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佳话吗
北京，宏海影视总部。
总裁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洪万全仰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面，一边烦躁地摇着自己的椅子，一边烦躁地吞吐着团团烟雾，正对面的大沙发，汪婓正翘着二郎腿，也在吞云吐雾，但是他的神色却是淡定许多。
在汪婓的身旁，还坐着一男一女，都是公司的副总，男的叫做吕华，女的叫朱碧石，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他们没有抽烟，对室内的烟雾也熟视无睹。
“吕副总，你是分管制作部的，”洪万全揉了揉眉心，终于坐了起来，问道，“你对汪总监提交上来的这个项目，有什么看法？”
吕华摇摇头，道：“汪总监的这个项目，风险实在太大，而且需要抽调的现金流也太庞大了，足足四千万，会影响公司运转，我建议不要跟许城合作。”
洪万全点点头，看向朱碧石：“朱副总，你呢？”
朱碧石也摇摇头：“我与吕副总的意见相同。按照营销发行部对项目书的评审，许城的这一部文艺片，至少要投进去四千五百万。运作一番的话，最多也只能收回来一千万。也就是说，这个项目上马，我们公司至少要亏上三千五百万。”
洪万全朝着汪婓，苦笑道：“老汪，三千五百万，三千五百万啊，这相当于我们公司这两三年的毛利润之和啊。你怎么个说法？”
汪婓坐正了身体，微笑着说道：“洪总，还有两位副总，账虽然是这样算，但是也不能这么片面。你们应该也知道，许城现在还在上映的电影《贼中贼》，目前的总票房，已经累计达到了两亿五千万，现在密钥再延期一个月，最后肯定能收三亿。”
“总票房三亿，大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出资投拍这一部电影的那个外行人、也就是皇城大酒店的老板杨天成，至少落袋八千万。”
“而且，这只是这一部电影，在内地院线的收益而已。”
最后面，汪婓幽幽地说道。
吕华忍不住使劲地吞了一口口水，他与朱碧石对望了一眼，继续摇头说道：“可是，这一部片子，毕竟是商业片。而汪总监提交上来的新项目，却是许城最为不擅长的文艺长片，而且他在这一领域的劣迹，简直让人不忍直睹。”
朱碧石也说道：“是呀汪总监，你难道忘记了那三个住进了医院的投资商了吗？”
汪婓笑着说道：“我当然没有忘记。但是，我觉得，他们现在肯定是后悔，后悔没有继续投资给许城，否则今天他们就能够在《贼中贼》分一杯羹了。”
转头望向洪万全，汪婓郑重地说道：“洪总，许城这个人，我收集了他很多资料，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拍摄商业片上面，即使是小成本商业片，也有独到之处。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烧冷灶，即便是亏个几千万，但若是能拉拢他，与他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还是非常划得来的。而且这个烧冷灶的机会，只怕稍纵即逝。”
洪万全的眼睛登时一亮，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要投资他这个人？就像鑫诚影视的二孙合作的那样？”
汪婓点头说道：“是的。”
鑫诚影视，以及二孙合作，是中国影视圈的佳话。
2000年，当时还只是国内一家普通的影视公司的鑫诚影视，但它的公司老总孙大平，与当年还是小导演的孙正和，却一见如故，当即一拍即合，开始了已经持续了十年之久的空前合作。
自此之后，鑫诚影视以孙正和为重心，每年都拍摄一部影片上市，每一次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到了合作的第四年，鑫诚影视已经扩张成为了国内最为著名、规模最大的影视制作公司之一。
孙大平由此便开始有了与各大院线叫板的底气，而孙正和，也一跃而起，晋升为了影视圈中鼎鼎有名的大导演之一，为人所共仰。
二孙合作的美名，由此名扬影视圈。
“许城值得我们这样做吗？”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内，吕华却表示了怀疑。
朱碧石也发表了疑问：“是呀。毕竟许城只是成功了一回，说不定是偶然撞大运了而已。他的失败，可是有三次之多呢。”
汪婓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投资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确实是一个赌、博，我想，当年的孙大平，也必然经历过这么的一个煎熬阶段。”
洪万全忍不住地咬了咬牙。
宏海影视在几年前，也有过风光的时候，但是，随着市场的开放，特别是这两年来，bat大资本的涌入，竞争变得越发的激烈，这两三年，居然只能跟在那些影视制作大公司的屁股后面，讨些残羹冷炙。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洪万全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吧，那就投资吧，”洪万全盯着汪婓，缓声说道，“不过，我想见一见许城本人，跟他仔细地谈一谈后续的商业片合作。”
汪婓苦笑着说道：“洪总，只怕不行。许城这个人呢，不太喜欢交际，只会一门心思地钻在自己的事情上面，而且，他这个人，脑子有点轴，似乎对商业片有点排斥，我们刚开始跟他合作拍摄电影的话，就跟他谈商业片，他可能很抗拒。所以，我觉得，后续的事情，还得慢慢的跟他谈。”
洪万全登时愕然，吃惊地说道：“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一点主动权都没办法握住？万一许城以后不拍商业片，我们岂非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汪婓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是依我跟他打的交道来看，许城是个很纯粹的电影导演，基本的良心还是有的。所以，只要我好好的跟他沟通，就不至于这样。”
吕华和朱碧石相视了一眼，同时目光凝重的往洪万全看去。
洪万全霍然站起身，他绕着自己的办公桌，连续绕了两圈，然后转头瞪圆双眼，死死地盯着汪婓：“汪总监，那我们就赌一把。”
“不过，你去跟许城说，剧组可以让他组建把控，但是制片人必须要由我方人员担任，我们公司各个部门的人，都要有三人进入剧组各个部门。”
“另外，资金由我们财务部派出的工作人员保管，每一笔使用，都必须由我签字，才能生效。最最重要的，是影片的时长，绝对绝对不能剪成四个小时的版本。”
“好的，”汪婓郑重地说道，“那我等下就与许城联系。”
洪万全这时候也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他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好，那你去吧。”
待到汪婓走出办公室，朱碧石忽然对洪万全幽幽地说道：“总裁，究竟是许城不愿意来北京见你，还是汪总监不愿意许城来北京见你啊？”
吕华登时面罩寒霜地说道：“朱副总，你要慎言。若如你所说，岂非是汪总监不想让总裁做孙大平，而是他自己想做？真是荒谬绝伦！”
洪万全的目光顿时一阵闪烁。
良久，他冷声说道：“做事去吧。”
上海。
中午一点，阳光透照进来，留下了和煦的光影。
许城吃饱午饭，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伏在书桌上，完善着自己的新的文艺长片《十年》的分镜头脚本。
“真是唯美的画面呐！”
许城一边在脚本画面上添加了萧萧落叶，一边微笑着自言自语。
便在这时候，咚的一声，身后的房门被撞开了。
许城转身一看，见到许苏走了进来，她此时身穿着薄薄的保暖衣，手里正抓着一张报纸，俏生生的脸蛋，一片气冲冲的神色。
“怎么了？”许城的脸上满是奇怪之色地问道。
许苏将手中的报纸，往许城的眼前一递，语气里含着满满的怒气，说道：“哥，你怎么又跟这个女人搞在一块啦？！”
许城定睛一看，报纸的副刊版面上，一张彩色照片正在其中，上面的两个中心人物，眉眼一清二楚，赫然便是手挽手走在红毯之上的许城和徐嫣然。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做搞在一块？”许城翻着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前些天，天地院线给我的电影举办庆功会，我没有女伴，又刚好见到徐嫣然，就叫她陪同出席了。”
“没有女伴？”许苏跺着脚说道，“那你不会叫我啊？怎么非要她陪伴？而且，她不是到澳洲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上海了？”
“叫你？你是我妹妹啊，我叫你的话，成什么样子？”许城漫不经心地说道，“还有啊，徐嫣然之前只是留学澳洲，现在她毕业了，自然要回到自己家乡了啊。”
许苏气鼓鼓地说道：“哥，你怎么还这么的维护着她，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她的家里人也不是让人传话说，不让你们接近吗？你们现在怎么又走一起了？是不是她回来之后，又纠缠上你了？”
许城登时有些恼火了。
“许苏，你怎么这么多的问题？我和徐嫣然当年确实是分手了，但是分手之后，见面就不能做朋友了吗？真是少见多怪。”
许城站起身，将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扔，然后拉着许苏的手，把她往门外赶，嘴里说道：“你快出去玩去吧，我还要继续完成我的剧本呢。快去吧，啊，快去吧。”
“我不走、我不走。”许苏扭着身体抗拒，一边推开许城的手，一边喊道。
许城拉扯了几下，居然拉她不动，登时他的火气也上来了，从后面一把便抱住了许苏的身体，就要将她往门外推。
霎时间，许城感觉到，自己怀中许苏的娇柔身体，猛然地僵硬了。
许城一怔，低头看时，却见到许苏的耳朵和脖颈，居然变得红彤彤的一片，便仿佛夕阳落下时候的云霞的一般。
许城登时愣住，这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扣在许苏的胸前饱满处，透过薄薄的保暖衣，手中只觉得阵阵的高耸和绵软。
呃？
许城登时一阵尴尬，忙不迭地松开了手。
许苏连头也没回，一声不吭的就冲出了房门。
“哎……许苏……”
许城叫了一声，这时候，恰好桌面上的手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一看，居然是汪婓打来的。
许城轻咳了一声，接通了电话：“喂，汪总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