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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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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午天,魏元和梁呤并肩坐于溪边,水声潺潺而过。但听梁呤道:「我暂住在南阳秦知县那里的事,想来欧姑娘已告诉你了。」

魏元道:「是,这我知道。」

梁呤道:「我和那三位寨主在南阳住了几天,那王山便来了。」便将前事一一道出。

王振曾命王山至四方选觅美貌女子,献给皇帝,一来可让他倚此邀功,二来是以美色系住皇帝,自己更易于掌揽大权。后来王山寻得一名美人,进献之后,受封为慧妃,王山亦加官阶。王山得了甜头,几次重施故计,又找到了几名美女,如法炮制。这回再次出行挑选女子,沿途作威作福,只是尚未探到佳人。

来到南方,听得人人声传梁呤离开水燕楼的事。也算他见识浅薄,召人前来一问,才知道有这么一位天香绝色。这时梁呤已和魏元等人走了三四天,王山忙命人向水燕楼探清了梁呤的底,便往她故乡襄阳赶去。

行至途中,正遇上一群状甚狼狈的僧众,即是见、见憎的手下。群僧本是皇陵派中人,见了朝廷官员,当即上前相见。王山从其口中得知赵平波欲得梁呤之事,又闻魏元等人身怀绝技,不禁有些担心,当下提调了两名僧人前去襄阳,以便认出魏元、华、小欧等三人,好做准备。也是这两僧命不该绝,其馀众僧在之后几天便遇上慕容修,问起的事是相差不多,却惨遭灭口于剑下。

王山领众追到襄阳时,梁呤已往南阳去了。王山在城中遍寻不着梁呤,仍是不肯死心,打听得梁呤前往南阳,便匆匆追去。来到南阳,便以奉旨巡行名义,在馆驿之中住下,又得知魏元等均不在南阳,不禁大喜,心道:「既然没有这些带功夫的人,美人要到手,就简单多了。」

王山听过朱婆子等人述说,知道若要强将梁呤拉走,梁呤定然不从,只有以计诱骗。当下命人有意无意地透露口风,放谣言道:「你听说没有?前些日子,靖威王府的武士们在开封那儿设下了埋伏,逮到了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叫做魏元的。」「是在杭州赎了梁呤姑娘出来的那个魏元么?此事当真?」

「怎么不真!我亲眼见到,一个道士这么一剑劈下去,那魏元胸膛便划了一道口子,站也站不起来,被捉了过去。」

这些传言绘声绘影,秦浒和梁呤听闻,都是大惊失色。秦浒向那几人追问这事情时,王山正走过来,假意道:「秦知县,什么事这么紧张?」

秦浒心直口快,说出梁呤和魏元的一番遭遇。王山听后,便道:「这么说来,这魏元必定是被赵世子捉去,以图报复。」

秦浒如何不急,忙道:「王大人可有方法相救?」

王山装作为难模样,说道:「若是我爹爹肯向靖威王说说好话,要救这人其实不难。不过咱们和他非亲非故,没个事由。这样罢,本官带那梁呤一齐上京城去,让她向我爹爹求情,我爹爹才有个理由去斡旋一下。」

秦浒大喜,再三谢过,忙去转告梁呤。梁呤虽然担心魏元安危,却仍疑心谣言真伪,向那自称瞧见魏元被擒之人查问。那几人中的两人,其实便是王山所带来的两名僧人,戴了假发,装作一般汉子模样。众僧伏击那日,只和梁呤稍加照面,僧人众多,梁呤自然不记得他们面貌。两僧说起魏元相貌形象,无不吻合,不由得梁呤不信。

然而王振父子声名狼藉,梁呤岂有不知之理,要她相信王山,却更加不能够。可是魏元不能不救,一时束手无策。秦浒便道:「梁呤姑娘,且不论那王山用心为何,魏公子总是要救的。若是不去京城,岂能对魏公子有助?

梁呤思及魏元,心下紊乱之极,暗想:「也罢,倘若终于救不出公子,那是因我而害了他,一死相报便了。」当下便要随王山前去京城。

此时童万虎内伤已愈可了七八成,外伤也复原不少,丁泽已醒,和郭得贵一般,都是被绮月消磨了大半精力,修养几天,已无大碍。童万虎感念魏元、梁呤信任之恩,决意和两个义弟一同前去京城,一来保护梁呤,二来也出力相救魏元。梁呤虽觉郭得贵品行不佳,但有童万虎同行,料来不会有事,便也答允。小枫却在此时生起病来,便留在南阳。

多了童万虎三人,颇出王山意料之外,心道:「这三个家伙不知又是什么东西,得想法子解决了才是,免得坏事。」只是想归想,却没个策略。

不巧众人前往京城路上,途经赵县,离白虎寨不远,竟有一批皇陵派弟子在附近搜查,正是参与剿灭白虎寨的其中一队。童万虎等三人与之相见,正是冤家路窄,大战起来,终与梁呤等分散两路。

梁呤冰雪聪明,眼见王山对童万虎等人失散颇有喜意,不禁起了戒心,便想趁夜脱身,自行前去京城。然而王山手下众多,梁呤一个纤弱女子,实是无从脱逃。待到了王振府中,这才知道王山要将自己献入宫中,猛然醒悟,先是一阵大喜:「既然这是个圈套,那么公子想必安然无恙,并没有被靖威王府的人捉到。」随即又是忧叹:「现下我却到了京城来,该怎么离开这里?」

她身在重重侍卫看守之下,一时无计可施,但也绝不肯就此顺从,一心反抗。王山命人带她出来,梁呤本是不愿,待见来人竟有魏元在内,满腔愁思登时尽数化为欢喜。

梁呤将来龙去脉说了一次,至于王山如何探得魏元等人样貌的经过,她并不知晓,自然没能说到这些。

魏元听着梁呤述说,心情也随之震汤不定,心道:「梁呤姑娘对我如此挂怀,我竟懵然不知!倘若我没能先到京城来,梁呤姑娘岂非就此陷于九重深宫?追根究底,实在是我当日太过急躁所招致,其过若此,如何能恕?」

想到此处,更是愧疚难当,低声道:「梁呤姑娘,在下行事不当,害姑娘遭受了这等惊扰,我……我真不知如何道歉才是。」

梁呤双颊透红,柔声道:「公子,你别老是怪罪自己啦,我没有这样想过的。算起来,还是我自己太糊涂了,竟然就这样被骗……唉,当时我听到你被捉走,真的是急死了,好像……都不会想事情了……」

这几句话说到后来,语音极轻,直如喃喃自语,似是漫不经意,却满是缱绻依恋之意,魏元听来,心中柔情忽起,不自觉握住了梁呤双手。

梁呤娇躯一颤,手掌感受着魏元掌心的温热,仰起头来,原先明亮的眼眸似乎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水云,柔和迷蒙,脸上微染赧红,彷佛不敢正视魏元。

两人相对凝望,一时之间,四下唯闻溪流泠泠之声。梁呤一颗心怦怦直跳,低声道:「那,魏……公子,你又怎么会到京城来?」

魏元愣了一愣,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脸上一红,轻轻放开梁呤的手,说道:「我是来找任兄的。」便把如何与蓝灵玉相识、知晓巾帼庄之危、寻找向扬和任剑清诸事一一说了。

梁呤听罢,说道:「这么说来,你该赶紧回城里去找任大侠才是。可是……」

魏元点了点头,道:「现在城里只怕闹得厉害,王山定然会派人四下搜寻我们下落,只怕我们两人都不能进城了。」

梁呤低眉沉思,说道:「倘若巾帼庄这事当真十分要紧,任大侠应该不会全无耳闻,也许此刻他正在往巾帼庄的路上,甚至已经到了巾帼庄,也未可知。」

魏元道:「若然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提及任剑清,魏元登时想到文武七弦琴,问道:「对了,梁呤姑娘,你是怎么弹起文武七弦琴的?」

紫缘微笑道:「弹琴就是这么弹法,有什么可说的?」

魏元道:「不,这张琴是重宝,有别于一般古琴,若非武学高手,以内力奏琴,应当是发不出声响的,是一样修练内功的法门。」

梁呤听得好奇,道:「这么说来,我能弹这张琴,倒算是反常了。」

魏元想了一想,道:「嗯,当时我本来打不过那卫高辛,你一弹琴,我使出来的剑法都跟曲调掺杂变化了,连我自己也料想不到……」接着沉吟半晌,将琴交给梁呤,道:「梁呤姑娘,请你再弹一次,我想学学这手法。」

梁呤端坐抚琴,笑道:「公子当真好学,你弹琴比我好上百倍,只怕学来也是无用呢。」

魏元笑道:「此乃「不教不学,闷然不见己缺」,姑娘乐理精妙,在下感佩无已,如何能不求教?」

梁呤不禁微笑,道:「公子既然如此学而不厌,小女子只好也来诲人不倦一下。」纤指轻巧,琴声铮铮而鸣,乃是一首「御风行」。

魏元静静观察梁呤手下指法,倾听琴音,忽然身子挪动,两手轻轻按在梁呤手背上。梁呤脸上一热,随即了然:「公子是要知道我下手的轻重缓急。」

魏元精通乐律,手掌随着梁呤弹奏而波动,丝毫不妨碍到梁呤。梁呤想起两人见面之日,结缘阁之中,她便曾这样按着魏元双手,弹着「汉宫秋月」的曲子,此时情景正好相反过来,忽觉心底涌起一阵害羞,琴曲中不自觉地大显缠绵之意。

魏元却专心凝思琴意与武学相应之处,将梁呤至柔之手法与自己的手法互相印证,忽然双手旁移,落在琴弦之上,内力激发,四只手竟一齐弹起琴来。

这一下奇异之极,自有琴以来,绝无两人同奏一琴之理,无论任何人听之,必斥之为荒诞不经。万不料此时却有一对男女如此奏起琴来,手法捷然不同,妙在两双手似乎各弹各的,绝不相触干扰,却又是同弹一曲,音调相融,浑然天成。若非两人心意一致,音律造诣又是深奥得不分轩轾,绝不能够成此异象。

梁呤见魏元如此,虽然颇觉讶异,但合奏之下,竟全无窒碍,不禁惊奇万分,当下也不停手,一般的弹下去。魏元指上内力不住送出,一注入弦上,随即被梁呤柔巧的指法化去锋芒,反震之时,出乎意料地容易化解,更与自身内功互相激汤,事不及半,功却过倍,魏元不由得暗自称奇,心道:「这文武七弦琴的奥妙,着实难以尽解,看来任兄也未必知晓。」

此时文武二用并行,琴曲中刚柔备至,平和浩然,意境更非任何琴曲所能营造。梁呤谨守文道手法,渐渐心神凝定,在魏元武道手法影响之下,周身舒畅和暖,如沐春风。魏元有梁呤中和弦上震力,登时领悟了武学中阴阳相生、水火并济之理,周身经脉越发活络,流转如意,更不可制。

琴曲至终,梁呤轻轻停手,面带微笑。魏元一拨琴弦,蓦地纵身而起,一声清啸,奇经八脉之中真气奔腾,纵控之际,无不顺心,半空中连翻两个斗,双袖一挥,当真如鲲鹏之翔,海阔天空,心中惊喜交集,叫道:「妙之极矣!」忽听梁呤惊叫:「哎呀!」

魏元定睛一望,原来自己一时忘形,这两下翻跃竟是到了小溪上空,眼见将要落在水里,虽不致受伤,总是狼狈不堪。魏元心随意转,「御风行」的曲意在脑中一闪而过,真气畅行,身子轻灵似羽,霎时间融入了列子神游太空、御风而行的意境,下坠之势陡然减缓,袖袍拂处,身形轻轻向溪边飘落,翩然落地,竟是他从未来能施展过的绝妙轻身功夫。

魏元初窥琴曲和武学合而为一的妙用,心中豁然开辟了一片新天地,只觉神清气爽,心情轻松无比,一看梁呤,梁呤正微笑着凝视自己,登时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忽然一把抱住梁呤,说道:「梁呤姑娘,真谢谢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梁呤被他牢牢抱在怀里,登时羞不可抑,一见他高兴的神情,不禁面现微笑,道:「我帮上什么忙了么?」

魏元微笑道:「你可能不能体会,可是真的帮我太大的忙了,无以复加,无可形容。」

梁呤低下头去,神色娇羞,低声道:「好啦,但……你……你先放开我嘛。」

若在平时,魏元听她一说,定然惊觉,两人马上分开,心里各有各的不好意思。然而这时梁呤却觉魏元双臂紧环,并无放开之意,口中也无回答,心里一怔,抬首望着魏元。

魏元双臂一紧,低声在梁呤耳边道:「梁呤姑娘,你记得我们相遇那晚,最后弹了什么曲子?」

梁呤轻声道:「我怎么会忘?你弹的是「蒹葭」,我……我是弹奏「风雨」……」

魏元轻轻抚摸梁呤的乌云长发,轻声道:「那时候,我虽然没见到你,但是……自从我听了那琵琶声,就一直无法忘怀。」

梁呤柔顺地倚在魏元怀里,柔声道:「我本是想出来见你的,可是……我……我就是不敢。唉,我那几天,好像少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就是……就是想着你。」

她将头靠在魏元肩上,轻轻地道:「我还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跟你见面了……」

魏元展颜微笑,轻声道:「可是我们还是重遇了。」

梁呤微微点头,脸上满怀柔情,嫣然而笑,柔声道:「能再听到你的琴声,我好高兴。」

这一句话说来,倾慕之情溢于言表,魏元心口一热,右手轻轻摸上梁呤脸颊。

这举动着实让梁呤心头重重跳了一下,脸上露出少女的羞涩,轻呼道:「公子!」

魏元温柔地抚摸梁呤娇嫩的脸蛋,低声道:「你的琵琶声里,总会把你的心情告诉我。」

梁呤一听,不禁粉脸羞红,轻声道:「你的琴声,我也听得出来啊……你对我的心思,我都知道。」

魏元听梁呤言语中一片深情,也不由得耳根发热。眼见梁呤满面娇羞,樱唇近在咫尺,魏元再难抑制心中爱恋之情,双手捧起了梁呤的脸。

梁呤轻轻阖上双眼,胸口微微起伏,朱唇半启,柔声道:「公子,你若是不嫌弃我,我想……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魏元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霎时之间,两人双双沉浸在浓情蜜意之中,缠绵相吻。这一吻将两人一同带回了湖夜初会的情景,知音知心,互诉倾慕。此后结缘阁相会、夜游西湖、同返襄阳、乃至于今日京城抗敌,点滴回忆,如在梦中。

魏元爱怜地吮吻着梁呤,温暖的身子拱卫着她的纤柔的身躯,梁呤以香软樱唇回应着魏元,多日来潜藏、不安的爱意,此刻已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两人的心思一齐醉了,长吻至尽头,仍然不愿分开,轻轻地、不停地啜吻,双唇断断续续地交集,即使些微碰触,也足以感受到对方深深的恋意。

吻着吻着,魏元和梁呤慢慢睁开眼来,互相交换了浅浅的一个笑容。梁呤满脸红晕,眼瞳中一片醺醺然的意态,柔声道:「公子,华姑娘跟欧姑娘也很喜欢你的。」魏元紧搂梁呤身子,轻声道:「你会不会生气?」

梁呤微笑道:「我是因为你,才能离开水燕楼的,我还求什么?何况……你待我是真心的,我是知道的……」说着脸现娇羞神情,低声道:「本来啊,我想你都有了两位好姑娘,或许也不差我了……可是啊,后来我知道了,你对我这样……」话没说完,便羞得不好意思再说,脸上却赧然含笑。

魏元微笑道:「我对你怎样了?」

梁呤偏过头去,抿嘴笑道:「你……就像我对你一样。」

魏元伸手梳着梁呤秀发,微笑道:「我们两个,谁爱对方多些?」

梁呤含羞不语,双颊梨涡浅现,笑而不答。魏元看着,忽觉一阵迷眩,忍不住又是轻轻一吻。

梁呤「嗯」地一声,静静地闭目回吻,忽觉魏元的手掌在她背上缓缓游走,登时带来一阵令人酥麻的刺激,不禁神为之醉,语带含糊地道:「魏……魏公子……你……啊……嗯……」

魏元渐渐低头,从双唇向下吻去,点吻纤细欲折的香颈,柔顺的发丝不断掠过鼻端,同时吻着梁呤的肌肤和乌云。

重识情趣的梁呤,如何能压抑魏元送来的阵阵柔情,香汗微渗,口中轻声娇吟:「哎……啊……魏公……子……呃……」虽只是几声轻微的呻吟,但是声音却是销人心魄,魏元听得气血腾涌,登时下身渐渐硬直起来,心神一荡,亲吻之时,轻轻啜了一下。梁呤身子一颤,「啊」地轻呼一声。

魏元望着梁呤双眸,见她眼中带着些许退缩畏惧,当下示以微笑,轻声道:「会怕吗?」

梁呤眨着眼,娇躯微微发抖,面色紧张地点了点头,语音微颤,低声道:「有点……有点怕……可是,我……」嗫嚅半晌,忽地一咬下唇,搂住魏元后颈,脸颊相贴,轻声道:「公子,你……你来罢!」

魏元知道她有着一段痛苦不堪的过去,心中万分怜惜,暗想:「我绝不能让梁呤感到一点不快,既然我对她如此锺情,更要全心为她设想,千万不能稍加勉强。」当下轻轻爱抚梁呤的颈边,柔声道:「梁呤,别太紧张,我怎么样都不要紧,你觉得不好受,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梁呤又点点头,深深呼吸几下,低声道:「我……我晓得的。」

魏元投以一个安抚的微笑,慢慢解开梁呤的衣衫。当手指触及梁呤前襟时,梁呤身体又颤了一下。魏元珍而重之地卸下梁呤的绸衫,虽然尚有兜衣和纱裙的遮蔽,但那美丽的体态已由半现的雪肤玉肌展露,神采掩映,曼妙无比。

梁呤急促地喘着气,怯惧地举手遮掩胸前,柳眉含羞,更显楚楚动人。

魏元一看,不由得心魂恍惚,伸手轻轻去拉开梁呤手臂,不料梁呤身子一缩,紧紧挡着胸部,不让魏元越雷池一步,脸上表情交杂着不安、徨惑、羞赧,又带有几分畏惧。魏元甚感困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低声轻呼:「梁呤!」

梁呤紧张的脸上现出些许歉意,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会试着放松的。」但是一双纤细的手臂仍然拚命守卫着胸口,双腿也夹紧不开。

魏元不敢躁进,循序而行,着梁呤双肩,给予肩膀柔顺的爱抚,慢慢滑落至上臂、手腕,不论哪一处,肌肤都是嫩如凝蜜,柔似雪绒,明明手上感觉得到滑嫩的触感,却彷佛入手即融一般,当真诱人之极,令人摸得一下,便舍不得离手。

魏元轻巧地揉拭梁呤白嫩藕臂,虽是满心兴奋,但为了怕梁呤承受不起,仍然强自压抑,渐次抚摸到了梁呤胸前的手臂。梁呤轻声惊呼,闭上了眼睛,一波波暖和的舒适感觉从手上传来,令她一点一滴地松弛下来,轻声呻吟:「啊……呃……公子……」

魏元轻轻拨开她的手指,身子往梁呤胴体贴去,谨慎地观察梁呤的反应。梁呤眉梢颤动,张着那樱桃小口,像要叹气似地。魏元凑上去吻了一下,拿开了梁呤的手臂,接着松开她身上的小兜系带。

梁呤无力地张开眼来,四肢动作仍然有些紧绷,显然仍是十分不安。魏元以吻来抚慰着梁呤,身子前倾,欲将那肚兜取下。只因这一凑前,昂立的下体正好顶到梁呤双腿之间的私处。梁呤猛地浑身一震,失声惊叫:「啊呀!」

魏元吃了一惊,连忙停下动作,问道:「梁呤,怎么了?」梁呤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恐惧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颤声道:「不要……我不要,不要……」

魏元霍然惊觉,登时知道了梁呤所害怕的事,方才的亢奋心情立时飞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担忧,低声道:「梁呤……」

话才出口,梁呤陡地挣开魏元手掌,双手死命掩着身体,连声哭叫:「别过来……呜……呜呜……走开……不要啊!」秀丽的脸庞上满是惊惶,柔弱不堪的身体失却主宰地颤抖着。

眼见梁呤痛苦的呜咽,魏元心如刀割,难受得如欲死去,心道:「梁呤所受到的侮辱,令她伤痛至此!」他从未痛恨过任何人,但对这一群糟蹋她身子的大盗,魏元心中登时充满了极端的愤怒和憎恨。然而他马上把这愤恨之情压了下来,转为现下更要紧的事,静静地按住梁呤肩头。

梁呤呆了一呆,望着魏元,止住了叫唤,忽然扑在魏元怀里,放声大哭。

魏元轻轻搂着梁呤,强忍苦楚,柔声道:「梁呤,有我在这,你不用怕。」也不知梁呤是否听到,只是伏在魏元胸前哭着,似乎要把长久以来,心中一切悲痛全部发出来。

待哭声稍歇,梁呤抬起了头,泪眼朦胧,低声道:「公子!」语音仍带呜咽。魏元为她披上衣服,柔声道:「好些了吗?」梁呤拭了拭眼泪,脸色哀伤,低声说道:「我……我以为我能够忘记那种悲哀了……结果……结果……」

魏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梁呤,你已经很坚强了。以后有我跟你在一起,我们……我们可以扫除这个阴影的。」梁呤默然不语,看着魏元的眼神,轻轻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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