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有个好弟弟
清晨，断垣镇笼罩着厚厚的浓雾，秋日的风已经带着一丝丝刺骨的寒意。虽然明知道小镇外无比的危险，外出打猎的人却是越来越多。秋天来了，冬天也就不远了。镇民们急需要囤积各种物资，才能渡过这个冬天。
“嗳，知道吗？昨晚镇南的李猎户被老鼠给咬死了。”
村口，准备外出拾荒的妇人和老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太正常了。”有人不以为然道。
这个世界的老鼠平均大小有兔子那么大，攻击性极高，作为啮齿动物，要咬断人类的喉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因为与其他动物没有生殖隔离，老鼠的种类也五花八门，长得像黄鼠狼、狐狸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甚至还有和蝙蝠杂交的后代，被人称作蝠鼠。虽然蝠鼠很危险，但种群数量并不是很多，一般只吃天上的鸟类，很少出现在人类集聚区。
“不说老鼠啊，连蚊子都能咬死人，听说镇北欧铁匠家的儿媳妇了吗？就在今天早上，仅仅只是去茅房小解，就被蚊子叮死了。”
“那欧铁匠几年前儿子不是才被内城的军队带走当先锋军，去执行一趟任务之后，人就失踪了，没有回来，人肯定是死了。现在儿媳妇也死了，不就成了一个老头子在家里了吗？”
“那欧铁匠腿脚不便，现在内城连铁器都不让外城打造了，他迟早也得饿死在家。”
“这样的事情太正常了，反正也不用收尸的，隔天就完全被老鼠和各种虫子吃掉了。”
“话说，昨天那陈老汉从镇北出去的时候，去了一趟欧铁匠的家里。”有人想起昨天看到的事情。
“那没有什么吧？陈老汉和欧铁匠的关系一直还不错。”
“关键是陈老汉离开的时候，欧铁匠送出了门去，整个眼眶都是湿溜溜的，不停地说着珍重什么的。看样子，他好像是要永远离开断垣镇了。”
“他离开的时候，陈家小七还没有回来，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孩子，哪里还看得到希望。而且之前死掉了那么多的孩子，恐怕也伤心透了吧。”
“是啊，他走了，应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
关于陈老汉找过欧铁匠的事情，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家。
“阿爹真的抛弃我们，不会再回来了吗？”看着北方昏沉的天空，陈睿带着哭腔，眼睛里也是一片模糊。
“他永远不可能抛弃我们，他一定是去找阿薪的，很快就回来了。”陈婉纤瘦的小手摸着陈睿的脑袋。
“我也相信阿爹会回来，但在这个世界上，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力更生，做好最坏的打算。”陈薪并不想打击陈睿和陈婉，但他必须得说出这样残酷的话。
毕竟，这本身就是一个残酷的时间。
因为直接继承了小七的情感，陈薪心中对阿爹的敬爱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在此的基础上，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需要去做什么。
“七哥哥，你这个坏蛋！”
陈睿大喊了一声，带着哭腔跑出去了。
“哎。”
陈薪微微叹了口气。
小十二终究只是九岁的孩子，现在还在学堂上学。他此时跑出去，正是去学堂去了，不过在路上，一定会大哭一场。
是的，在这样的一个小镇，存在着一个学堂。办学堂的方老师已经近六十岁了。在这样的一个小镇，算是比较长寿的人了。自从小镇出现不久，他就办了学堂，他也以学堂的学费维生。
不过由于收取的学费低廉，加上愿意去学习的学生总共也没有几个，方老师过得相当的贫寒。
一年以前，陈小七也在方老师那里学习。
但学习的东西，只是基本的识字和算术，以及少量的生存常识。
从方老师的知识体系来说，应该相当于当初地球小学教师的水平。从一些细节上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有一些科普上的常识性知识，但不知道为什么，凡是讲到那些知识的时候，他都会迅速打住，好像在忌惮着什么。
当初小七并没有觉得方老师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现在陈薪回忆着这些内容，他察觉到了很多不寻常的地方。这个世界可不仅仅只是在物质上被人压迫那么的简单，知识体系受到了严格的控制。
“小七，你这一次从雾晨森林里活着出来，变化真的好大。”看着陈薪的眼睛，陈婉有些出神地说道。
“人嘛，总会是长大的。”陈薪笑着说道。
“嗯。”
陈婉微笑着回应。
真的仅仅只是长大了吗？
虽然有时候，她觉得陈薪还是那个陈薪，但有时候，她总有一种感觉，他整个人好像还多了一半其他的什么东西。但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一个人身上突然出现的大变化，身边的亲人总能察觉到什么。
“我先去井里打水把昨天的衣服洗了。”
“小心一点阿姐，水井里蚊子很多。”陈薪向陈婉提醒道。
数公分长的蚊子，虽然不至于直接把人直接叮死，但这个世界的蚊子全部变异，在吸血的过程中，能够让人感受不到明显的痛觉，更是会血流不止。稍微不注意，便可能因为大量蚊虫叮咬造成失血过多，如果引起晕阙，被更多的蚊子叮咬，便有可能危及生命。
陈薪怀疑，这些蚊子和曾经地球上的水蛭有一定类似的地方。
唾液里含有能够起到镇定剂作用的神经类多肽，所以让人感受不到明显的疼痛，同时因为抗凝血剂的存在，使伤口的血液长达一个小时不会凝固。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小镇里的蚊子会造成镇民高死亡率的主要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蚊虫往往携带超级病菌，极其容易形成超级流感。不过，这个废墟世界上的人大多拥有相关的抗体，除了特殊的病菌大爆发，通常情况下，反而不是造成人死亡的主因。绝大多数的情况，只需要利用抗生素类药物处理感染问题就可以了。
“知道了。”
陈婉拿了水桶，收拾了自己和弟弟们的衣服，心中却是有些惆怅。
昨天晚上，陈薪出去之后，她去找了杨老板杨兴发，说明自己答应杨老板的条件可以到他那里去洗衣服帮忙。但没有想到，杨老板却说他已经找到替他家洗衣服的人了，坚持把她给送了回来。
不是别人都说这杨老板可能别有用心，才让她到他家里去的吗？她这好不容易答应了下来，他竟然拒绝了，这让陈婉感到十分的不理解。
她反复问了杨老板之后，杨老板只是说了她有个好弟弟，便把她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