆着过往，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
眼眶通红。
……
……
……
歌声传扬。
仿佛让整座城市的一切，都变得伤感了起来。
昏暗中，辗转反侧的非著名喜剧演员，抱着平板电脑，流下了不为人知的泪水。
骑着电摩托在车水马龙中穿梭的外卖小哥，看着手机，忘记了信号灯的变更。
正在炒菜的大排档摊主，闻声呆立。
铁锅中的盐焗花生米，噼里啪啦地跳个不停。
吃着泡面的都市白领。
正在上课的大学生。
优哉游哉的市井闲人。
逛街的年轻情侣。
……
面对屏幕，当陆川的歌声入耳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神情复杂。
大梦初醒，荒唐半生。
这不仅仅是陆川的《人生一曲》，也是很多市井人的灵魂共鸣。
或许，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道尚未痊愈的心伤。
无法触碰，不敢示人。
但今天，陆川的一首《我曾》，却将这些伤疤，狠狠地揭了下来，来了一次完美团灭！
黑麦音像店。
木吉他的伴奏，由键盘式的柱式节奏，变成了疯狂的扫弦。
一个老摇滚人的姿态，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瞬间爆发。
“我曾想要我的歌声，无尽沉沦的感动！”
“我曾把他们当做我风雨过后那一道彩虹！”
“我曾把堕落的原因，都丢给时间？”
“我曾把机会就扔在我眼前……”
“我曾把完整的镜子打碎，夜晚的枕头都是眼泪！”
“我多想让过去重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想说过去的时间，我谁都不为！”
“除了空谈，也就是事事非非！”
突然！
清脆的琴音，在尘埃中落定、静止。
陆川睁开双眼，右手的拇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划，弹下了最后一个主和弦，沙哑着轻轻唱道：
“除了空谈——”
“也就是，事事非非……”
一曲终了。
《人生一曲》的直播间里，无数的弹幕，漫天飞舞。
数不清的礼物特效，令人眼花缭乱。
左上角的实时在线人数，已经由开播时的一百万人，暴涨到了一百五十万。
很多观众都被陆川的毒鸡汤金句和《我曾》所打动了。
“歌是好歌，就是太费烟了，不知不觉第三根了。”
“我曾把完整的镜子打碎，夜晚的枕头都是眼泪”
“曾颖，再等等我好吗？我爱你！”
“极其真实，引起不适！”
“好歌！”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种好歌，华语乐坛有救了！”
“请你们大声的告诉我，这个人为什么还不火？？”
“这都不火，天理难容啊！”
歌声消散。
镜头下的阿瑟面无表情，眼含泪花。
足足过了一分钟，才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起来。
摄像大叔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
“谢谢。”
阿瑟红着眼角，过了好一会儿，缓缓道：“也谢谢陆川，带给我们的这首《我曾》。”
“嗯……我曾把完整的镜子打碎，夜晚的枕头都是眼泪……我相信这句话，不仅仅感动了我一个人，也感动了屏幕前的很多人。”
“或许……就像是直播间里的那位朋友说得那样，成年人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我们都曾年少轻狂，我们都曾信心百倍，我们都曾心灰意冷，我们都曾孤单无助……”
“因为从小没有父母，很少朋友，所以这一点，我很有感触，孤独地生活了三十年，有时候，关不上冰箱的门，脚趾撞到了桌角，临出门时找不到想要的东西，突然忍不住掉眼泪，有些人可能觉得这是小题大做，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首歌，真的写得太棒了，和弦是简单的，但旋律和歌词却是感人的，句句扎心，刀刀致命，身为一个乐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真的很棒。”
“一时间词穷，不好意思……”
“您过奖了。”
放下吉他，陆川双手合十，微笑着感谢道。
他的表情很不自然。
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态。
什么情况？
给唱哭了？
身在曲中不知曲的陆川，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唱的一首歌，竟然会把这个世界，顶级的华语乐评人给唱哭了？
前一世的歌曲，杀伤力这么大？
不至于吧。
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土著，泪点都这么低？
许久。
稳住情绪之后，阿瑟恢复了一名主持人应该有的气场：
“不好意思……”
“对了，方才，歌曲间奏部分的solo，是怎么弹出来的？那一段的旋律，很抓人，令人眼前一亮，是有特别练过吗？”
听到阿瑟这么说，陆川解释道：“嗯，我练过差不多十年的古典吉他和弗拉门戈吉他，知道些皮毛，所以有意无意的，就把这些技巧运用到了民谣吉他上。”
“哇，厉害，这种演奏技法有名字吗？”
“嗯……没名字，我管它叫指弹吉他。”
“指弹吉他？有点意思。”
随后，阿瑟又在弹幕中挑选了几个粉丝的问题，跟陆川聊了聊。
问题大都没什么营养。
有关于感情问题的。
有关于女儿陆雨欣的。
有关于歌曲的。
有关于吉他的。
当然，也有关于颜值的。
对于这个，陆川很是受用。
结束了问答环节之后，阿瑟跟陆川合了个影，并要了签名，然后便告辞了。
送走了阿瑟，陆川长长地出了口气。
如释重负。
把吉他满不在乎地丢到一旁。
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自己的大砖头山寨机。
翻阅着手机的通讯录，想要跟老妈叶吟秋通个电话，联络下感情。
这关乎到自己富二代的千秋大业，所以，必须得重视起来。
“千里香馄饨，永强音响，阿辉琴行，老爸，雨欣妈妈，阿嘉，余姐，咦？怎么只要老爸的，老妈的电话呢？”
陆川在通讯录里翻来覆去地找了好久，也没发现老妈叶吟秋的电话号码。
这该死的，不会把老妈拉黑了吧？
干！
下一秒。
正苦恼的时候，音像店的门突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