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种因得果
“怎么回事?”
一肥头大耳而又西装坎坎的男人出现在钟岚岚身后,“猪手”往她腰上用力一揽,挑衅意味十足。
钟岚岚腰很细,那只油腻的“咸猪手”在她红色的礼服上摩挲着,自以为更能激起江尚的愤怒和嫉妒。
毕竟,男人对曾经拥有过的女人都有占有欲。
然而,此刻江尚涨红的脸全是因为——
那坨肉!
那托肉,
仿佛只是投影一般,
被那只肥手穿过,
最重要的是,
它居然缓缓蠕动起来!!
好像,
原本冬眠的生物,
突然被惊着一般,
在缓缓醒过来。
能动的???
江尚感觉胃里一阵排山倒海、天翻地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学弟,准备匆忙,没给老弟请帖,失敬失敬,要不里面坐坐?”
闻言,江尚捂着嘴,目光往上移——
看到肖呈央的那张脸时,江尚才后知后觉地愤怒起来!
这货是江尚的直系学长,典型的富二代不学无术,以前追过钟岚岚。
只是那时钟岚岚选择了爱情。
然而后来他俩在一起了,这货还时常骚扰岚岚。
现在是怎样,最终爱情还是败给了金钱么?
而且,最让江尚无法接受的是,稍微算一算日子,钟岚岚是在自己还九死一生的时候,就已经为这货堕了胎的!!
那这对狗男女估计更早之前就搞在一起了!
江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又瞥了眼钟岚岚肚子上的东西,
白花花的肉,
纵横捭阖的血,
那么红,
那么浓,
但那血,就是滴不下来。
肖呈央一张胖脸快笑成包褶子,“小老弟,你该不会在生师兄的气吧?是岚岚跟我说,你出车祸挂了,你说这请帖总不能送到阴曹地府去吧?”
江尚转而看向钟岚岚,目光里满是质问。
钟岚岚低下头,躲进肖呈央的怀抱里。
“没想到你还活着,车祸之后还好吧?身上零部件儿,可组都装齐全了?”肖呈央笑得猥琐,“不过再怎么恢复,毕竟是被撞坏了的,还是很难恢复如初吧哈哈哈……这对女人来说,可是一辈子姓福的事儿,也难怪岚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说对不对小学弟?”
钟岚岚更加羞窘无比,悄悄掐了下肖呈央的腰,示意他住口。
然而肖呈央看着江尚黑成锅底的脸,越说越欢,“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岚岚,给她,一生——性!福!”
“老子玩腻了,丢了个垃圾,你还捡起来当宝?”
江尚冷汗直冒,因为恐惧和愤怒的交织,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显得狰狞,“想当宝你就当吧,老子试过的,身子还不错,就是痹太松!”
“你说什么?”肖呈央那张褶子脸开始发臭。
“听不明白?”江尚忍不住又瞥了眼钟岚岚肚子上的血肉团,咽着唾沫道,“我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免得半夜被小鬼扰!还有,要是不打算要孩子的话,记得做好保护措施,打胎打多了,小心被鬼盯上……”
“你闭嘴!”钟岚岚把头挣出来,鲜红的嘴唇大张大合,“江尚你听清楚,我跟你结束了,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滚!”
江尚心头一痛,脸上的嘲讽笑容却不变,“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货色?水性杨花的东西,还值得老子死缠烂打?今天来,不过是还你一样东西,放老子那儿,脏眼!”
“哐当”一声,一块金色物什被扔在地上,太阳照着,金灿灿地直晃人眼。
两人同时低头,钟岚岚心头一紧——是把长命锁。
专门给小孩子戴的那种长命锁,两人以前在庙里求的。
……
“尚哥,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动不动就打胎啊?她们难道不知道,打胎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吗?我们以后绝不打胎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一定好好保护你,决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恩,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就给他戴上这长命锁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岚岚我爱你……”
……
钟岚岚反射性地将手覆在肚子上,眼泪刷地一下落下,晕了眼妆,糊了粉底。
江尚一阵头皮发麻,嗓子眼发紧。
不是因为她的脸,而是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
那手一覆上来,原本贴在肖呈央手臂上的肉团,又缓缓向钟岚岚的手蠕动过去。
就好像,撒娇的小孩子,在爸妈的手心里,来回地蹭。
江尚感觉随时都有要吐出来的可能,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哭够了没有?”肖呈央松开了她,一双垂眼不笑的时候很瘆人。
钟岚岚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没听到他说话,跌跪在地上,捡起那块长命锁,捂在胸口,泣不成声。
肖呈央以为她是忘不掉江尚,火气甚大,一脚踹她身上,还狠狠拧了一下。
钟岚岚腰上的红色礼服瞬间一只大脚印。
而她肚子上那坨血肉竟大张了嘴,嘴里一排排,又密又小的尖牙,可怕至极,似乎想咬烂肖呈央的脚,阻止他伤害“妈妈”。
“肖呈央你个畜生,追我的时候百依百顺,追到手了你就这么对我,要不是你折磨我,孩子也不会掉!人家说虎毒不食子,肖呈央你特麻痹就不是个东西!”
“今儿人多,你少给老子哭哭啼啼丢人现眼!”说着,揪着钟岚岚的发髻,准备将她拖回去。
临走之际,还不忘夺过她手里的长命锁,胳膊一甩,长命锁“啪嚓”一声,在地上摔成了三瓣。
钟岚岚哭得更凶,“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
“阿弥陀佛……”
一位年轻的小和尚,躬身捡起了那碎成三瓣的长命锁。
这厮面黄肌瘦,身形瘦小,头顶九颗戒疤,身穿灰青色的僧衣,脚踩足袋凉鞋,脸上稚嫩,一副未成年的样子。
“阿弥陀佛,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矣。”
小和尚看了眼江尚离去的方向,刚好绿灯转红,快步追了上去。
……
江尚大步流星地过了马路后,冲进公共厕所。
厕所里发黄的墙壁和刺鼻的臭味,刚好成了压垮江尚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
猫在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江尚才扶着墙,勉强走出来。
拉开门,迎面一和尚挡在他跟前,微垂着头,头顶冲着他,头上九颗戒疤像是新烫上去的,上面还鼓着脓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