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雕儿凶猛
两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极致,根本就看不到两人的身形,只能看到一青一紫两道剑光闪烁翻飞。
但青紫两道剑光,又似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青芒闪过之处,必是紫芒的空隙之处,反之亦然。
独孤求败那门破尽天下武功的剑法,完全没了用武之地。
“独孤九剑”讲究一个“料敌先机,先发制人”,其核心理论是“无招胜有招”。
在独孤求败看来,世间哪怕再厉害的武功,只要有招式存在,就一定有破绽。
可罗长风的剑法,让独孤求败开始怀疑起这个理论来。
罗长风的剑法看似有招,却又似根本无招,犹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根本无迹可寻。
再加上他那宛若电光火石的速度,让独孤求败根本做不到“料敌先机”,自然也就无从“先发制人”了。
这是一门真正的,在有招的情况下,却没有丝毫破绽的剑法,每一剑递出,都妙到毫巅,破无可破。
而独孤求败的剑法,则是真的无招,他使用的,就是长剑最基本的用法,或刺或削,或点或击。
虽然没有破绽可趁,但他每一剑都是对着罗长风不得不避的位置而去。
但那不得不避的位置,并不是罗长风的破绽所在,所谓破绽,指的是击之则败之处。
独孤求败进攻之处,罗长风也可以不避,若以剑格挡,独孤求败同样会出剑无功。
但青锋与纯钧,都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两人境界也相同,剑上皆附着了天地灵气,功力也是相差无几。
独孤求败功力较罗长风为浅,但质量比他高,罗长风功力深厚,质量却稍弱,双方在功力上同样没有完全压制对手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独孤求败选择用“利剑”,与罗长风比拼剑法,而不是用玄铁重剑强攻硬打的原因。
正因如此,两人的剑若是发生碰撞,当剑上的劲气互相抵消,剑身势必受损,哪怕只是磕出一个小缺口,那也够他们心疼的了。
一来两人都舍不得自己的宝剑受损,二来两人切磋较技,比拼的是剑道修为,而非功力高低,更不是生死相博,所以就造成了这般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场面。
加上没有碰撞,两人的消耗都小到了极点,这一场比武,还有得打。
……
日已西斜,那股燥热之感逐渐消退,倦鸟开始归巢。
老神雕从鸟巢之中站起身来,往山洞外行去,它饿了。
然而走出山洞,却不见罗长风的身影,老神雕张口发出几声鸣叫:“哇……哇……哇。”
叫完之后等了片刻,却没听见罗长风的回应,老神雕喉中不由发出几声“咕咕”低鸣,便似在小声嘀咕一般。
随即它便径自往那条小溪边,存放野猪肉的阴凉洞穴行去,自己叼了一块野猪肉,吃饱喝足之后,迈着闲适的步子返回了山洞。
又过得片刻,太阳都已经落山,仍然不见罗长风归来,它想起了今日刚刚到来的那个人,心下不由微微有些不安。
虽然它并未从独孤求败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但它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并不一定是担心罗长风被伤害,它更怕罗长风就此离开,它已经习惯了罗长风的存在,若是没有罗长风,它会不习惯的。
在鸟巢中卧了一会儿,老神雕终于待不住了,它起身走出山洞,纵身而起,顷刻间便窜上了高空,开始在周围盘旋,搜寻罗长风的踪迹。
很快,它那锐利的雕眼中,便看到了林中一青一紫两道光芒,正交缠闪耀。
老神雕双翼猛扇,速度大增,须臾之间,便飞临了光芒闪耀之处的上空。
老神雕的视力可比人类强多了,普通人类根本捕捉不到的身形,它却能清楚的分辨出谁是谁。
而且此刻两人的交手,已经比一开始慢了许多,是以它看了个真切。
老神雕顿时怒了,它可分辨不出两人是在比武切磋还是生死相搏,它只知道,罗长风是自己人,而他正被陌生人攻击。
“唳”
老神雕发出一声比任何一次都要高亢锐利的鸣叫,身形倾斜,双翅平平展开,如战机一般,盯着独孤求败俯冲而去。
……
从将近午时起,到太阳落山,罗长风与独孤求败已斗了三个多时辰。
两人满头满脸都是汗珠,衣服已被汗液浸湿,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他们出手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两人的剑依旧还是如此凌厉精妙。
由于两人处于天人合一状态,除了对手外,脑海中再无其他杂念,所以身体的情况,都自动被他们忽略。
这一场交手,若没有外力干扰,恐怕得斗到两人功力体力尽皆耗尽,再也打不动为止。
显然,老神雕就是那个外力。
老神雕那声锐鸣,总算将两人从天人合一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他们也终于感受到了疲倦,两人都累得想要就此躺下去。
然而独孤求败此刻却不敢躺下去,因为头顶上,一个巨大的威胁正对着他而来。
老神雕全力爆发之下的速度何其之快?百丈距离,一息即至,比箭矢还快。
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比弓箭射出的初速还要快,普通弓箭手的弓,初速在40到50米每秒,一些大将使用的宝弓,能达到90到100米每秒。
而老神雕短距离爆发的速度,可以达到近600公里每小时,也就是米每秒。
独孤求败若被这样的速度撞上,别说那坚硬似铁的鸟喙与钢爪般的鸟爪了,就是被老神雕的翅膀扫过,估计也是筋断骨折,没了半条命的后果。
所以独孤求败与罗长风一停手,便立刻强提残余内力,全力施展轻功向一旁掠开。
“呼……”
老神雕带着一股狂暴的气流,从独孤求败之前站立之处掠过,划了一个弧线后,又升上空中。
大量树叶与灰尘,被它掠过时形成的气流吸扯带动,在它尾后形成一个漩涡。
独孤求败看到这般景象,暗暗咽了口唾沫,若在他全盛时,自然不惧老神雕。
可他此时内力体力都消耗过大,若与老神雕相斗,还真不一定能赢。
罗长风自然明白老神雕为何会攻击独孤求败,他之所以与独孤求败远离山谷,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当下忙大声叫道:“雕儿住手,我与前辈只是比武切磋,他并没有要伤害我。”
罗长风一边说话,一边跑到独孤求败面前,展开双臂做了个保护的动作。
在不远处的半空盘旋一周,调转回头的老神雕见此一幕,终于将速度降了下来。
它看懂了罗长风的动作,原本扑击的架势收敛,在两人面前数丈外降落在地。
罗长风这才向着老神雕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