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5 王不留行之白石郎君(侠女x太子)(武
他们赶路的速度不快不慢,沿着汴水向上游走,很快就到了洛州左近,闻名天下的洛阳城大约明日就能抵达。
洛阳作为曾经的隋朝都城,武后临朝时候也曾迁都至此,安史之乱更是一度成为叛军首都。
在那之前,虽然洛阳是名义上的东都,实际上履行帝国首府的责任已有多年,只是安史之乱以后,才被中宗诏谕复东都之名,朝廷也重新迁回了长安。*
即使如此,洛阳也仍然是帝国境内第二繁华的都市,按照李忱的理解,就像他前世的魔都上海,只是因为离长安极近,政治上的地位较上海还要高一些。
他们按照惯例投宿馆驿旁边的“民宿”之中,这几天向来表现的极为镇静爽朗的韩娇却难得露出了些忸怩紧张的情绪。
吕阳不由有些不安,他年少时张狂太过,以至于遭逢大难,千方百计才保得住了性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有些像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十分紧张。
他小心翼翼向韩娇询问,韩娇却皱着眉苦笑。
“唉,惹得先生不安,是我的过错。”她长叹一声,愁眉不展,“只是……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许尴尬罢了。”
“……”她支支吾吾半晌,才狠心讲了一下,“我年轻的时候性格骄纵,用江乔的名声在洛阳做了点荒唐事,唉,这几年过去,大约也没有人能认得出我。”
“只是我心结总是在,一想到要进洛阳,就浑身不舒服。”
“……”吕阳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有些惊了,盖因这几日韩娇的表现十分成熟得体,虽然看得出性如烈火,行事却很老道,因此并没想到还有如此少年心绪的时刻。
“那九娘怎么不早说,咱们绕过去便是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真是哭笑不得。
“唉……”韩娇叹了口气,“绕路难耽搁时间,何况临出来前我阿妹特意提了白清流大约也在洛阳。她既这么说了,多半是会跟清流联络让他在这边等我的。”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清流他……嗯,总之我和妹妹对他的师承有些猜测,还要此番见了面才能确认,要是当真如我们所想,对李兄你应当能够有些帮助的。”
“何况他这人惯熟旁门左道,性情又不羁的很,如果能跟我们一起走,很多事情都轻松多了。”
李忱在一边听着,一边有些为她提起白清流的谙熟口气吃味,一边又好奇极了,一双眼睛有些躲闪的频频望向韩娇,眼神里写满了“我想知道是什么荒唐事”。
韩娇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半嗔半羞。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认命的哀叹一声,心想这大概就是妹妹口中的狗狗眼卖萌光波——阿妹口中总是有这些古古怪怪的词语,开始讲。
“那时候我刚从家里出来,在洛阳附近遇见了我的好友长留君,他在江湖上没甚名号,只是风姿之高,实在是我生平仅见。”
提起好久没见的……挚友,当然也只能是挚友,她有些惆怅。没注意到李忱脸上稍有些迷惑的神色。
“长留君善弈,我……我却爱赌博,”说起这个爱好,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补充道:“我很克制自己的,都是跟家里人打打牌什么的,在赌坊里玩也是事先备好钱,输光了就走绝不恋栈。”
“长留他棋力太高,有时会自己跟自己对弈,我们俩各自押一边,看哪一方会输。”
听到这,饶是李忱心中对这长留君有很多猜测,也不由得与吕阳面面相觑。
这位韩姑娘,平时也不像个傻子啊。
他们的目光里如是说道。
韩娇当然看得懂他们的眼神,气得简直要跺脚,“长留君不会故意输给自己的……他作为两方都是竭尽心力……”
说到这,她抿着唇笑了一下,“我虽然不懂棋,可是长留绝不会故意操纵结果。”
她懂长留君……也许。
“有一次我们打赌……”她脸红了些,“那时候正是洛阳牡丹花会,所有画舫都会在江边排开,花与姑娘们都极好看。”
说到这,吕阳脸上已经露出了恍然神色,俨然是想起了什么。
“我们就赌,谁输了谁就要去对着画舫示爱,最后竟然是个平局。”
“于是我们就驾着一叶扁舟,他在船舱里操琴,我在外头做刀器舞,且舞且歌。”
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次那位长留君弹得是蒹葭,蒹葭一舞动天下,我想起来了。”吕阳笑眯眯接口道,“从来画舫也算三教九流之一,与江湖分不开的。江郎一舞,牡丹为之羞,还有个画舫回了首白石郎曲,从此江郎又号称白石郎君!”
说起这等八卦,吕阳是眉飞色舞。
唉,全知客,全知客。虽然早年因为这个名头吃足了苦头,可是他还是喜欢集八卦,哦,你要愿意说这是集情报也行。
八卦让他快乐。
“是……”韩娇再次听到这个称号,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羞耻,当年这件事传开叫她万万没想到,从此恨不能绕着洛阳走。
“唉,”她愁眉苦脸道:“大约也是我想多了,应该不至于恰巧遇得见认识我的人,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呵呵。”
笑不出来,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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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瞎编的!!!我没有仔细查过洛阳和长安在唐朝的政治地位变迁,直接写了,所以这里瞎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