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理寺狱三日游(出狱)
“砰!”
大理寺狱的门关上了。
高伯逸抬头看了看天上漂浮的白云,又回头看了看背后那扇褐红色的木质大门,不敢相信自己“坐牢”了才仅仅三天,就出狱了。
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好好体验过大理寺狱的生活呢!
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矫情的。
“小郎,这边请。”
一个白发苍苍的健仆来到高伯逸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指了指大理寺狱对面停着的一辆牛车,示意高伯逸上车。
这种牛车叫“犊车”,本来是汉代地位低微但又薄有资材的人所乘,后来就发展成为社会上层人士日常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牛车就是出行主力,马车并不普及,这年头官员出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牛车)
犊车的种类很多,有皇帝特许才能乘坐的“云母车”;也有诸王三公乘坐的皂轮车(皂漆轮毂因此得名,加青油幢,朱丝绳络,驾四牛,堪称奢华);还有油幢车(不漆毂,形制与皂轮车稍低);通幰(xiǎn)车(车上一层幔帐,覆盖车厢)。
高伯逸对面那辆犊车就简单多了,一头黄牛,脖子上套着缰绳,小小的皂色(就是黑色)车厢带两个轮子,宽不过两人并排而坐的距离,车厢话的这人不是舅父又是谁。
“诶?舅父?他们都说你充军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高伯逸连忙跑过去看了看对方,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才长舒口气。
“我是平调担任裨将军,不是被发配。”
口拙的舅父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按自己的理解说了一句。
平调?从邺城驿站的舍长,平调为军队里面最小,手下一兵一卒都没有的裨将军叫平调?
此刻高伯逸真想骂舅父一句猪脑子。
“福伯,让他们都退下吧,把屋子收拾一下。”高伯逸对福伯说道,舅父身后几个不知所措的奴仆,乖乖的跟着福伯去了堂屋守住门口。
高伯逸领着舅父进了卧房,沉声问道:“舅父,他们究竟问了你什么?为何你会……被调走呢?”
他实在不忍心说舅父其实是被发配了。
毕竟辣么老实的汉子啊。
“没问什么,反正无论他们问什么,我都摇头说不知道。”舅父憨厚一笑,仿佛在说进监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不可能!这不科学!
高伯逸当然知道毕云义是什么货色。那可是酷吏啊!历朝历代的史书里面,哪个少的了酷吏?
前有两汉已做古的张汤,王温书,后有还未到来的隋唐武周的周兴,来俊臣。
毕云义那厮居然没拷问更有嫌疑的舅父,这说得过去么?
“舅父曾经从军过,铁打的汉子不怕那些酷吏。但你不一样,俗话说童言无忌,在他们看来,你还小不懂事,从你这里更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没审问我。”
舅父看着高伯逸似乎有疑问,淡然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呃,你是被换了头吧?为何你说的话……会如此睿智?
高伯逸再次打量着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的舅父。
印象里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半天都吭不出一句话来,若非他身材魁梧,又有高德政撑腰(高伯逸猜的),估计很难镇住驿站那帮油滑的驿卒。即便如此,平日里舅父也多半是以老好人的面孔出现,话不多,喜欢干实事。
他是怎么把毕云义对付过去的?
“伯逸啊,舅父马上要走了,这本《马槊谱》,你好好钻研,必有所得。”
带着憨厚笑容的舅父,将怀里一本泛黄的书递给高伯逸。他从缝隙中看到,这书似乎全是图画,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马槊谱》?”
高伯逸疑惑的问道。
难道不是《赤炎剑经》、《碧血剑普》这一类牛逼哄哄的名字么?为何就叫“马槊谱”,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拿好,恰逢乱世,搞不好就马革裹尸,多学点武艺不压身的。”舅父知道高伯逸学过横刀(北朝就有横刀的说法,唐代正式定名,《唐六典·卷十六·卫尉宗正寺》:“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鄣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现在又让他学马槊,简直就是把高大官人往高大猛将的方向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