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敏锐系
被捆了个结实的果戈里如同虫子般在地上蠕动,他的高礼帽帽子被甩在了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另一边。
“呜哇!你们好过分啊!”果戈里大声抱怨了起来,“太过分了!所以我不跟你们玩儿了!”
他的脖子突然一缩,捆住他整个身子的绳子几乎是同时就塌了下去,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地上。紧接着果戈里就消失了,原地只剩下打了个死结的一团绳子。
太宰治愣愣地看着对方就这么消失,随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所以你那一招是有时效性的吗?!你就这么叫他跑了?!”
“不,确切的说,我芙蓉并蒂没有命中他。”沈悦欢若有所思地说,“他在最后一刻利用异能力转移了我的气劲,而那道气劲应该命中了另一个生命体,所以他才能表现出被命中的状态来。看来他甚至能够利用异能力窥探其他地方的状况……啧,真是个麻烦的异能力。”
“不过至少我们搞清楚了一点。”太宰治揉了揉脸,虽然跑车骑脸那一下因为[春泥护花]没有叫他皮开肉绽,但是动力势能的作用仍然叫他的脸体会了一下被车撞的感觉——又疼,又酸,又麻。
太宰治甚至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那倒是。理论上来说他应该会执行杀死我的命令……但他没有。”沈悦欢一边将白玉烟斗放回腰间,一边附和道。
“看来[天人五衰]内部也并不是一致的嘛。”太宰治捂着脸晃晃悠悠地干脆摊在了沙发上,“等等,沈君,小心!”
沈悦欢在视野范围内并没有找到人,于是他条件反射般直接给自己上了个南风吐月……但直到他的腰间传来一股拉扯感,这才发现自己的腰侧探出了一只手。
那是果戈里的手。
他将那支白玉烟斗从沈悦欢的腰边拽下,又缩回了异能力制造的空间之中。
一张纸飘飘悠悠地从沈悦欢的腰边落在了地上。
沈悦欢皱着眉头将那张纸捡了起来,正反两面都看了看,这才发现在四个角上各自写着几个苏维语单词。
他试探着将这些单词链接排序,将它们排列成一句话。
【дoвctpeчn!Дocвnдahnr.yвaжaemыeгocпoдa, haдeюcь, чtoвcлeдyющnnpa3, koгдaryвnжyвac, rпoлyчycoльnxлe6.】(再会了!我亲爱的先生们,希望下次见面时,我能够到你们的盐和面包。)*
太宰治凑过来跟他一起看纸条,看到结尾的时候两个人同时露出了饶有兴致的微笑。
“是他啊。”太宰治说,“[天人五衰]中的犹大。”
“怎么说呢,你用这个来形容他让我感受到了佛教和基督教混合在一起的恶心感。”沈悦欢耸了耸肩,“不过你说得对……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他是个疯子。”
“[天人五衰]里的人几乎都是疯子。”沈悦欢说道。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太宰治叹了口气,“我是指——他是个走在自己理想道路上的[殉道者]……为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达成这个结果。”
“他想要的结果是自由。”沈悦欢若有所思,“甚至连生存,对于他而言都是牢笼。”
“人生来就是不自由的。”太宰治垂下眼思索了起来,“打一开始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以及所有的亲人,都是将你禁锢的枷锁。”
“朋友和同伴也是同理。”沈悦欢点头,“所以他想要杀死奥多尔,因为奥多尔是他的朋友,也同样成为了他的禁锢之一。”
“所以我们甚至暂且不用在意魔人……更重要的是计划被谁执行。”太宰治说,“编剧在交出剧本的一瞬间就没有用了,除非又有其他的投资人要求他修改剧本。”
“[死屋之鼠]是情报组织。”沈悦欢说,“他们的异能者人数不多。能够按照奥多尔的意思行事的人其实大多只是欠他人情的家伙……另外,果戈里拿走了我的烟斗。”
“所以你完全可以假死?”太宰治思索了一会儿,“那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入手?”
“假扮我堂哥。”沈悦欢耸了耸肩,“这件事不要告诉中也。”
他将两个人的照片出示给太宰治,一张上面是个金发的胖子,另一张照片上则有一个穿着侍者服的长发男性。
“这两位是?”太宰治看着照片问道。
“奥多尔的朋友,和他的属下。”沈悦欢说,“普希金,异能力[瘟疫流行的宴会]……光从名字来看,福泽先生如今昏迷不醒的原因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另一位呢?”太宰治皱皱眉。
“伊万·冈察洛夫,异能力[悬崖],”沈悦欢顿了顿,“虽然不清楚实际异能力效果,但是想来应该不是跟泥土有关,就是跟石头有关。”
“ok,我懂了。”太宰治比了个了解的手势,“这里确实经历过一场混战,不过我们需要一具尸体。”
沈悦欢从[边城]里摸出了一个[城中人],取出了作为心脏的[连金泥],又将用猪血灌满了整具[城中人]的躯体。
“果戈里想来完全可以做到直接掏走我的心脏,但他不确定我的异能力有没有发动。”沈悦欢耸耸肩,“看来奥多尔闲下来之后要再次试探我一波了……我先去跟他对线,忽悠中也就交给你了。”
“你放心好了……不过森先生那边他们没得手的话,下手的对象会是谁呢?”太宰治思索了一下,“必须对中也有影响,必须对port mafia和武装侦探社都有一定影响……”
“红叶大姐吧。”沈悦欢说,“也只有她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得手的概率不高,毕竟小镜花还在红叶大姐身边……不过更可能的是,他们会再次对森先生下手。”
“我安排敦君和芥川去了森先生身边。”太宰说,“社长那边有与谢野、谷崎和贤治守着就够了。”
“乱步和国木田那边?”沈悦欢皱起眉。
“他们在警局办案。”太宰治说道,“奥多尔现在不打算对上官方。”
“唉。”沈悦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们种花的消息封锁做得是真的好——他至今不知道我就是家主,注资的是我,我堂哥根本不知道他这号人。”
太宰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太惨了,魔人。”
沈悦欢站起身来,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别老惹中也生气。”
“你这段时间打算躲在哪里?”太宰治问。
“回国啊。”沈悦欢眨了眨眼,“往苗寨里一钻,只要不是魔人亲自来找我,谁都找不到我在哪里。”
太宰治抽了抽嘴角:“到时候记得赶紧回来——我可不想代替你被蛞蝓揍。”
沈悦欢只比出了一个到的手势,就消失在了[边城]里。
*
中原中也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家里一团糟。
自己停在地下车库里的超跑不知被谁丢进了客厅里,还有一半因为冲击力卡进了墙上的大洞中。玻璃茶几上的玻璃已经不明的愿意弄得稀碎,撒了一地玻璃渣。
太宰治晕晕乎乎地靠墙坐着,他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人事不省,另一边被沙发遮挡的地方,只露出了自己恋人倒在地上的下半截身体。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凝神细听,发现整个房间里只有两个呼吸声——一个来自于他自己,还有一个更加浅淡的呼吸声,来自靠在墙边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心底咯噔一下,只感觉心脏仿佛骤停一般,随后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于是他决定先叫醒太宰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随意地团成了纸团,往太宰治的方向一丢——附加了异能力的纸团直接被中原中也砸在了墙上,将太宰治靠着的墙壁砸穿,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太宰治的身躯骤然因此变动,他的身体歪着“pia叽”一下倒在了地上。
地面的冰凉和反作用力造成的疼痛唤醒了昏迷中的太宰治。
他猛地坐了起来,转手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拔出了枪,对准了自己的前方。
“喂,太宰。”中原中也黑着脸道,“给我看清楚再拔/枪!”
似乎才意识到是中原中也回来,太宰治扶了扶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回了自己手上的枪。
“沈君……怎么样了?”太宰治问。
“我还想问你呢——”中原中也站在门口没动,“他出什么事了?我没听到他的呼吸声。”
太宰治的神色陡然凝重起来,他在站起身转头朝[沈悦欢]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撞上了那架卡在墙洞里的跑车,最后他晕乎乎地坐回地上,缓了两秒钟后连滚带爬地摸到了[沈悦欢]的身边。
他摸了摸沈悦欢的脖子。
“他没脉搏了!”太宰治的手在发抖,“他身体不对——”
中原中也再也顾不得保持现场,他冲进来跪在[沈悦欢]的身边,试探着伸出了手。
“喂?别吓我啊。”他按上了地上躺着的人的心口,紧接着就发现胸口的触感不对劲。
那里软绵绵的,就像是被什么液体填充了一般。
“让开。”太宰治神色严肃,“我怎么说都是跟森先生学过一点医术的,让我看看,中也。”
中原中也二话不说让出了位置。
在情况严峻的时候,太宰治对他的称呼就会从“小蛞蝓”、“黑漆漆的小矮人”、“帽子放置架”等等乱七八糟的外号变回正儿八经的“中也”。
沈悦欢疑似死亡的情况当然算得上是情况严峻……尤其对方死亡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家里。
“他的心脏不见了。”太宰治说,“看来是那个异能者动的手。”
中原中也一愣:“你们碰到什么异能者了?你不是能无效化异能力的吗?为什么还能让他得手?”
太宰治叹了口气。
“因为对方的异能力是空间转移。”他说,“本来我们都把他抓住了,但他逃跑了,在转移了我们的视线后又再次回来,还把我敲晕了……虽然我晕过去的时候沈君还没有事儿,但是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中原中也皱起眉,他盯着地上躺着的沈悦欢打量了很久:“那支烟斗呢?”
“被对方拿走了。”太宰治回答道。
中原中也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把他火化吧。”
太宰治反而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总感觉他还活着。”中原中也轻声说,“地上的这个人不是他。”
“不,就是他。”太宰治神色严肃,“就算不是,也得是。”
中原中也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但他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他人呢?”
“回国了。”太宰治神色古怪地说,“说是要伪装成他兄长之后再过来……总之你就当他死了吧。”
中原中也抹了把脸。
“我知道了。”他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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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盐和面包:以前,至少在普希金那个时期(大概),在俄罗斯那边盐是很珍贵的东西,因此待客的时候为了显示对客人的重视,会用盐和面包来款待对方。
又:俄文是我直接从百度翻译上拉下来的。如果有地方有错误,请学俄文的小可爱帮忙修改修改,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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