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未知部队
天色渐暗。
不时从西陇城打出的箭雨或投石都已经带上了燃烧正旺的火油。
这倒不是宁正刚认为之前的策略有误,没附上火油而使攻击力减弱。
而仅仅只是为了可以在攻击时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青阳士兵脸上的绝望。
特别是排在最前列的那一波大概七万人的队伍。
经过反反复复的举盾防守再撤盾冲锋,短短的两百来步路程他们愣是从白天走到黑夜也没有走完,光是想想都知其身心之疲累。
这些人是注定要死的。
宁正刚冷漠地看着他们。
前进,他们会死在西陇城下,而后退,则一定会被郑元郧军法处置,这些人,俨然已经成为了弃子,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至于恻隐之心什么的,宁正刚这里是没有的。
这些人再可怜,他们的身份也是青阳帝国的士兵,是攻入到他们国土的侵略者,对侵略者动恻隐之心?
宁正刚正认自己还没有达到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要怪,就怪根本不把你们当人来看的主帅吧!
时间似乎也差不多了。
借着城头打出的火光,宁正刚看到在河岸的那头,郑元郧似乎已经放弃了再向河道里增兵的打算。
这到底是因为他终于认清了现实,还是受迫于手下士兵们的抗议,这就无从得知了。
总归自己这一仗似乎是胜了,这倒是几乎已成的定局。
那么,也就没必要再让这七万人摸到西陇城的城墙了吧?
宁正刚看着城下,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想要一场完美到敌方抛尸过十万却都不能触碰到一下城墙的战斗,他都认为这场战斗该结束了。
这七万精疲力尽的士兵,甚至都不可能接得下他再一轮的投石齐射!
到了眼下的局面,宁正刚已经不会再顾忌到自己打出的投石会帮助对方填平河道的事情了,事实上,整个河道里甚至有些地方因为死去的士兵太多,那尸体早已经堆积得超出了河道的高度,用一句尸横遍野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过犹不及。
想要填平河道的郑元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牺牲掉了大量的士兵性命,却反而还因为尸体太多而导致他无法再按照原计划涉水过河,而必须要先行清理掉很大的一部分才行。
他还会去清理么?
宁正刚笑笑,清理了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战况重回原点,对方再派出大量的士兵冲锋,而他就故技重施,再以层次分明的战术来让敌方重新吃一遍苦头。
对于青阳帝国来说,根本于事无补。
所以,就这样吧。
宁正刚面容冷厉,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他今天最喜欢做的动作,每一次当他举起右手再狠狠划下,城头上便会有成百上千颗投石呼啸而去,划过一道优美的死亡弧线之后,给敌方带来超乎想像的重创。
每一次抬手,便会有成千上万的士兵丢掉性命,这种将他人生死掌握于手中的快感让宁正刚很是迷醉。
此战之后,他必向帝国方面申请援军,他要将所有胆敢进入南特行省的侵略者全总赶出去。
随后,这座深受重创的行省将会在他的治理下,重新唤发出本来的光芒。
不,一定会是更强更闪亮的光芒!
一时之间,宁正刚豪气干云,而现在,他即将就要迈出成为南特行省最高统帅的第一步。
这一步,只需要他将右手轻轻地放下便可以……
“报——!”
就在宁正刚凝神静气之际,一道由城内焦急传来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怔。
“大人,宁大人!”
那人就连城头也没上,宁正刚就听扑通一声,却似乎跑得过急,直接跌倒在地,口中仍在不住大喊着。
“何事如此惊慌?”
宁正刚眉头一皱,暂时先放下了右手,同时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城下却没了回应,只余一阵混乱的喧哗,宁正刚往左右看看,早有将领会意急匆匆下了楼。
不多时,一群士兵抬着担架,在下去查看的将领喝斥下,急匆匆地又上了城楼。
宁正刚一看,担架上抬着的是一位面色苍白的士兵,看其满头大汗的模样,想来是体力达到极限的虚脱,额头上的一大块淤血应该就是方才那一声巨响的结果。
“怎么回事?”
宁正刚面上大凝,他认得出此人乃是留守于南城门处的兵长,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跑到了北城门,并且还是如此急迫的模样,难不成……
不,这怎么可能?
宁正刚心下大急,可偏偏这位兵长因为脱水太严重,虽然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些什么,但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场众人心知事态怕是严重,连忙替他顺气的顺气,喂水的喂水,好一通忙活,那兵长的面色这才红润了些。
“宁大人,南城门那边……发现有大量的军队聚集!”
兵长一口气顺了过来,赶忙自担架上滚下,口中焦急不已地禀报道。
“大量?”
宁正刚气息一紧,赶忙问道:“有多大量?哪里的军队?”
兵长不敢怠慢,急禀道:“天太黑看不清楚,但对方明显来意不善,兄弟们连续三次叫他们禀明身份,他们都不加理会!”
宁正刚怒道:“为何不鸣金示警?”
西陇城并不算小,当初可是南特行省的主城来着,单论其规模并不比特尔三城或安洛行省的博安城为差,只不过南特行省有了新的三大主城之后,西陇城的地位渐弱,城虽宽广但百姓并不太多。
他们在北城门这边大战青阳帝国,南城门离得很远,若是那边也有战事大起,光凭耳朵去听是听不到任何动静的。
为了防止各城门之间失去联系,城门处都配备有金锣,一但有事那示警会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整个西陇城。
可到目前为止,宁正刚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这个……”
兵长迟疑着,“小人来时对方还没有禀明身份,为了以防万一,就先一步出发过来向大人禀报,至于为何直到现在也没有金锣为号……”
“也或许那些军队是自己人?”
他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