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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是不是fancy啊?”马克指着电视机的画面,叫了起来。
尼尔斯抬头。
“啊?”路人甲。
“哦!”路人乙。
“咦。”路人丙。
抑扬顿挫。
马克一个个的敲过去,“你们发什么怪声?”
弗朗克往嘴里塞了一口肉,替他们解释,“是感叹声。”
马克问,“那这到底是不是她?”
弗朗克反问回去,“是不是她,你认不出来?”
“我脸盲。”
“脸盲症是病,得治。”
马克嗷嗷叫,“马勒戈壁,我得罪你了?你他妈就给我回答是不是。”
“是。”
弗朗克和艾伦异口同声。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将目光转回了电视。
自从和美国人合作,餐厅的电视就多了一个viva频道,专门报道歌影坛娱乐。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可一个个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荧屏上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的礼服,顶着耀眼的光环,带着众人的崇拜,一步一步地登上舞台。从头到脚,就连她的鞋子,都是闪着光亮,明艳不可方物。
红艳的嘴唇微微上扬,媚眼无疆,她走到主持人身边,接过奖杯,鞠躬致谢。
熟悉,却也陌生。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黑色的眼珠里慢慢聚攒了水雾,泪珠接二连三地滚出眼眶,底下的气氛也跟着一起庄重肃穆。
这个女人,是妖精。
她笑,眼里藏着蜜,让人们跟着一起觉得甜。她哭,眼里藏着刀,同样让人们跟着一起觉得痛。
马克忍不住又问,“唉,她真是我们认识的fancy?”
这次,没人回答。
但,大家知道答案。
朝夕相处的几个月,她是怎样的人,他们清楚。可是,当她回到自己世界,戴上了厚实的面具,精致、美艳,受人膜拜,让人尖叫,只是她的性格反而模糊了。无形的线在操控她的手,她的脚,甚至她的眼神,让她冷漠而空洞。
她的双眼,像一扇门,隔开了现实和梦幻的而距离。
她高高在上,是女神。
他们抬头仰视,是她的仆人。
马克叹息,“我还是喜欢在这里的fancy,虽然很多时候,她把我逼得想跳楼。”
这里的她,更真实。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去了,大家默默在心里给他点赞。
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牵住不住她,只能跟着她一起狂奔。
“她还会回来么?”
这个问题,只有一个人能回答。所以,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尼尔斯身上。
尼尔斯心里有答案,但他没做回应,而是沉默着起身,将盘子收拾了。
等他走开,弗朗克用力踩了马克一脚,“你二愣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克一脸莫名,“我怎么了我?”
“和你同桌,简直扯低我智商。”弗朗克起身走了。
艾伦也跟着站起来,却是向尼尔斯走去,挡住他的道路,道,“我有一个问题。”
他抬头。
“炸弹没爆炸,你是知道的吧?”
尼尔斯嗯了声。
艾伦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索性直说了,“我是说,在我走后的最后30秒。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已经把炸弹拆除了,所以你才没抛下她。”
尼尔斯没回答,一双眼睛即深沉又精湛,半晌后,承认了,“我知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艾伦自认为没有破绽。
“如果你真的处理不了,不会在最后30秒的时候离开。因为从爆炸源到安全区域,至少有20米的距离,就算你以2.4kmh的速度,也至少需要31秒的时间才能避开气流的震荡。”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人们不够仔细,观察得不够入微,忽略了显而易见的细节。
“……”这么精确的计算,艾伦无话可说。
见他要走,艾伦再次拦住他。
“其实,我那次比赛我耍了诈。”
尼尔斯沉默。
于是他继续道,“七玄阵,我早就把数字记在脑中,所以才花了3分钟。如果不记,我需要9分32,而你是7分05。是我输了。”
他点头,“我知道。”
艾伦不可思议,“这你也看出来了?”
“当时你回头看了一眼樊希,说,你一定会赢。”
他一怔,然后点头。
“10个三位数的加减,世界纪录是6秒,而平均下来,你才用了2秒,还得排列组合。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你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穿?”
“没必要。不过是个游戏。”
艾伦沉默。突然觉得他的强大,不是自己可以比。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利用我?”
尼尔斯语气淡淡的,“谈不上利用,你想测试我对她有多少真心,那我就证实给你看。”
没想到这么点小心思也被他发现了,艾伦挣扎,“你早知道不会爆炸,不过在fancy面前做了个秀而已,却让她以为你真的愿为她去死。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么?”
尼尔斯转头瞥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一句话,把艾伦问得哑口无言。
当时,他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
宴会结束,已近午夜,车子将樊希送到了她的公寓。
在这个城市最昂贵的地段,她的住所像宫殿。
她拿起水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轩尼诗,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燃起一团烈火。
蹬了高跟鞋,脱了昂贵的礼服,她在内衣外面罩上一件白衬衫,赤脚站在地板上,靠在玻璃窗上。
她住在四十五层。
透过落地窗望下去,是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已经午夜,却仍然不影响它的繁华。灯红酒绿的城市,全国最著名的不夜城。
夜。
她啜了口酒,晃了晃杯子的,抬头望向天空。
乌云密布的夜空,一颗星星也见不到,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囚在笼子里的小鸟。
天高任我飞,那是一句屁话。
望出去,到处都是一扇扇窗口,密密麻麻的,里面不知道住着多少人。
明明被人流包围,她却觉得孤独。
明明被霓虹灯环绕,她却觉得黑暗。
明明还活着,她却感觉不到心跳。
明明没爱上,她却在思念。
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的世界怎么了?
樊希想起了沙漠里的天空,缀满繁星,大熊星座、小熊星座、北极星、仙女座……奇迹般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名字她都记住了。
有些东西,比她想象的要深刻。
放下酒杯,她去浴室。
卸妆,脸色苍白,真实的她。
电话响了,是座机。
她不想理,但是对方像是有强迫症似的,不停地响。
樊希走出去,拎起来,喂了一声。
“是我。”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别装蒜。”
赵智霆。
樊希无声地笑了笑,“这么晚打电话来,不合适吧。”
他一怔,“你身边有人?”
没人,可她却没说,而是问,“有事?”
“没事。”
樊希道,“那我挂了。”
“等等。”
她道,“说。”
赵智霆,“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
樊希,“手机掉了。”
“别敷衍我。”
“没有。”她淡淡地道。在阿富汗,被美国人没收了,还差点掉了小命。
赵智霆道,“你从阿富汗回来……”
她有些不耐烦,“想说什么,爽快点。”
“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起来有些暧昧,尤其在这样的夜晚。
樊希一顿,笑了,“这话也不怕被周欣听到。”
他说得风轻云淡,“分了。”
她哦了声。
“只有一声哦?不想说点别的?”
樊希反问,“你想听什么?”
一句话把他堵回去,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挂了。”
她放下电话。
回头一看床头的钟表,凌晨两点。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也是寂寞的人。
樊希去洗澡,她的浴室是普通人卧房的大小,而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将自己脱光了,走进淋浴房,打开喷头,温暖的水流洒在身上。
星星点点,像情人的手。
又想起那双绿眼。
她闭上眼,伸手摸过自己的肌肤。
思绪回到阿富汗。
……
在浴室里,他把她顶在瓷砖上,水在他们身上流淌。
他们的唇纠紧紧缠在一起。
他手臂上的肌肉一段一段,显示出男人的阳刚,她伸手想去摸,双臂却被他紧紧地按在瓷砖上。
冰冷的瓷砖,滚烫的呼吸。
他们身上都是水,心里也都是,分不清你我。
他吻她颈子、她的锁骨、她的胸,那酥麻的感觉,蚀骨*。
他的存在让她感到充实,她拱起背脊,弯出一个美丽的弧形。
阴柔和阳刚。
像两块拼图,镶嵌地完美无瑕。
一个女人,她的心理再强大,在生理方面仍有弱势。这是大自然的构造,无法改变。
她被他撞得双腿发软,摇摇欲坠,他握住她的手,往下滑,扣在她的背后。
禁锢,想彼此禁锢,却最终走远。
……
喷头的水撒上她的脸。
樊希分不清过去现今。
手摸到腿间,濡湿,却不是水。
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i'。
她醉了。
醉就醉。
并拢双腿,她将背脊贴在瓷砖上,强烈的灯光照在她的肌肤上,反射出一种几近邪恶的色泽。
她咬住了嘴唇,晕眩的、迷乱的,痛苦而快乐。
无法思考,只有一个人影,在她身体中荡出涟漪,将她融化了。
腐烂、败坏,这是情.欲的味道,在一阵阵水汽中荡开。
哗啦啦的流水声中,有一声弱不可辨的呼唤。
尼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