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弟弟关心的话语让陆思远一颗心像泡进温水里一样熨帖,笑容满面走过去,拉着陆思白坐下:“不忙,刚才在干嘛?”
“没干嘛啊,就跟同学聊聊天,谈谈学习什么的。”他拉过陆思远的手,很自然地给他揉捏手腕:“倒是哥哥你,又要上课又要工作,真的好幸苦,幸好哥哥聪明又能干,才能兼顾的这么好。”
陆思远淡笑摇头:“你呀,就知道哄我开心,昨天还被爸说了一顿。”
“那是因为爸爸对哥哥寄予厚望,所以才对哥哥要求严了一点儿,其实哥哥已经很厉害了。”陆思白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写满倾慕。
来不及了,时间快来不及了,那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窝在角落里,非要出现在人前碍眼。
陆思远心头一跳,莫名觉得弟弟的眼神跟以往不同,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确实忙,大学还没毕业,又要在自家公司实习,这会儿还有工作要做,身体却有意识般不想离开。
“最近学习怎么样?对了,听说今年的高考状元,是一中的?”陆思远胡乱找了个话题,他也不记得是谁提过一嘴,想来弟弟也是高中生,应该有关注过。
陆思白脸上笑容一僵,眼中划过一抹阴狠,被他低着头遮掩过去,若无其事道:“我不太清楚,哥哥你知道的,我们学校……很多同学都是打算出国,国内高考这一方面,没有很重视呢。”
陆思远当初念的不是这所高中,但也知道一些弟弟的课程,知道确实比较偏向素质教育,便没再多问。
兄弟俩又闲话几句,陆思远工作没做完,实在坐不下去了,跟陆思白说了一声,准备离开。
陆思白起身送他,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茶几上的水壶,他伸手去扶,没扶住,半壶茶水全倒在他胸前,陆思远衣服上也撒了不少。
陆思白穿一件垂坠感极好的白衬衣,沾水之后,轻薄的布料全部粘在皮肉上,白衬衣变成半透明,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
陆思远一眼扫过,扎眼一般立刻偏头躲过,明明是他亲弟弟,小时候一起洗过澡,什么没见过,可这会儿他却觉得比不穿衣服还要尴尬。
偏偏陆思白毫无所觉,一脸焦急地抽了纸巾在陆思远身上擦着,嗓音委屈可怜:“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给你洗好不好。”
“没事,我去楼上换件衣服。”陆思远架住陆思白的手,匆匆扔下一句:“你也去换件衣服。”
便上楼了。
看着陆思远背影消失,陆思白脸上笑容一寸寸消失,还是太着急了。
第54章
拜完师第二日,阮北便开始上课,他首先要学的是基础知识,心经入门,道经入门,修炼入门等等。
基础知识跟着修字辈的小道童一起上大课,其他的由师父徐自端亲自教,武课秦固来带,阮北实在没脸跟着到他腿高的小朋友一起呼呼哈哈,基础知识也想着赶紧学会了跳级。
刚逃离高考的魔爪,又一头扎进学海里,不过这些知识阮北学着特别有意思。
不止是他,换任何一个少年过来,能够学习这些神奇的本事,哪怕理论知识稍有枯燥,也会很愿意去学的。
第一次感受到气的存在,第一次引气入体,每一种新奇的体验,都让阮北沉迷。
山中不知岁月,除了每周给家里打几个电话,阮北连手机都不怎么用了,满心沉浸在窥探到新世界的兴奋中。
起先阮爸爸阮妈妈只以为阮北是之前学狠了想出去玩玩,没想到一去就待了这么久,再问,他说师父说他根骨好,在山里头习武呢。
要不是有秦固跟着,那位师父是当年贺老爷子亲自找的,靠谱,阮爸阮妈该怀疑自家孩子是不是被拐走了。
不过他愿意学本事,阮爸阮妈当然支持,还问要不要交学,给他打点钱过去。
阮北忙拒绝了,师父不可能他钱,他们这种拜师,是那种传统的师徒关系,师父如半父。
一入师门,师父管吃管住操心未来,徒弟也要孝敬师父,继承师父衣钵,给师父养老。
阮爸爸又说:“你吃住都在人家那里,住宿伙食总要给的。”
这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更不敢说,他不但白吃白住,甚至还了好多礼。
拜师那天的礼物拿回来一看,真是送什么的都有。
那些隔脉师叔们送的东西还比较正常,有送带批注的道经的,有送低品级法器的,有送各种材料药材的,还有个师叔送了套画符工具。
不过没人送符箓,估计是知道他和秦固亲近,不会缺符用。
他的嫡亲师师伯和师兄们,画风就比较奇怪了,二师伯周自逸送了他一个大红包,直接包的就是钱,说让他想买什么买什么……
四师兄送了套一双鞋,不是道士们穿的单鞋,就是年轻男孩子穿的板鞋,阮北在官网搜了下价格,将近三万块。
亏的他这么短时间,能把鞋买到手。
其他师叔送的那些阮北不认识的东西,不好估价,但这两位送的,价格可太明显了,阮北不知该怎么办。
问秦固,秦固一边把鞋拿出来让他换上试试,一边说:“别操心了,我跟你说,咱们观里,就数二师伯和四师兄最有钱。”
二师伯周自逸生财有道,整个玄清观的财政都是他在管的,倒不是说他贪污,就是相比起其他道士,他确实挣得多。
冯宁锐是家里有钱,冯家也是个大家族,他有个本家叔叔当年意外入行,是业内有名的炼器师。
回家的时候发现小冯锐很有天赋,征求过父母和他本人意见后,就带他来拜师了。
阮北换上鞋,来回走了两圈,秦固仔细看看,赞赏道:“好看。”
阮北看着他笑:“你喜欢吗?”
这双困困穿不了,他的脚比困困小一码,但是如果困困喜欢,他可以给他买一双,他现在可有钱了,小金库充足。
“喜欢你穿着,好看。”秦固对阮北从来不吝夸奖:“特别帅气。”
阮北抿着唇笑,眉眼弯弯,很是高兴。
那双鞋也就是当时试一试,他要练武要习经,不管是打拳的时候还是盘坐听经的时候,都不适合穿那种鞋,还是道观配发的布面单鞋穿着舒服。
就这么在玄清观待了半个多月,阮北和秦固的录取通知书都寄到家里了,爸妈打电话来好一通聊,兴高采烈地说了半天。
而后姐姐电话里偷偷跟阮北吐槽,说他和困困的录取通知书,已经被所有亲戚朋友围观过,要不是他们开学报名要用,爸妈恨不得弄个相框框着挂起来。
阮北窘得不行,万分庆幸爸妈没有真的那么干,不然每次一回家,看见自己录取通知书跟全家福一起挂着,他会受不了的。
阮北生日是六月十三,他过阴历生日,算到阳历是七月二十四。
赶在生日之前,阮北成功引气入体,感受到体内宛如一条小鱼的细微灵气,那种满足感,简直难以言喻。
他刚开始打基础,师父教的都是修炼法门,其他小术法暂时不教,阮北惦记着望气术,又不敢问师父,私底下问秦固,什么时候才能学望气。
秦固告诉他,其实望气很简单,只要能操纵体内灵气,运用到眼睛上,自然就能望气了。
阮北怅然,他体内那一缕灵气,不仔细感受都感知不到,实在没办法操纵。
“别丧气,你已经很厉害了。”秦固安慰他。
他说的是实话,一月引气入体,这种天赋绝对甩其他修行者几条街,秦固自诩天赋,自小入道,当初引气也花了一个月。
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久了,比如四师兄,三个月,大师兄,五个月。
可他们都算得上天赋上佳,观里有的是三年不能引气的修行者。
阮北听了劝,才稍稍安心,勤快地练习起怎么控制自己的灵气小鱼。
以往生日都是在家过,今年却是在道观里,由师门的人替他过。
四师兄很豪气地在山下给他定了个多层大蛋糕,一起上基础课的小不点儿们来给师叔祖祝十七大寿,顺便蹭蛋糕吃。
亲近的人都给他准备了礼物,包括这段时间熟悉起来的未字辈几个小道士。
大家热热闹闹吃了蛋糕,大食堂的师傅给阮北扯了碗长寿面,真的特别长,一根就是一碗。
阮北给家里接了视频电话,一家人隔着手机一起吃了饭,十七岁生日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回小院,洗漱完两少年照例坐在院子里纳凉,四师兄送了冰西瓜来,一人一半用勺子挖了吃正好。
阮北一勺挖走秦固那半最中间一块,塞进嘴里鼓着脸问他:“我没有生日礼物吗?”
如果是别人,他宁愿别人不送啦,要还礼什么的,总觉得很麻烦,而且不太熟,人家礼物不好意思。
可这是困困,每年对方过生日,他都提前好久开始准备。
秦固扬唇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准备问了。”
“不会,我都记着。”阮北一本正经道。
秦固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给他看:“本来打算送你这个。”
那是一个巨大的乐高积木城堡,阮北一眼就喜欢上了,迫不及待想玩:“在哪?”
“没买。”秦固坦然道,噎得阮北一哽。
秦固摸摸他脑袋,笑着说:“想送你更好的。”
阮北眨眨眼,把自己西瓜中间那块挖出来送出去:“给你吃。”
秦固吃了,他忙问:“什么更好的?”
“来。”秦固起身带他去看,书房的大书桌张,撑着一柄展开的伞,伞杆是木制的,打磨得很光滑,漆色灰褐近黑,不沉闷,只显厚重。
手柄处没有弯曲,反而自然修饰出略微扁平的弧度。
伞骨倒不是木制的,但阮北也看不出什么材料,说是金属吧,缺乏金属那种冷酷感,但也不像是木头或者塑料。
伞布更是让阮北摸不着头脑,伞布的颜色跟伞骨颜色相近,都是一种偏灰白的色泽,似纸非纸,似布非布。
伞面上似乎画的山水画,山水亭台楼阁,尚未完工,但寥寥几笔,整把伞的气质都提起来了。
“这伞好漂亮,是送我的吗?”阮北没敢动,绕着桌子看,这把伞一看就不普通,又大气又漂亮。
“这是把未完工的法器伞,我托四师兄找人做的。”秦固过去把伞拿起来:“伞杆用的是阴沉木,伞柄……”
他握住伞柄,用力一抽,从伞杆中抽出一把略细的短剑:“这是千年桃木芯做的剑,别看它小,比一般的桃木剑厉害多了。”
小北有阴阳眼,注定招鬼,之前他就说过,给他准备一把法器伞,并不是开玩笑。
桃木可伤鬼,以阴沉木做鞘,若是善鬼,便可在伞下避难,若是恶鬼,拔剑可战。
阮北忙不迭点头:“我信,我信,让我试试。”
光听就知道,千年桃木芯,绝对罕见,而且这伞中剑也太酷了吧。
秦固把剑插回去,伞递给阮北,看他饶有兴致地把玩了一会儿,才继续介绍。
“伞骨用的是星尘石,你可能没听过这种石头的名字,它是一种炼器的基础性材料,最突出的一点是它出色的包容性,基本可以和任何材料兼容。”
他说着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道:“我现在找不到好的材料做伞骨,所以先用了星尘石,等以后有更合适的,可以在找炼器师重新炼化。”
“伞布也是,用星尘石粉和柔锦木纸制成,后者可用来制作符纸。”
“这已经很棒了!”阮北可太喜欢这份礼物了。
“它为什么叫星尘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