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生死奥义
砰的一声巨震，赤龙牙的身躯已彻底溃散，滚滚黑气散开，血丝也随之断裂，竟然摆脱了青铜大戟的力量，低沉的咆哮，死亡的轮回，仿佛无数亡灵游走于虚空之中，晦涩的音符奏响了生死的奥义，只是数息间，便要再次凝聚出形体。
“果然，神魔大戟也毁灭不了虚无亡灵。”陈霆轻轻吐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丝毫迟疑，全身气血再次沸腾间，一道道金色的锁链从身后贯穿出来，佛音梵唱打乱了生死的节奏，无数符纹游走，真实与虚幻交织，已衍生出法则之力，层层叠叠，化为樊笼，已将所有的黑烟笼罩住。
封印神符，远古佛主祭炼出来的神符，虽然力量流失了大半，却仍有着鬼神莫测之玄机，足以隔绝时空，化为结界。
咝咝咝……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之中，还没有完全凝聚出形体的赤龙牙仿佛失去了控制，道道黑烟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乱飞乱撞，与金色锁链交织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
亡者，是一种连墨离都无法理解的存在，但陈霆却是知道，再强大的力量，也需要凭借意识来掌控，这些虚无亡灵的意识显然不在身躯中，而是从遥远的虚无中传递而来，不知道操控这些“亡者”的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封印神符演化的樊笼却是足以将这股意识彻底切断。
没有了意志加持，但力量却是开始爆走，闷雷滚滚，一道又一道的锁链被崩断，恐怖的力量震荡，使得陈霆五脏六腑都要翻转过来，纵然融合了封印神符的力量，想要彻底压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精元燃烧，稳固世界，神魂之火，炼化虚无！”
陈霆猛的一咬牙，连喷数口精血，双手法诀变化不定，全部的力量和精神都灌注进去，金光大盛，符纹涌动的更为猛烈，更多的金色锁链贯穿出来，支撑着樊笼的运转。
幸好刚刚没有冒险，只是一头“亡者”便几乎耗尽了陈霆的所有力量，若是两头，根本没有任何镇压的可能。
在镇压“赤龙牙”的同时，陈霆也在留意着另一边的变化，陡然间少了一个对手，白蝙蝠的压力大减，墨色莲花旋转的越来越快，而白衣女子的身影却是变的虚幻起来，无数花瓣散开，似乎化为一座大阵，与封印神符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这一刻，白蝙蝠已经催动了最为核心的阵图，浓郁的墨色化开，竟然衍生出领域的力量，层层花瓣包裹，已将“乌纪涛”彻底围困住，所有的黑烟都被淹没，甚至连那阴森的寒意也消失不见。
白蝙蝠素手轻拂，已探入墨色之中，待她的手掌再次出现，掌心已多了一株莲花，这株莲花似乎有些残破，但却不再是墨色，玄奥的气息流淌着，显现出夺目的洁白，两团气流运转，仿佛演化着生死的奥义。
在这一刻，白蝙蝠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气息变的平缓，脸上闪现出异样的神色，如同寒冰被化开，仿佛冬雪在消融，整个人都产生了蜕变，镇压乌纪涛之后，不仅没有损耗元气，力量反而越来越强盛，甚至有了突破境界的征兆。
糟糕，不仅那件法器吸引“亡者”，镇压“亡者”之后得到的好处也是极大，白蝙蝠一旦突破境界，不知道会达到何等恐怖的程度。
陈霆暗暗感觉不妙，他只是勉强将赤龙牙镇压住，但不仅内力衰竭，连识海都在隐隐作痛，虽然不致于元气大伤，却也消耗巨大，尤其是他剩余的大部分力量仍是加持在封印神符上，若是白蝙蝠翻脸，恐怕大为不妙。
逃走也不是办法，倒是显得自己心虚，陈霆咬了咬牙，最后两片血玉墨莲的花瓣已嚼碎吞下，滚滚罡元自经脉窍穴间升腾，只是呼吸之间，元气便已恢复大半，而封印神符中传递出来的震荡也越来越弱。
闪烁着金色光华的樊笼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一个拳头大小的珠子，落在了陈霆的掌心。
陡然间，一道道晦涩的音符在识海中响起，似乎形成了一篇古老的经文：大道无痕，行走虚空，生死奥义，亡者不亡，六道轮回，彼岸花开，重入幽冥……
生与死，乃是宇宙间最大的奥秘，没有人能够超脱生死，但却是能够于生死之间悟出大道至理，陈霆不知道这篇经文从何处而来，也无法全部理解，但仍是能够从中参悟出一些东西，而且是任何道经上都没有记载过的东西。
在他的灵魂深处，似乎有某种意志即将觉醒，三魂七魄化虚为实，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展开，那道本就近在咫尺的门槛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大门虚掩，似乎随手一推，便能踏入。
“原来如此，生死奥义，亡者之秘，难怪白蝙蝠有了破境的迹象。”陈霆渐渐明悟，对于先天境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但却是刻意压制住了境界的提升，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但杀戮战场之中处处透露着诡异，这片沼泽更是暗藏杀机，并不适合提升境界。
处于破境边缘的白蝙蝠，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也在缓缓的压制着气息。
陈霆看着洁白的莲花，而白蝙蝠的目光却落在金色的珠子上，两人的目光中都露出了沉思之色，虽然手段不同，但两人都镇压了一头二重天的“亡灵”，从中窥得了一丝生死奥义，若是能够交换心得，相互修炼，收获定然更大。
“白姑娘……”陈霆首先打破了沉默。
“无聊的废话就不用说了，今天的帐本姑娘记下了，以后再和你算。”白蝙蝠却是毫不客气的打消了陈霆的念头，虽然敌意散去了大半，但仍是怒气难平，若不是知道再斗下去双方都讨不到好处，恐怕多半还要作过一场。
陈霆尴尬的笑了笑，毕竟是自己算计对方在先，而且男女有别，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反而会被视为登徒浪子，让人心生厌恶。
“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陈霆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便准备离开。
但突然间，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竟然又有强大的气息飞速靠近，而且并不只是一道。
“不是虚无亡灵！”
陈霆轻轻吐了一口气，灭世妖瞳运转间，已看到了一缕血色，一道剑光，还有一团诡异而隐晦的气机飞速游走，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急掠而至。
恐怕是刚刚的元气波动引起了这三人的注意。
“二重天的高手！”
白蝙蝠也有所察觉，却是没有避开的意思，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冷笑，知道了来人的身份，陈霆也是一动不动。
三道身影来的极快，血色贯穿，已显现出血舞阳的身影，赤红色的长袍仿佛鲜血浸泡，诡异的气息更是如同神魔一般，那擅长剑道的瘦高男子陈霆并不认识，但却听苏秀秀提起过，海外散修，宇华昌，北方冰原上有名的剑修，至于那道高大而隐晦的身影，却是并不陌生，帝魔太子。
想不到血舞阳竟然真的说服了帝魔太子，看到这两人联袂而至，陈霆却是感到有些怪异，抛开道魔对立不说，以这两人的性格，恐怕也很难走到一起。
“陈霆？”
血舞阳见到陈霆，也有些惊讶，倒是没有露出敌意，反而点了点头，表达了足够的善意，显然已经与苏秀秀或昊文渊见过面了。
身在险地，陈霆自然也不会节外生枝，更何况他与血舞阳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刹那间的目光交流，双方便已形成了默契，宇华昌也向陈霆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认可了他的实力，只有帝魔太子仍旧是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看向陈霆的目光流露出一丝战意。
很快，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蝙蝠身上。
“刚刚发生了什么，好浓郁的死亡气息，莫非你们也遇到虚无亡灵了？”血舞阳端详的越久，眼中的讶异之色越重，似乎认出了白蝙蝠的来历。
“看来几位已经结成联盟了，不知道凑没凑够七人？”白蝙蝠却是冷冷的反问道。
“加上姑娘，正好够七人。”血舞阳笑了笑：“不知道姑娘是不是愿意加入？”
“怎么，你说的那人便是这小姑娘？”宇华昌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虽然刚刚感觉到这里传递出剧烈的元气波动，但毕竟没有看到白蝙蝠出手，在他的眼中，对方不过是破武境的小辈罢了，而且还是个女子。
“此女，不简单！”血舞阳还没有说话，帝魔太子却是突然发出了声音，目光微沉，脸上更是露出凝重之色。
“能够拥有七杀门掌教令牌的人物，自然不简单，”血舞阳笑道：“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名动天下的白蝙蝠竟然会是一个女人。”
“白蝙蝠，七杀门掌教令牌……”宇华昌的目光骤然一缩，白蝙蝠是什么人他不在乎，但七杀门掌教令牌却是足以引起他的重视，若是能够得到那枚令牌，岂不是整个杀戮圣殿都受自己掌控。
“你竟然知道七杀令？这枚令牌就在这里，诸位若是觉得实力足够的话，就过来抢吧。”白蝙蝠的脸色微变，手掌一翻，白玉令牌再次出现在掌心，一道道光华运转间，呼啸声骤起，毒气变化，淤泥翻滚，酝酿出极为危险的气机。
“区区一个破武境小辈，竟然如此大胆。”宇华昌怒气渐生，一道剑光已在掌心酝酿。
“慢着，”血舞阳衣袖一拂，已将宇华昌拦住：“姑娘恐怕是误会了，我等并没有夺取七杀令的打算，只是想向姑娘请教几个问题，有一个自称黑焰的少年，不知道姑娘认不认识？”
“黑焰？”听到这个名子，白蝙蝠目光微缩，反应却是极快，神色陡然变的锋利起来：“莫非藏宝图的事情，是他搞的鬼？”
“不错，看来姑娘听过这个名子，看来我们已经有了合作的基础了。”血舞阳笑道。
“合作？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白蝙蝠神色已变的冷峻，手掌在虚空中一划，滚滚元气已凝聚出一幅地图，竟然施展出了与黑焰一样的神通，但此时，地图上只剩下了八个赤红色的光点。
“只剩下八个人了吗？”宇华昌冷冷的说道：“很好，看来再死掉一人，我们便能离开这里。”
“不对，这八个光点之中，没有黑焰！”帝魔太子突然开口说道。
“哼，他本就是杀戮圣殿的器灵，自然不会出现在地图中显现。”白蝙蝠冷哼道。
“器灵！”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血舞阳倒是有所猜测，但真正确定了黑焰的身份，仍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是杀戮圣殿的器灵的话，应该不会只是这点实力吧。”帝魔太子却是有些怀疑，一尊圣皇打造出来的法器，拥有着近乎完美的法则，纵然比不上二十四诸天神器，也是强横至极的存在，如果真的是器灵，在杀戮圣殿之中恐怕已经是相当于主宰般的存在，哪里还用耍什么手段。
“你们愿意信就信，不愿意信就不信，黑焰只怕已经提前进入了下一层，要想得到杀戮圣皇的传承，便必须先降服他。”
白蝙蝠冷哼一声，衣袖一拂，便向沼泽深处掠去，虽然血舞阳等人个个境界都远在她之上，但在她眼中，却是远没有“乌纪涛”那么可怕，就算不是对手，凭她的手段可足以从容遁走。
血舞阳等人却是没有阻拦，几道神念交错，已跟了上去，陈霆微一犹豫，也紧随其后。
杀戮战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这片沼泽也越来越显得诡异，陈霆自然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突然间，虚空之中传递出一连串的雷霆声，无数闪电如银蛇乱舞，一道光柱从沼泽的中央贯穿出来，将天地连接在一起。
“是时候了！”
白蝙蝠眉头一跳，背后双翅展开，速度一下子快了数倍，几个闪烁间，便消失在了沼泽深处。
“看来又有一个先天境强者陨落了！”
陈霆心神微凛，立时将身法提升到巅峰，向着光柱升起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