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电
何明达对陆川突然的“关心”，让林希芸多少有点措手不及。
虽然在决定推举陆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事情的发展可能会与自己脑海中所想象的结局，发生差异。
但却还是没有料到，这位一向沉稳的老大哥，竟然会一改之前的想法与观念，亲自为陆川铺路。
入职公司这么久，林希芸还是一次见识到，何明达对一个艺人，这么上心。
待遇不低。
“好的，何总，我知道了。”
“等等。”
林希芸抬脚刚要走，何明达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出手制止住了她：
“最近，我们跟友台江州卫视，合作了一款选秀节目，叫《最强新声》，这事，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
“咱们公司呢，已经给几个练习生和老艺人报了名，你让陆川也去试一试。是骡子是马，先去溜溜。”
何明达的用意，很明显。
林希芸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虽然这首《我曾》，货色不错，具有爆款的潜质。
但如果仅凭这一首歌，就倾斜资源，重点培养，对于海星娱乐来讲，是极不稳妥的，也是不现实的。
一个以新面目重新登台的艺人，能否再次开花，除了公司的大力包装之外，更要紧的，还是你的硬软件得足够漂亮。
长得够不够帅？
符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
有没有过硬的本事？
粉丝粘性如何？
变现能力又怎样？
当然，最重要的，那就是这个人必须得“干净”。
出身干净，简历干净，合约干净。
像陆川这种合约即将到期的艺人，按照常理，公司是绝不会对其进行任何投资和重点关照的。
哪怕你是个名角儿，也会去慎重考虑后续的利益相关问题。
当然，如果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一朵“狗尾巴花”，重新焕发了“生机”。
那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再追加“施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要先观望。
林希芸眼神复杂，可能对此有些担心：“那这样的话，后续的签约问题怎么办？”
换句话说就是，人家火了，咱怎么办？
“狗尾巴花”享受了你的肥料，开得漂亮了。
来年春天，不在你家门口开了，被人移植到了花园里。
你去找谁去算账？
何明达扶着镜架，笑了笑：“先透透他口风嘛，这都是可以谈的呀，对不对？”
“嗯，何总，我明白了。”
话落，何明达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就又问了一句：“当年，陆川是以乐队形式出道的，是吧？”
“嗯，是。”
办公室里有些静，何明达目光沉沉，点头如鸡吃米，沉吟了大概半分钟，才再次开口：
“这样，你让他召集原班人马来参加比赛。”
“何总，黑麦解散之后，原成员早就七零八落的，恐怕有些难度。”
“没关系，就算没有原班人马，也务必让他重新组个乐队，单一个素人，感觉不太好。”
林希芸如数应下：“嗯，我明白，何总您放心吧。”
以陆川的尴尬境地，让其去参加选秀，可能是当下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通过选秀，不仅可以看出其真实实力，还能在落选后，靠着前乐队留下的情怀，小火一把。
稳赚不赔。
到时候不管你是出专辑，上综艺，办个演，怎么都不迟。
如果是单纯素人，落选之后，再想卖情怀，就有点难办了。
没人会买账，也不好运营。
“最近，你手下的其他艺人，先不要管了，都交给李艳。从现在开始，你就专门负责陆川一个人，好了，去忙吧！”
“好的，何总。”
从总监的办公室离开，林希芸的心里一阵激动。
可要是问她激动什么？
她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翻身农奴把歌唱这种事，被自己遇到，有些令人振奋？
哪怕自己不是主角，只是一个参与者。
看老何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确实挺过瘾的。
……
……
……
上午八点多。
黑麦音像店。
争分夺秒地送完孩子，陆川从学校回来，随便吃了口东西，然后又简简单单地收拾了屋子，带上洗漱用品，直奔胡同口的浴池。
入了伏，天气越来越热。
穿越伊始，因为忙着熟悉新身份，这家伙已经两天没洗澡。
身上都黏了。
而今天，是他穿越后，最为重要的日子。
往后余生，能不能过上悠闲富足的生活，实现“买山头”的人生理想，全看今天这一遭了。
所以，沐浴更衣，以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来面对父母，尤其是老妈，绝对是重中之重。
就算无法挽回与老太太的关系，也要让其看到自己的精神风貌。
泡澡，搓澡，刮胡子，修面……一番洗漱完毕。
摇滚的歌手浮夸，淡了不少。
浑身上下透着的，是新生而来的特殊气质。
嗯。
陆川挺满意的。
齐活儿！
洗完了澡，他围上浴巾，躺在休息大厅的沙发上。
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排练着与老妈见面时的说辞和突发情况的应对策略，以防万一。
“想什么，做什么，是步枪和小米！”
“道理多，总是说，是大炮轰炸机！”
“噢，一，二，三，四，五，六，七！”
吵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在耳边，疯狂输出！
陆川一个激灵，差点被吓个半死。
思绪瞬间拉闸！
干！
这玩摇滚的，连电话铃声都这么躁吗？
挣扎着翻了个身，陆川拿起电话，看也没看，就接通了：“喂……”
“是我，林希芸。你怎么了？”
“啊……啊，没事。”
陆川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把脸，急忙道：“哦，林小姐啊，您好，这么早，您有什么事儿吗？”
“嗯，有点事，但这事儿，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吧，今天下午，你来公司一趟，咱们见面详谈？”
陆川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样貌，果断拒绝道：
“呦，真不好意思，今儿个我没时间，要回家处理些事情，咱改天吧，好不好？”
“是关于你后续工作的，很重要，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一个小时就够了。”
陆川一听，更觉得没戏了。
后续工作？
看样子，这是要继续折腾自己啊？
于是，他不好意思道：
“妹子，今天真不行，咱改天，改天！改天，你选一天，我陪您一天都成……好嘞，就这样，好，好，再见。”
“这事很急，你必须……”
没等林希芸说完，陆川便果断地挂了电话，撤掉浴巾，穿上衣服就离开了浴室，准备回家。
一路上，他正思考着给二老买什么礼物合适，要不要等果儿放学的时候带上那个小家伙以方便联络感情的时候。
手机又tm响了。
“想什么，做什么，是步枪和小米！”
“道理多，总是说，是大炮轰炸机！”
……
还是林希芸。
电话刚接通。
听筒里，就传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
“陆川，现在我以一个经纪人的身份命令你，必须在十分钟内到场，公司对你有重要安排。”
陆川挠着头，有点不耐烦了：“不成。”
“我家在羊皮街，你们公司在五道口，这多远的道，你心里没数吗？再说了，妹妹，不是跟你说了吗？改天！有什么事，咱们改天再聊，我今天真有急事，没晃你。”
“什么事儿啊？有多急？”
陆川被问得一时语塞，气得太阳穴疼，没来头地回道：
“八百里加急！行吗？！”
忍无可忍地挂了电话，他选择了关机，决定不在搭理这个小娘们。
要是这么被她搅和，这事准没好。
说来也真是奇怪，自己还有半年就滚蛋了，总揪着自己不放干嘛？
这是把酱油当可乐喝了。
闲着了？
回到音像店。
陆川重新换了一身新衣服，将自己的那点积蓄都拿了出来。
既然要回家，就少不了给父母买礼物。
太便宜的，拿不出手。
太贵的，自己又买不起。
老陆头儿是个附庸风雅的人，从歌舞团退休之后，平日里就是写写字，养养花。
要是实在手痒痒，就拉拉二胡，弹弹琵琶。
只是，鼓捣乐器这种事，一般都是老太太不在家的时候。
要是她在家，这是绝对免不了要嘴仗几句的。
老爸的礼物好搞定。
宣纸，笔墨，乐器，盆景，随便弄弄就行了。
至于老太太，就有点难办了。
以陆川所接收的记忆，叶吟秋一直都是个工作狂，生活朴素。
平日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从没见过自己的她，有过什么爱好。
如果非要说，那就好一口六必居的酱菜。
够无聊的。
得。
看着买吧。
反正都是家里人，也不能挑这个，心意到了就行。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诚意。
收拾妥当，陆川揣上了钱，心思满怀地刚要走出屋子。
可人还没到前厅，他就听到音像店的门好像被人推开了。
风铃一阵摇晃。
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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