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必完美
"听说老太太还是从医院直接就送养老院的，之后马上那小楼就卖了，这家人再没见过了。”
他人总是可以不痛不痒的就把你的故事概括完，要么加以揣测，要么轻描淡写，谁关心当事人的心情呢。
居然这么轻巧的从李女士口中就听到事情的大概，让她更是揪心，那方卓扬叫他哥…他是再婚那边家庭的孩子？昨晚他是那么的怒意难平，看来跟着妈妈的生活似乎也并不如意。
李芳华手上的活儿没停，讲完也不见回音，纳闷道：“你今天回来干什么？也没早说，我好去买菜。”边说边朝屋里使眼色，“你爸也吃不了什么，饭桌上也不知是菜不对胃口还是我不对胃口，脸都拉的老长。”想了一会儿又说，“你说，还能给他做点什么饭，伺候他真难。”
周然听完搂过她的肩膀拍了拍，善解人意的说：“我去帮你问问。”
屋里，周传明正在看手机，红红绿绿的走线图刚一闪，看见周然走进来立马把屏幕按黑。
“哟，炒股呢。”
因为癌症手术，他提前办理了退休，现在是如今最幸福的群体，养病闲来无事就看看大盘。
“别藏了，问问我，我可是专业的。”周然坐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看他一脸爱答不理就很想逗逗他。
“专业的最不靠谱，天天分析忽悠人，都不如我的眼光准。”周传明声带到底还是受损，说话声音十分沙哑。看也没看她，阖上眼向后靠在沙发上。
“我妈说你最近不好好吃饭，你想吃什么？”
“饺子。”
周然翻了个白眼想，这个别扭的老头儿，想吃就不会自己说吗，非要人家追着问，谱大的很，一点也不可爱。
饭桌上，周然说下礼拜出发去非洲旅行半个月，李芳华立刻打开手机搜索非洲的新闻，告诉她哪里又暴乱了，哪里又政局动荡了，唠叨了一大通才想起来，“你和谁去？”
她想了一会，如实说：“和，男朋友。”
“是滨城人？多大了？做什么的？人怎么样？”顿时又八卦雷达全开，喋喋不休的追问。
从前她也这样，有次发现周然高中早恋，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恋爱细节，就像一个老姐妹一样渴望分享心事。后来有了社交软件，她在好友列表里筛查出男生的账号，发现他文章写的很有文采妙笔生花，对女儿的眼光表示十分赞赏。
周然突然觉得，李女士这一辈子还是很幸福的吧，不然怎么会依然这么相信爱情呢。总是说，找一个爱的人，在一起不论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开心就好。
将情况简单的介绍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陈霆的名字。
周传明难得瞥了她一眼，她只自顾自的吃着菜，想着还是等等再告诉他们吧，反正也没打算结婚，何必牵扯到家里找麻烦。
一直呆到太阳快下山，她说约了男朋友逛街就不在家吃晚饭了。走到门口才悄悄的告诉李女士，周传明说想吃饺子，就见她匆忙摆了摆手就拱进厨房去和馅儿了。
周然无奈的笑笑，就走了。他和陈霆约好再去买点旅行要带的东西。
傍晚的主干路上堵的水泄不通，走走停停的车列中总有车插进插出，她的车技不允许她乱来，只好随着车流缓缓向前，脑里时而开着小差。
好像每次听李女士诉苦，最后一句都是：他还想要我怎么样才满意。
何必要别人事事都满意呢，自己的感受不重要吗？
她一直是一个豁达开明的人，尤其在对周然的教育上，她觉得女孩子有见识有主见很重要，带她四处旅行见识各地民俗风情，成年后渐渐不太干涉她的决定，虽然偶尔唠叨，但是很有分寸。唯独，她在和周传明的相处上屡屡受挫。
都说，爱的太满，物极必反。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怕用力过猛，太用力的去做一件事往往成不了事，太用力的去爱一个人往往会丢了自己。
当你爱到失去自我时，那你要对方爱的又是谁。
周然愈发下定决心只追求她心目中的理想人生，不必打着爱的名义追求完美和圆满。
*
在商场和陈霆汇合，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出来逛街，手牵手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感觉相当新鲜。
周然拽着他先去了丝芙兰，各式各样的防晒霜，防晒喷雾看的陈霆眼花缭乱，但是很配合的贡献出手背给她试。她也找专柜的小姐姐给他测肤质，选择适合他的防晒霜，护肤品，面膜。
陈霆竟然完全没觉得不耐烦，好像和这个女人一起连逛街都变得生动有趣。
紧接着又去了内衣店。
陈霆有个不算性癖的性癖，喜欢周然穿着内裤做爱，只堪堪的将裆部勒细拨向一边就肏进来，搞得她内裤总是拉扯过度，穿不了几次甚至激烈的时候一次就报废。他说每次后入，看到她下塌的细腰和圆润的蜜桃臀间挂着勒的细细的带子，性感的模样就想一直翻来覆去的肏她。
作为一种性趣，周然倒是乐意配合。
今天终于有机会一起挑内衣了，店员仔细介绍着新款想多推销几套，周然担心他尴尬，就打发店员他们自己随便看看。看着看着走到了一片情趣内衣区，两人相视会心一笑，陈霆浏览了一下，选了几套，还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等月经完了正好可以穿。”
性感低沉的声音加上耳边的热气，燥得她心头痒，瞬间觉得一股热流奔涌而出，分不清是哪种液体。
又挑了几套内衣一起结账。
周然说想吃冬阴功汤，酸酸辣辣的，于是就选了商场里很有人气的一家东南亚料理。错开了饭点儿，只等了一桌就到他们。谁知刚进门口就碰到了熟人。
汪子闻正好坐在刚进门的位置，周然先看到她，又看到她对面坐着一个背影有些圆润的男人，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时候，子闻也看到了她和陈霆。一对身材挺拔的俊男靓女，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
子闻先招了招手，对面的男人顺势回头看了过来，一张老实敦厚的国字脸，鼻梁上架着老气的金属框眼镜，头发也有些地中海趋势，周然不敢猜测，这难道是她男朋友？汪子闻虽算不上多么惊艳，但也清纯可爱，是上学的时候最受欢迎的类型。
“真巧！”周然两人走了过去先开口，“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叫…”子闻有些尴尬的看看对面，对面主动报上家门，“你们好，秦圣。”
“对，这位是秦圣，这两位是我中学同学，周然陈霆。”
看来两人并不熟，不知为何周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没多寒暄就去了自己的桌子。
点好菜，周然看向门口方向，两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看起来像是相亲。”周然说道，但陈霆并没给她反应，脸看向外面。
“可是按子闻的眼光，怎么会选这样的对象？我以为离一次婚，她会变得更慎重。”她继续说。
“也许有钱，也许有权，总之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陈霆回过脸看着她。
看见他有些阴沉的脸，想起李女士说陈霆妈妈也再婚了的事情，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便不再继续。
谁都有不想公之于众的秘密，谁都有不想分享的心事，他如果还不想讲，那她就不去问，因为这些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反而是他们的默契。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