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线索
对于朝阳的疑问,楠一起初觉得很惭愧,压根就不愿意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得朝阳笑话。
可是,朝阳却一个劲儿的要楠一说出事情的真相。楠一经不住朝阳的催促,便只好把他母亲和蝶纤的事情说了一遍。
朝阳听说之后,叹息道:“蝶纤那样一个温存的女孩子,竟然不能讨得你妈的喜欢!这简直很难让人理解!我倒是觉得,问题应该出在你妈那头!她是不是对蝶纤过于挑剔了!”
楠一面色惭愧的道:“你说的很对!我妈确是对蝶纤过于挑剔了!自从我和蝶纤结婚之后,蝶纤总是想方设法的讨好我妈!可我妈却死活看不上蝶纤!我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里憋着很大的委屈!”
朝阳不由得诧异的问道:“你妈为什么死活看不上蝶纤呢?”
楠一道:“你还不知道吧!蝶纤的爸爸是我妈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当时,俩人恩爱的如胶似漆,都已经发展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俩人准备去法国巴黎留学。谁能想到,在半路上,我外婆横插了一杠子,变着花样让我妈和我爸结合了!蝶纤的爸爸独自去了法国巴黎留学,认识了苏细烟,最后和苏细烟结婚了!”
朝阳插嘴道:“所以,你妈才会痛恨蝶纤!因为,她是初恋情人的女儿!”
楠一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可偏偏我和蝶纤认识了!”
朝阳叹息道:“世上的事情怎么有这么多的巧合呢!”
楠一道:“说这些都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怎么办呢?蝶纤彻底的不见了!巡捕房的人也是无能为力!蝶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朝阳琢磨了一会儿,道:“看来,蝶纤妈的想法很有道理!你妈有很大的嫌疑!”
楠一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悲苦的道:“现在,只有逼着我妈说出实话了!可你是知道的!我妈的脾气很倔强!她怎么可能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呢!”
朝阳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你还顾及什么呢!”
楠一叹息道:“我妈肯定是不会说出实话的!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朝阳愕然的望着悲苦无助的楠一,心里十分的同情他,可却又爱莫能助。
细烟和文彬睡了一会儿。细烟在梦里梦到了蝶纤,眼瞅着她的那副悲戚无助。
她把梦里的情境告诉了文彬,文彬也是愁眉不展。
踌躇片刻,他决定亲自去和雁翎谈一谈!
他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细烟。细烟觉得文彬应该去试一试。
楠一知道后,便开车带着文彬去了雁翎那里。
来到雁翎住处后,楠一并没有下车。文彬独自见到了雁翎。
雁翎看到文彬独自来了,身后并没有跟着细烟,便让着文彬来到了楼上的那间小会客室里。
那间小会客室三面都是落地玻璃窗。小会客室里的布置还是三十年前的布置。反正那些红木家具是不会过时的。唯独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油画的色泽变淡了。
那天正好阴天,外面刮着凉飕飕的风。已经入秋了,天气也显出了凉意。
雁翎觉得身上有些冷,便回卧室里穿上了一件薄棉坎肩。她不过是随手从衣柜里摸出了一件棉坎肩而已,并没有特别的留意那件棉坎肩竟然是她未嫁之前穿的。
文彬看到她竟然穿上了那件棉坎肩,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仔细的端详着雁翎的脸,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她。
雁翎刚要开口说话,却发觉文彬的眸光正定定的停在她的身上。她不由得一低头,自己也跟着吓了一大跳。那件棉坎肩上面的蓝色的小碎花已经变得苍白了……失去了三十年前的颜色,失去了三十年前的柔软,失去了三十年前的温存。如今,那些发白的花朵上面停着三十年的风霜雨雪。
文彬不由得开口道:“这是你没有结婚之前经常穿的!我记得,我第一次到你姑母家里的时候,你的枕头上就放着这件棉坎肩。那时候,这件棉坎肩上面的兰花很好看!”
雁翎冷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如今,颜色早就没有了!三十年前的颜色,不过就是浮云罢了!”
文彬把视线挪移到了身旁的落地玻璃窗上,看着远处的山丘的弧线。那道弧线分隔着天空。很清晰的一道弧线,上面是明澈的天空,下面是墨绿色山丘的影子。几只不知名的野鸟正在弧线上飞翔着。它们的身体像是正被那道凌冽的弧线割着……吱呀吱呀的响!
雁翎也把眸光挪移到了那道弧线上。她的心里感觉到了什么,又把眸光移回到了文彬的身上。
文彬道:“我们还是说蝶纤的事情吧!请你告诉我,蝶纤到底去了哪里!直觉告诉我,你肯定知道的!”
雁翎昂着头,眸光里闪烁着倔强,道:“我怎么知道!”
文彬道:“我一直在想三十年前你的样子!那时候,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雁翎冷笑道:“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自己了!你为什么总停留在三十年前呢!”
文彬接口道:“三十年前,我们是恋人!那时候,我是多么深刻的喜欢着你!你是多么深刻的喜欢着我!”
雁翎一摆手,斩断了文彬的话,喊道:“够了!够了!!”
文彬道:“看在三十年前的情分上,我求你放过我的女儿蝶纤吧!这辈子,我一直没有开口求过你什么!可今天,现在,我必须开口求你!你必须答应我对你的请求!”
雁翎沉默了。她的心里其实涌动着千言万语,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唯有沉默……此时,唯有沉默着。
文彬道:“那时候,你,我,梦川!三个年轻人简直把未来想象的天花乱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第二天去郊外照相吗?在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越狱的囚徒!那时候,你竟然被那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劫持了!我……恨不得能冲上去!”
雁翎紧紧的闭着眼睛,思维沉浸在三十年前的那段旧事里。渐渐的,她的眼睛里填满了泪水,让她的眼睛变得很饱满。她拼命的忍着热泪,可还是没有忍住。
文彬看着她脸颊上渐渐流淌着的泪水,缓缓的道:“那时候,你是那么的害怕!简直觉得命悬一线!”顿了顿,道:“所以,求你想一想蝶纤现在的感受吧!她那样一个柔细的女孩子,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的心里肯定充满了害怕!”
雁翎拼命的咬着牙,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受到了惊吓而已!”
文彬立即抓住了雁翎的那双正微微颤抖着的手,喊道:“求你告诉我!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雁翎狠命的把手抽了回去,喊道:“我所要做的,就是让她离开楠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只要她答应和楠一离婚!”
文彬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的残忍!楠一是那么的爱她,她也是那么的爱楠一!你为什么非要把俩人拆开!你……你……你难道继承了你母亲赵念慈身上的冷血吗!当年,赵念慈想方设法的拆开我和你!那时候,你是那么的不屈不挠,简直准备随时拼命的样子!可这会儿,你竟然又把你当年的痛苦强加到了蝶纤的身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呢!”
雁翎啜泣道:“因为,我喜欢你,却不能得到你!所以,我这辈子都把苏细烟当成是情敌!她的女儿自然也是我的仇敌!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你!”
文彬跟着哭道:“可是,蝶纤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呀!我作为她的生身父亲,我怎么能容许你伤害我的亲生女儿呢!雁翎,你不要再糊涂了!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说着,便缓缓的站起身,走到雁翎的身边,颓然的跪倒在了地上。
雁翎简直吓了一大跳。她挣扎着站起身,准备逃出那间小会客室,却被文彬死命的抱住了腿。
文彬哭喊道:“求你!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吧!”
雁翎疯狂的挣脱着,却始终徒劳。她和文彬终于都用完了各自的力气。雁翎瘫软的坐在了木地板上。她的身侧,文彬正痛苦的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天空和山丘也早已分界不清了。远望去,一片混沌的颜色!
偏偏那晚的月亮很皎洁,简直是白、大、圆。它正在天幕上徜徉着,白月光也滑出了一道弧线。
保姆听到楼上一直沉寂着,便上来看了看。她看到了眼前的情境,实在不敢惊动发呆的雁翎,只好又悄悄的转身下去了。
最后,还是文彬先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站起身,对雁翎道:“我是不会让我的女儿受到伤害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出她的下落的!”说完,便踉踉跄跄的出去了。
楠一一直坐在汽车里,一直等着文彬。在这过去的半天时间里,他简直在汽车里都要憋屈死了。这会儿,他看到文彬落寞的出来了,急忙拉开了车门。
文彬一声不吭的上了汽车,要楠一把车开回去。
看到文彬的那副落寞的模样,楠一知道,他压根就没有打听出蝶纤的下落。
楠一猛烈的开着汽车,恨不能能让那辆汽车飞起来。
等俩人回到城南的那所租住的房子时,朝阳已经回去了。细烟独自坐在黑暗里,忘记了开灯。
她听到汽车喇叭声,蓦然惊醒,却等来了神情沮丧的文彬。
那一刻,她没有开口问什么,而是颓然的倒在了沙发上,随即便暴发出了凄凉的哭喊声。
蝶纤还在那艘渔船上。
船老大没有对蝶纤怎么样!
蝶纤已经哭干了眼泪。船老大告诉她,再过半天,那艘渔船就能抵达南洋了。
他还告诉蝶纤,他会把蝶纤安顿好的!她会暂时住在一所独门独户的别墅里,每日有人伺候三餐。她唯一失去的便是自由!因为,有男仆和老妈子们看着她!
蝶纤逼问船老大,是不是穆雁翎安排好的!
船老大点了点头!
蝶纤心里琢磨着那些话,知道雁翎实在不敢对她怎么样!她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拆散她和楠一!这就是雁翎的最终目的!
蝶纤想到这里,冷笑几声。她的心里坚定的认为:她和楠一是绝对不会分开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楠一肯定会查询到她的下落的!
渔船抵达南洋之后,蝶纤便被几个年轻壮硕的男仆们送到了一处独门独户的别墅里。
蝶纤猜到,那所别墅应该是雁翎的母亲赵念慈的遗产。
果然,在那所别墅里,存留着赵念慈的一些私人相册。
那所别墅的四周都有保镖们站岗,布置的很严密!这一切,都是船老大心布置好的。当然,船老大是从雁翎那里得到的安排!
有两个老妈子专门伺候蝶纤的饮食起居。那两个老妈子都是南洋本地人,对船老大的话言听计从。所以,蝶纤压根就不可能让那两个老妈子同情自己。那几个保镖更是只认钱的货色,哪里愿意多打听蝶纤被囚禁的缘由呢?
就这样,蝶纤被软禁了起来。她虽然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毕竟失去了自由!这样的一份苦楚只有她的心里一清二楚!
那两个老妈子竟然还有些羡慕蝶纤,觉得她实在是好福气,不用出去做事,就能享受锦衣玉食!
蝶纤叹息了几声,随即又冷笑了几声。
楠一几乎每天都会去巡捕房。可巡捕房的人告诉楠一,他们根本没办法查出雁翎的下落。因为楠一提供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楠一大为恼火,在巡捕房里大发着脾气!文彬看到楠一的那副模样,死活把他劝回去了。
朝阳利用课余的时间,也经常去楠一那里。他私底下和楠一去各处打听,当然也去了码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那晚的事情真的有人看见了。
那是个小伙计,叫顾宁林,在一艘渔船上帮佣。那晚,他起夜方便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蝶纤被弄到了船上的情形。
如今,宁林知道楠一正在码头上打听着一个女人的下落,不由得动了发财的心思。
趁着没人的时候,他来到楠一的身边,对楠一低声附耳道:“也许我知道你要找的那女人的下落!”
楠一本来已经彻底的绝望了,乍然听到宁林的话,心里不由得顿时生出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