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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调整了睡姿，没有继续侧身与我对话，而是转身仰卧。所以，问问题的时候，也没有注视着我的眼睛，逼问我真实的答案。

这个答案，姐姐已经知晓，只是在和我确认。更确切地说，是在告知和安慰我。她都懂。

童年不论，从我产生真正的自我意识起，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对於父母，是不是多余的。

或许是吧。出生至今，见面的次数不到两位数。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两年半前，最疼爱我的外婆去世的时候。即便如此，也只是匆匆一别。

我几乎已经肯定，我的存在，对他们仅仅是负担。所幸，我比较有自知之明，所以目前对他们仅仅只是金钱上的小小压力。

如果我有孩子，我会怎样对他？我应该怎样对他？我都不知道。

然而当时的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所以，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丁克」的意识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姐姐看到了这些。意识到的瞬间，我像被当众剥光了衣服一般。

这时，一只有些清凉的小手握住了我潮湿的大手。安抚着我的不安与惶恐。

「阿晨，我想听你的回答，可以吗？」林烟说。

长吸了一口气，我鼓起勇气回答道：「是，你说的对。」

我打开了话匣子，将从小到大的憋屈与迷惑都说给身边温柔睿智的女孩听。

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和看法，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所以我知道，她在认真倾听。

「谢谢，说出来真的舒服多了。」我长舒口气，道，「我这缺爱的样子是不是挺窝囊的？」

「确实听没精神的，但冯兄你并不缺爱，至少，小雨深深的爱着你。」姐姐松开手，说，「吖，好多汗，不管了，擦在冯兄你身上了哈。」

姐姐忽然的俏皮话把我逗乐了。反差萌的效果十分明显。

她说到做到，将手上的汗擦在了我的衣服上。

「好的，轮到我提问了。」姐姐说，「不过这次的问题，冯兄可以拒绝回答。」

姐姐的第一个「无法拒绝」的问题用在了「开解无知少年」上。想必，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她真正想要了解的。但是，她并不想，也不会强迫我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冯兄与上次郊游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小宁之间的故事。」

那个雨雪交加、深寒刺骨却又血腥残酷的夜晚，我一直没有勇气再次面对。

或许，之前做的那些与小雨有关的不堪的梦，也是脱胎於那个夜晚。之前，我亦失去了向小雨倾诉的机会。

犹豫了一会，我开始整理整个故事。然後，用尽可能平和的语言，向姐姐讲述。

姐姐陷入了沈默。这在正常不过，这是任何人听到这个故事的正常反应。

半晌，姐姐说：「冯兄，把这些告诉小雨吧。她应该了解这些。」

姐姐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急促了些许的呼吸，一定程度上暴露了她情绪的波动。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是冯兄使用反问的权限问出的不能拒绝的问题麽？」姐姐说，「不会。冯兄做的已经远远超越了了人之常情。」

啊，忘记了这一层。但我真的有一个无论如何也很好奇的问题，这样就把机会用掉了，我会很不甘心。

「别担心，这个问题算是赠送的，不算在里面。」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