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病危通知书
暴雨始终没有停歇的征兆，一辆suv行驶在途中，仍有雨水冲刷，速度不减。
司机捏了一把冷汗，但从后视镜里窥探到两个神色紧张的人，不敢多说一句，只管踩油门。
戚少容的一颗心已经飞到了医院里，柳默说不清楚，他也没急着逼问，柳默为什么在医院，或许不是一个人，总得有人送她回来吧？
也或许陆寻双和她在一起，难道陆寻双受了伤？
紧张与期待糅杂在一起，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抵达了康平骨科医院。
车只能停在医院大门口，戚少容扶着柳凡雁冒着雨进了大厅，护士告知柳默在手术室外，柳凡雁差点晕了过去。
“您误会了，不是柳小姐做手术。”
护士这一句唤回了柳凡雁吓丢的三魂七魄，大致的情况，上电梯时护士一一告知。
“ 一男一女，没有别人了？”这下轮到戚少容眉头紧蹙。
“没有了。”护士说着电梯门已经打开，“送柳小姐回来的司机要了两万块，刚才开车走了。”
戚少容往前看去，就见全身湿透的柳默，如同落汤鸡一般，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专注而担忧地望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大门。
“默默啊！”
柳凡雁松开戚少容，快步跑了过去，柳默还愣着就被柳凡雁压在了怀里，“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啊？谁让你到处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柳默失踪的这一天两夜，她几乎没吃过饭，没合过眼，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怕柳默出了什么意外。
“姑妈，我不敢了。”柳默所有的惶恐不安化作泪水，攥着柳凡雁的衣裳， 泣不成声，“我去的路上遇到了曲晋的人，他把我们关了起来，是嫂子让我逃走……”
想到自己的遭遇，柳默后知后觉的怕了。
如果推下山崖的时候不是草垛垫着，她再也见不到柳凡雁，死在荒郊野外也没人收尸。
“哥，季褚为了保护我，脑部受创……医药费能不能免了？”柳默鼻涕眼泪糊在柳凡雁衣服上，抬起头看戚少容，鼻子上还挂了条银丝。
“说什么胡话。”戚少容心情不佳，喜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说到底季褚是收了牵连，怎么可能收医药费，务必用最好的医生治好季褚。
“哥……曲晋打算在月阳村口上设埋伏，他那个人很变态，每天都琢磨着怎么算计你。”柳默忆起曲晋就气不打一处来，眼里透出了愤恨之色。
“月阳村？”戚少容仿佛看见上帝又打开了一扇窗，拿起电话来就要给秦武拨出去。
“不用去了，他们已经转移了。”柳默垂下脑袋，满满地自责，“要是我能逃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能及时的找到救援，他们嫌季褚拖累，把季褚丢在了那……”
电话号码没有拨出去，戚少容眸子黯淡了许多。
“对不起，哥，我对不起你和嫂子……”
柳默的声音带着浓重鼻音，戚少容的手抬起，顿在了半空，半晌后才覆在柳默头顶，“不怪你，是我错过了救她的机会。”
有了四合院爆炸事件，秦队建议他不要妄动，他度日如年的等待，在柳默打电话告知明溪谷发觉线索的时候就该带人去的。
正在这时，电梯口有人跑来，秦队穿着警服，看了眼手术室又看了眼戚少容，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病人是警察，护士通知了警察局过来。
“对不起，秦叔叔， 都是我的错……”柳默在秦队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秦队无言，手术室的门从内推开，身穿防尘服的医生走来，向戚少容点头：“戚少，这位病人后脑勺有创伤，脑内有淤血，伤口感染导致并发症肺叶浮肿积水，这是……病危通知书。”
所有人的注意里都被医生吸引，在他递出文件夹的一刻，柳默只感觉天塌了。
病危通知书，季褚要死了么？
戚少容心里也不好受，迟迟没去接文件，忽然被柳默脏兮兮的手夺了过去。
“什么死亡通知，你在胡说什么！季褚不会死！”柳默抽出纸张，狠狠撕成了两截，像泼妇骂街一样， 死亡通知书砸在医生胸口，“你是什么庸医，为什么连季褚都治不好！为什么！”
柳凡雁是知道柳默脾气不好的，但第一次看她这样发疯，愣住了。
“柳默！”戚少容冷声喝道，拽住了她的手。
柳默五官皱成了一团，哭得悲恸，“哥，求求你，找全世界最好的大夫给季褚做手术好不好？不要让季褚死啊，他不能死……哥……”
她腿已经软了，反扣着戚少容，身体像一滩软泥滑坐在地上，嘴里如梦魇一般喃喃，“求求你，哥，求求你……”
“默默啊，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柳凡雁跟着哭成了个泪人，抱着柳默，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戚少容闭上了眼，从陆寻双失踪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家便支离破碎了。
“死亡通知书不签。”再睁开眼时，戚少容眼里愠怒疯长，声色却还算平和，“必须把人给我抢救过来！”
“是！”
医生在戚少容的语气里听出了重视，立马叫来护士，调集所有空闲的执刀脑科医生到手术室。
柳默哭得接不上气，眼前一黑晕在了柳凡雁怀里。
“默默！默默！”柳凡雁心惊，手术室外乱成了一锅粥，护士紧接着将柳默转移病房，柳凡雁小跑着一路尾随。
戚少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给家里打了通电话，告知陆景烁情况的同时让林嫂来医院带上生活必需品。
等他处理了繁琐杂事，秦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贴着应急通道口，留给他萧索背影。
“秦队，别太担心，不计代价，康平医院一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季褚。”戚少容走过去，愧疚不比柳默少。
秦队食指夹着烟，凑到嘴边深吸一口，仰头吐出烟圈，身眼角有些泛红，“季褚这小子从警校出来就跟着我，聪明冷静，是个好苗子。”
默默地，他叹了口气，苦笑道，“因为出色，总说办小案没激情，这下好了，有了大案子问题棘手自己先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