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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墓地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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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房面上的所有壮汉,俱都看得一愕,每个人心里似乎都在说:“真怪,我们姑娘一年四季,尽着男装,今天为了何事,又恢复了她娇美的女儿面目。”

杜老英雄看了天麟的傻相,仰面哈哈一笑,朗声说:“麟儿,还不快去谢过两位老人家授技之恩。”说着,又对杜冰姑娘,说:“冰儿,这两位便是为父常常对你说起的蓬丐、秃僧两位老前辈,还不快过去见礼。”

天麟一定神,俊面一红,飘身纵至对面屋脊上,向着蓬丐秃僧两人深深一揖到地,并恭声说:“弟子卫天麟,敬谢两位老前辈授技之恩。”

卫天麟的话声未落,一阵香风,冰姑娘已立在身边,深深一福恭声说:“晚辈杜冰,敬请两位老前辈金安。”蓬头丐秃头僧,看了并肩立在面前的一对玉人儿,不禁同时发出得意的大笑。天麟、杜冰俱被笑得红飞满面,垂首不语。

秃头僧一收大笑,小眼一翻,说:“丫头,你早来一步,便可学到两招绝学了,不过……”说着一指天麟,又说:“不过以后你可向这小子学。”

对过房面上的杜老英雄早已抱拳当胸,哈哈一笑,朗声说:“站客难打发,就请两位老前辈入室饮酒吧。”蓬头丐、秃头僧两人听说有酒,只乐得咧嘴龇牙,眼迷惺忪。

于是,两人同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我俩也盛情难却,就请你领前带路吧。”

杜老英雄朗声应好,飘身飞下屋面,蓬丐、秃僧、天麟、杜冰随后紧跟。冰姑娘飘下屋面,闪身走向跨院,想是命人准备酒菜去了。蓬头丐、秃头僧进入上房,一人拣了一张椅子一坐,显得极为轻松,看来心情愉快无比。

天麟重新走至两人面前,深深一揖,恭声说:“弟子方才出言无状,多有冒犯,请两位老前辈赐责。”

蓬头丐大眼一翻,有些不耐地说:“小子,别酸气冲天,罗里罗嘛,放爽快些。”

秃头僧一摇秃头,小眼一眨,缓缓地说:“小子,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两招绝活,呕了数十年心血,才参悟出来,你小子一比划就学去了,是不是有些得了便宜卖乖?”

杜老英雄哈哈一笑,说:“天麟还不就座,两位老人家讨厌世俗,不拘小节,今后在两位老人家的面前,一切要放自然些。”

蓬头丐微微一哼,望着杜老英雄说:“杜维雄,你只顾说他,却不知检点自己,一口一个老人家,你自己不觉得有些刺耳吗?”杜老英雄不禁又是哈哈一笑。

这时,竹帘以外,走来一串人影,两个老妇,领着数个侍女,已将酒菜端来。杜冰姑娘身后,两个五旬老仆,抬着一坛上好陈年老酒。蓬头丐、秃头僧一见酒坛,顿时喜笑颜开。老妇侍女们一阵忙碌,鸭鸡鱼肉,青菜豆腐,瞬即摆满了一桌,俱是庄中自己生产之物。

老仆一开坛口,顿时酒香满室,醇浓醉人。蓬头丐、秃头僧只看得翻大眼,瞪小睛,酒虫大动,垂涎三尺。杜老英雄颇知两人海量,立命侍女大碗侍候。蓬丐秃僧以颇为欣赏的目光望了杜老英雄一眼,口菜未进,连喝三大碗。

天麟酒量有限,不敢放胆痛饮。杜冰姑娘滴酒不进,只能举杯沾唇,端坐天麟对面,深情款款,目注心上人,止不住芳心微跳,粉面绯红。杜老英雄满面笑容,特别高兴,看到爱女换上女装,娇美如花,再看天麟,丰神如玉,潇洒俊逸。老英雄看着这对小儿女,越看越爱,不禁酒兴大发,逢酒必干。片刻,美酒已尽半坛。

杜老英雄谈起今夜川中七煞前来寻衅之事,不禁喟然说:“月前本城接连出了数件奸杀命案,闹得满城风雨,家家不安,我深夜进城连续搜寻数晚,终被我将淫贼花中扑杀了。这淫贼的师父,就是川中七煞中的灰衣婆婆,这妖婆闻讯后,竟于日前飞刀传警,声言今夜要血洗本庄。”说着深深一叹,望了天麟一眼,又说:“今夜如非天麟前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蓬头丐欣慰地望了天麟一眼,说:“娃娃,你今夜又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川中七煞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我老花子早已有意除去,只是苦无机会。”说着一摇乱草似的蓬头,望着天麟富有警告意味地说:“娃娃,杀人不可任性,不可暴怒,不可罔视。该杀,不管他们门派多大,势力多厚,后果如何,在所不计。”

秃头僧饮尽半碗酒,一晃大秃头,慢条斯里地说:“小子,你几天中,一连诛杀二十几名黑道高手,嫉恶之甚,出手之狠,我秃头与老花子也深感望尘莫及了。”继而嘿嘿一笑,又说:“还好,二十几人中,俱是该杀的东西。”卫天麟肃容端坐,状甚恭谨,只有听的份儿,觉得无话好答,但心中要问的事早装满了一肚子。

蓬头丐似乎有些不悦地问:“娃娃,听说你剑挑女魔头倩女修罗的衣襟,而没有杀她,可有此事?”天麟玉面通红,尴尬地点头。

秃头僧微哼一声,说:“小子,昨夜见你追上灰衣婆婆,薄剑一挥,立即刺了个前后皆通,为何不把那股子狠劲对付女魔头倩女修罗呢?”于是,又气忿地哼了一声,说:“你不要看那女魔头,仅有二十八九岁,其实她的年岁,已近四十了,只是这女魔头擅于……”蓬头丐突然怪眼一瞪,重重地干咳了一声。

秃头僧顿时警觉,看子身边的冰姑娘一眼,立即嘿嘿一声,住口不说了。蓬头丐立即接着说:“今后切忌以貌取人,江湖上不少欺世盗名,外和善而内奸诈的败类,在未明了对方恶迹前,宁愿让他多活几天。”

卫天麟连声应“是”并说:“前夜不杀倩女修罗的原因,是因她一见腾龙剑,立即疯狂扑来,并破口大骂卫振清负心。”

杜老英雄已有八分醉意,一拍桌子,恨声说:“这个女魔头真是无耻至极,二十年前到处招蜂引蝶,秽名四播,出名的淫娃,我那位振清弟,人品出众,艺业超群,被这个女魔头死缠不休。后来在苗疆插云崖,振清老弟以一套震惊江湖的腾龙剑法,把这女魔头逼得就地乱滚,衣裂发乱,狼狈逃去,因此怀恨在心,是这女魔头自作多情,谁个对她负心。”老英雄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越说越生气,愈讲愈声高。

卫天麟神色忧感,黯然说:“我自有记忆,便没见过父亲,据母亲和孙叔叔都说,我父亲是遭人谋害。”

蓬头丐接着说道:“腾龙剑客突然绝迹江湖,当时武林中议论纷纷,轰动一时。”说着,眉头一皱,面色沉重,又说:“你父嫉恶之甚,不下于我老花子,黑白两道不屑之徒,死在他剑下的无以数计,据我想,遇害应该不假。”

秃头僧一眨小眼,有些惋惜地说:“腾龙剑客以剑成名,唯一憾事,是没习得一套凌厉惊人的掌法,因此,恶人常以此向他挑战,并讽刺他。”继而,小眼望着天麟,微摇秃头,说;“小子,你正走你父亲的覆辙,剑术、轻功、内力、步法俱都惊人,单单没有一套威势凌厉的掌法,令人感到美中不足。”

蓬头丐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昨夜薄剑落入大煞之手,见你仅靠深厚的掌力对敌,老二才硬逼我来此,传你两招掌法,但你不要小觑我和老二这四招不起眼的掌法,只要你运用得当,变化无穷。”说着,看了一眼天麟身上的长衫,和挂在胸前第一钮扣上的描金折扇,又说:“如果你没有昔年孙浪萍的这把折扇,昨夜你要想尽杀七煞,恐怕不太容易。况且,你这套威势凌厉,变化神奇的扇法,极少有人目睹,晓得它的厉害。”

卫天麟于是将随魔扇儒侠孙浪萍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座几人听了,同时又是一惊。蓦地,一片吵杂嚷闹之声,由庄外远处隐约传来。马嘶,蹄奔,鞭响,吆喝,混成一片,震撼田野。在座几人,心中同时一动,俱都侧耳细听,吵闹之声,愈来愈大,愈来听得愈真切了。

蓬头丐、秃头僧虽然年事最高,但好奇好动之心,却不亚于年轻人。于是,两人同时由椅上立了起来,说:“外面如此喧哗嚎叫,想是又出了惊人大事,现在酒已足,饭已饱,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要去着看了,说不定,又要插手管点闲事。”

杜老英雄知道二老脾性,也不再挽留,立即说:“既然两位老前辈要去,我们大家不妨一同前去看看。”说着,随在蓬丐秃僧身后,向屋外走去。

卫天麟抬头一看冰姑娘,见她黛眉轻蹙,面色微白,充满了幽怨,心中似有什么不快。于是用眼一瞟三位老人物,俱已走出室外,立即轻声关切地问:“冰妹妹,你怎么了?”这声“冰妹妹”一喊,杜冰心里的酸劲醋意立即被喊跑了,原来她是听天麟提到了孙兰娟,所以不高兴。

又听天麟焦急地说:“冰妹妹,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快进去休息吧,昨夜你一夜没有睡好。”杜冰姑娘轻抬螓首,心里高兴,面带哀怨,她要撒娇了。

憨直的天麟,立即对站在一侧的两个侍女说:“请两位快扶小姐进去休息。”说着,并不断做着促催促的手势。

杜冰慌了,她怎肯愿意离开心上人,独个儿去睡?偏偏两个侍女伸手过去就扶。冰姑娘内心焦急万分,但仍矜持着立起身来,微微一笑,说:“不妨事,麟哥哥,我也要去外面看看。”说着,纤手暗暗运功,向着来扶的侍女轻轻一拨,两个侍女立即缩手,发出一声尖叫。

天麟看在眼里,知道这位冰妹妹的脾气不小,立即暗暗警告自己,心说:以后要多加小心才好。同时,歉然望了一眼两个面显痛苦,小手互握的侍女一眼,继而对杜冰笑着问:“冰妹妹,你生气了?”

杜冰自知情急失态,立即面含娇笑,一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连摇螓首,说:“没有,麟哥哥,我们也快去看看吧。”天麟立即爽声应好,两人急步走出屋外。

院中鲜花怒放,枝叶露珠点点,艳丽的朝阳,已爬上树梢。两人来至庄外,只见一片绕庄茂林,杜老英雄和蓬丐秃僧三人早已走得没有踪影。卫天麟急声说:“冰妹妹,我们赶快追上去吧。”

冰姑娘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要与他们走在一起?”天麟听得一愕,竟然无法回答。

两人几个飘身,已穿出绕庄茂林。放眼看去,只见前面二里以外,人声喧哗沸腾,尘土飞扬弥空,不少匹健马,往返飞驰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冰姑娘心情有些紧张,转首对天麟说:“麟哥哥,这些人都是前往墓地去的,他们可能已发现了七煞的死尸,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天麟点点头,两人立即向前奔去。片刻已至近前,天麟杜冰两人心头同时一震。卫天麟惊于急急奔向墓地的行人中,竟有不少带刀背剑,身穿劲装的武林人物。这些人中,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的横眉竖眼,有的苍发银须,俱都气势汹汹,健步向前走去。

冰姑娘一双凤目,一直注视着马上官府的差人,只见他们挥鞭吆喝,来往疾驰,显得神气十足。天麟杜冰,随在如潮似的人群中,也急步向前走去。行人们,大都纷纷淡论着,墓地中倒着七具血肉模糊尸体的事。蓦闻身后一人说:“这桩惊人命案,已哄动了整个安化城,官府震怒万分,听说已快马发出海捕公文。”

另一个人微哼一声,不屑地说:“哼,这种无头命案,你官府震怒又有屁用,还不是官样文章,不了了之?”

原先一人说;“听说这件骇人命案,又是疤面人干的。”天麟听得全身一震,不自觉地回头看去。身后谈话的两人,竟是两个平庸的老百姓,一个穿灰衣,一个穿蓝衫。

穿蓝衫的人,面色有些紧张,急声问:“你听谁说的?”

穿灰衣的人放低声音说:“是在衙门当捕头的柳二哥说的,他还说,昨夜守城官兵,已看到疤面人越城而出,落地不见了。”

蓝衫人嘿嘿两声,说:“如果这七条人命,真是疤面人干的,你柳二哥的屁股,少不得又要挨几十大板子了。”

天麟听得一笑,蓦觉身边的冰姑娘手肘一碰,接着轻声说:“卫哥哥,看,爹在前面。”

天麟立即回头,果见杜老英雄和蓬头丐秃头僧三人,夹在如潮的人群中,向前走着。在他们三人身后,有不少年老的武林人物,对着蓬丐秃僧两人,暗中指划,低声议论,眼中闪着惊异光辉。但天麟却不知道,也有不少的武林人物,在他的身后,对他窃窃议论。

来至那片荒废墓地,官府已派了不少官兵,个个盔甲鲜明,刀枪雪亮,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那里。四周围满了人,声音吵杂,乱成一片。天麟定睛一看,只见乱坟枯草中,横陈竖卧着六具尸体,腐棺坟墓上,洒满了黑紫血渍。

杜冰姑娘轻握天麟手臂,紧紧依在天麟身边,对这惨厉骇人的场面,似乎看得有些惊心。天麟游目四望,发现蓬丐秃僧和杜老英雄三人,正向着这边走来。于是一拉杜冰,两人立即迎了上去。杜老英雄神色紧张,蓬头丐、秃头僧面色凝重。

秃头僧一见天麟,立即说:“小子,你可要小心了。”天麟、杜冰俱都听得一愕,不由茫然望着秃头僧。

蓬头丐怪眼一扫左右,低声说:“这两天,腾龙剑客以疤面人重现江湖的消息,已轰动江湖,传遍整个武林,凡与你父有过节的黑道人物多向湘北奔来。”说着,怪眼在天麟脸上一阵闪动,似乎看看天麟有无怯意,于是继续说,“昨天一日间,城内便齐集了不少黑道有名的厉害人物,现在一看,举目皆是。”说着,缓缓向左右看了两眼。

杜冰听了,顿时花容失色,两眼望着天麟,闪着焦急关切的光辉,似乎在问:麟哥哥,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卫天麟剑眉一扬,冷冷一笑,傲然说:“我正要找他们,他们倒送上门来了,只要我卫天麟有一口气在,定要杀尽恶人,诛绝败类。”说着,双目精光电射,眉宇间充满了杀气。

杜老英雄听了天麟的话,心头不禁一凛,同时,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立即阻止说:“麟儿不可任性,须知佛家有言种恶因岂得善果,违悖人道,一味制造杀孽,定会触犯天怒……”

杜老英雄苦口婆心地还没说完,蓬头丐一旁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杜老英雄听了,心中不觉一宽,觉得以蓬头丐嫉恶如仇,除暴务尽的人物,竟也称赞他的说法,如能对天麟再加以劝解,定然收效颇多。岂知,蓬头丐继续说:“有志气,有志气,武林有了你这么一个恶人煞星,今后我两个老不死的也好休息休息了。”老英雄听了,只气得目瞪口呆,银髯直抖。

秃头僧小眼瞪了老英雄一下,然后一指前面,对着天麟说:“小子,看见吗,前面两个壮汉左面的第三人?”

天麟顺着秃头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虬髯黑面,浓眉虎眼,一身深紫劲装的大汉,看来年约四十余岁。虬髯大汉身材魁梧,背系流星锤,两眼精光闪射,正注目场中。天麟点点头,立即回答说:“看到了,老前辈。”

秃头僧小眼一眨,说:“小子,这家伙是点苍派的门徒追魂太岁,不是好人,得机会杀了他。”说着一顿,又向右边一群人中一指,说:“小子,立在破棺上的那人,看到了吗?”

天麟举目一看,贝是一个身材瘦长,白面无须的人,一身白麻布短大褂子,无常脸吊客眉,看来阴阳怪气。于是,微一颔首,轻声说:“看到了,这人看来真像个无常鬼。”

秃头僧一晃秃头,连声道:“对,对,他的名字正是活无常,这家伙也留他不得,但动手时可要小心。”天麟不断点头,连连应是。

蓬头丐在一旁插嘴说:“老二,别忘了恶道花花羽士,这次万万饶他不得。”

秃头僧嗯了一声,立即指着远处人群中,一个羽服星冠,颚下无须的中年老道,说:“小子,这恶道人称花花羽士,也不能让他活着。”天麟一面应是,一面细看恶道,见他长得长眉细眼,中等身材,手持拂尘,腰插长剑,样子倒不像个作恶之人。

老英雄立在一旁,简直气疯了,原希望蓬丐秃僧两人帮着自己规劝天麟几句,岂知,秃头僧竟然指这个说:该杀,指那个说:留不得。最可恨的是蓬头丐,尚连声大赞天麟有志气,因此,气得不禁发出一声冷哼。蓬头丐理也不理老英雄,抬头一看天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即对秃头僧说:“老二,辰时已过,我们该走啦,其余几个兔崽子,我俩自己收拾吧。”

秃头僧转过身来,对着面色铁青的杜老英雄一晃秃头,咧嘴一笑,说:“如此一来,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倒省了不少手脚。”说着,一指剑眉带煞的天麟,轻声嘿嘿一笑,又说:“有了这小子,我与老花子两人,今后可轻松多了。”杜老英雄只气得全身微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蓬头丐早已看透老英雄的心意,但他佯装关心地说:“杜老头,你的酒量愈来愈差劲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于是,又对柳眉深锁、一脸忧色的冰姑娘,说:“丫头,快扶你爹回去吧。”

秃头僧也凑趣几句,对杜老英雄说:“你的陈年老酒的确味甘醇浓,下次遇有机会,定要再来一坛。”

老英雄勉强呵呵一笑,说:“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蓬头丐、秃头僧也呵呵一笑,转首对天麟说:“小子,这三个交给你啦,记住,出手要凶、厉、狠、准……”

杜老英雄听得忍无可忍,立即抱拳当胸,朗声说:“两位老前辈慢走,恕晚辈不再送了。”

秃头丐、蓬头僧这两位年已过百的武林怪杰,听了杜老英雄的话,毫不生气,呵呵一笑,说:“免送,免送,你的酒已经醉了。”两人说着,转身走去。

天麟、杜冰,同时恭声说:“两位老前辈珍重,恕晚辈不送了。”蓬丐、秃僧头也不问,仅摇了摇手,便挤入前面人群中。

老英雄已将天麟视为自己的爱婿,冰姑娘也把麟哥哥看成自己的夫君,只有卫天麟一心想着如何对付齐集安化城的黑道人物。老英雄已无心再看,立即慈祥地说:“麟儿,我们回庄吧。”天麟立即恭声应是。老英雄一人走在前面,一对小儿女紧紧跟在身后。

这时,由城中赶来某地之人,仍陆陆续续,络绎不绝。三人回至庄上,进入那座精舍独院,老英雄转身对天麟亲切地说:“麟儿,昨晚你—夜没睡,快至厢房休息去吧,我也要睡上一觉。”然后又对冰姑娘,说:“冰儿,可嘱侍女们一声,要她们细心照顾你麟哥哥。”

冰姑娘粉面微微一红,说:“爹爹,冰儿晓得。”

天麟也躬身说:“老伯请入室休息,麟儿自会照顾自己。”

老英雄又亲切慈爱地看了这一对小儿女一眼,才微笑颔首,转身走进上房。杜冰将天麟引至左侧厢房,房内布置异常雅静。天麟一见床褥,顿觉一丝疲惫,加之又饮了一些美酒,倦意更浓。杜冰姑娘慧心兰质,早已看出天麟倦态,虽然芳心不想离去,但又希望爱郎早些休息。于是,只得对身后跟来的两名侍女叮嘱几句,才依依走出房去。

由于心情松弛,连日疲惫,天麟这一觉好睡,醒来天已过午。睁眼一看,眼睛蓦地一亮。立在床前的竟是樱唇绽笑,娇如美花的冰姑娘。杜冰姑娘云发高挽,上缀钗环,一身藕色衣裙,披着鹅黄披肩,轻扫黛眉,薄施脂粉,果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天麟看呆了,他仍仰面倒在床上,竟忘了起来。

杜冰姑娘看了麟哥哥的呆相,粉面立即飞上两朵红晕,芳心有如小鹿乱撞,于是绽唇微笑,轻轻呼了声“麟哥哥”。天麟一定神,立即由床上坐了起来,翻身下床,说道:“冰妹妹,天什么时辰了,我这一觉好睡,杜老伯呢?”

冰姑娘微傲一笑,说:“爹这几天由于终日紧张,想是太累了,现在仍未醒来。”天麟站在床前,只觉冰妹妹吹气如兰,衣泽飘香,薰得他沉沉欲醉,禁不住心旌摇动。

正在这时,两个老妇,领着几个侍女,已送来一桌丰美酒菜,两个老婆婆一见冰姑娘,俱都微微一愕,但再看了丰神如玉潇洒英俊的卫天麟,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互望一眼,俱都会心地笑了。

冰姑娘深情地望了天麟一眼,笑着说:“爹还未醒,午餐我们就在这屋里吃吧。”说着,两人双双入座,举杯慢饮了起来。知趣的两个老妇,带着几个侍女走了。

卫天麟美酒当前,面对丽人,丝丝绮念,涌上心头。杜冰姑娘柔情似水,软语如珠,一双剪水双瞳,脉脉含情,不时望着爱郎,加之破例喝了一杯美酒,面泛桃花,愈显得国色天香,娇美动人。天麟绮念已动,俊面生晕,心头狂跳,欲火翻腾,几乎不克自制。

冰姑娘醉意已浓,粉面含笑,蜜意柔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已显得有些惺忪。阵阵幽香,不断飘入天麟的鼻孔,他的心情已有些难捺,因此,情不自禁地握住杜冰的一只玉手。冰姑娘没有愠怒,也没有挣脱,因为她已视麟哥哥是她的夫君。

天麟望着冰妹妹,见她粉颈低垂,双颊如火,默默无言,看来倍觉爱怜。于是,轻声关切地问:“冰妹妹,你醉了?”

杜冰微抬螓首,双眉紧皱,神情有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是否醉了,只觉得心慌、头晕、腿软软的……”

天麟听得慌了,急声说:“那可能是醉了,我扶你到床上去睡一会吧。”说着,伸手轻扶杜冰,只觉玉臂柔软如绵,娇躯微微颤抖。

杜冰姑娘芳心狂跳,两腿乏力,几乎不能自持,她觉得真的醉了,前进两步,脚下一软,身形一歪,一个娇躯,整个投进天麟的怀里。天麟心头一惊,立将纤腰搂住,继而右手一托,冰姑娘的娇躯,已横卧在天麟两只坚强有力的臂弯里。

杜冰一声嘤咛,右手一搭天麟左肩,螓首立埋进天麟的怀中。天麟身形微动,飘身来至床前,立将杜冰轻轻放在锦褥上。杜冰粉面羞红如火,樱口微张,双目微闭,在急促的呼吸中,发着低微的嘤声。天麟轻坐床边,星目盯着冰姑娘的粉脸,见她鼻翅扇动,樱唇似火,一双黛眉,不断地牵动。

他呆呆地坐着,蓦地,一个黄衣少女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双晶莹大眼,苹果型的面庞,一脸的幽怨神色——那是第一个投入他生命中的少女孙兰娟。渐渐,在他的心灵深处,又显出一个全身白素绢衣,背插长剑的秀发少女。琼鼻、樱口、凤目,柳眉,显示着高贵、威凌——那是清丽脱尘,武功高绝的林丽蓉。

卫天麟微微摇头,唇角立时掠过一丝苦笑。继而一定神,又看倒卧在眼前的冰姑娘,一双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长而黑的睫毛,鹅蛋型的粉脸,愈看愈美。他觉得跑进他生命中的三个少女,每个人的美丽、气质,迥然不同。

孙兰娟,恬静幽怨,像一株雨后海棠,显得楚楚可怜。林丽蓉,清丽圣洁,如一枝雪中寒梅,显得凌威高贵。杜冰,聪慧艳丽,似一朵艳阳中的玫瑰,显得娇媚绝伦。这三个如花少女,一直在他心中盘旋,令他感到困惑,他不知道该选哪个做他的娇妻。

他想到娟妹妹红润的樱唇,频频的热吻。他想到蓉姊姊,柔软如棉的娇躯,深情的拥抱。他想到冰妹妹,浑圆富有弹性的玉乳,娇懒无力的偎依。卫天麟想到这些,身不由主地打了个寒颤,同时,额角间也渗出了细细汗水。

他呆坐旁边,静静地想。突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院中响起。天麟心头一震,闪身掠至窗前,只见两个侍女,手托香茗,向着这厢姗姗走来。身后蓦起一丝微风,回头一看,杜冰早已坐在椅上。侍女放下香茗,收起残肴,又匆匆地走了。

杜冰静坐椅上,仍显得无限娇羞,继而想到天麟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芳心立即平静了不少。于是,两人对坐品茗,四目相视,灵犀暗通,情话喁喁,蜜意万千。一个侍女匆匆走来,进门恭声说:“老庄主有请卫相公。”天麟、杜冰起身出门,直向上房走去。

杜老英雄一见爱女艳丽的装束,不觉愉快地呵呵笑了。天麟见礼就座,杜冰也向老英雄福了一福。三人在愉快的气氛下,天南地北,高谈阔论起来,三人一直谈到掌灯时分。晚饭以后,老英雄拉着天麟奕棋,两人俱都绝口不说江湖事,但卫天麟的心里,却无时不在想着如何对付齐集安化的黑道人物。

二更将尽,天麟连战皆北,老英雄依旧精神抖擞,毫无倦意。杜冰已看出爱郎眼神闪烁,似有满腹心事,于是,举袖掩口,佯装打了个呵欠。杜老英雄立时发觉,慈祥地笑着问:“冰儿,倦了吗?”杜冰轻蹙黛眉,微微点了点头。

老英雄爱女心切,立即一推棋盘,哈哈一笑,说:“既然倦了,我们大家休息吧。”说着,由椅上站了起来。

天麟如得大赦,感激地望了杜冰一眼,两人给老英雄请过晚安,双双走出屋外。老英雄见这一对小儿女,眉目含情,心中高兴万分,立在上房门口,目送天麟杜冰回房。杜冰本想再与天麟多厮守一会儿,偏偏爹爹一脸慈祥地立在门口,只得满心不愿地走回自己的房中。

天麟走进厢房,桌上红烛高燃,第一眼便看到床角放着面具和黑衫,天麟这才想起,杜冰正午来时,已将黑衫送来。于是立即反手闩门,右腕一扬,烛光立熄,盘膝床上,静心行功。

霸王庄的更楼上,梆声刚刚打了三响,一道幽灵似的宽大黑影,鹿行鹤伏,极端谨慎,悄悄翻出庄院,闪身没入绕庄茂林中。宽大黑影一长身形,腾空跃上树梢。仰首看天,繁星万千,西天几将隐没的弯月,朦朦胧胧,愈显得夜静更深的萧瑟、凄凉。

朦胧暗淡的月光,照在黑影满布疤痕的脸上,宛如夜鬼游魂,令人看了,不寒而栗,触目惊心。疤面人双肩微晃,立展绝世轻功,直向那片荒废墓地,电掣驰去。蓦地,四野风声飒飒,不断飘来忽近忽远的衣袂破风声。

疤面人心头一震,狂驰中,游目四顾,竟有不少夜行人,在田野,官道、疏林间,飘掠奔驰。疤面人嘴含冷笑,倏然仰首。一声刺耳惊心的凄厉怪啸,划空响起,直奔墓地。这声怪啸响起,远近飞驰的夜行人,俱都停身四顾,面现惶急。

眨眼工夫,疤面人已至墓地,倏敛怪啸,双目环视,但见残坟中,又增新土几堆,仍留着丝丝血腥。夜风徐吹,枯草轻曳,几株孤松,发着呜咽松涛,如泣如诉,倍增墓地恐怖。就在疤面人环视墓地之际,一阵衣袂风响,四面八方,远近各处,无数人影,同时向着墓地电掣扑来。

疤面人一看,仰首发出一阵厉声狂笑。笑声沙哑、悲壮,入耳战粟惊心,怪啸余音仍在夜空飘荡,厉笑之声,又直上苍穹。风声倏敛,人影骤失,电掣扑来的人影,竟然一个也不见了。疤面人一收厉笑,左右一看,数丈外,坟后,草中,竟隐藏了不少人影,俱都眼神闪烁,望着场中,令人看来,有似遍地寒星。

这时,墓地四周,不知来了多少黑道高手,俱都跃跃欲试,待机前扑,杀气腾腾,危机四伏。但黑道人物俱是阴险毒辣之辈,机诈百出之徒,虽然来势汹汹,却无人先出来动手。疤面人一扫全场枯草墓影,不禁重重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一声暴喝,在左侧坟后传来:“卫振清,你休要卖狂,目前各路英雄俱是你的煞星,今夜要将你五马分尸,以消昔年一剑之恨。”发话之人,中气充沛,音质朗然,声震四野,想是一个黑道有脸人物。

疤面人纵声哈哈一笑,不屑地朗声问:“阁下首先发言,为何不现身一见,缩在坟后不出来,还敢厚颜称英雄,把你的万儿报出来,也好让大家听听,看看你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

先前发话之人,一声厉喝:“卫振清,你死在眼前,尚逞口舌之利,老夫是谁,你心里明白,尽可问问你自己。”

疤面人哈哈一笑,说:“昔年事物,卫某早已不复记忆,谁知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未待疤面人说完,也立即哈哈一笑,掩饰他的窘态,说:“卫振清,你不要装痴作呆,稍时定叫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那人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具腐棺中,蓦然发出一声大笑,继而朗声问:“方才发话之人,敢莫是黔地五毒黑沙掌马老兄吗?”

先前那人似乎一愕,立即冷哼一声,沉声说:“是又怎样?”

发问的人嘿嘿一笑,说:“几年不见,马兄的火气愈来愈大了,既然马兄前来,志在洗雪前耻,何必稍待,就请马兄身先众豪,与疤面人放手—搏,也好让众豪一瞻马兄五毒黑沙掌的厉害。”

五毒黑沙掌已听出发话之人,正是自己多年的老对头日月双环姚灿新,不禁气得厉喝一声,说:“姚灿新,你为何不先进场与姓卫的一决生死,难道你忘了削耳之耻了吗?”

日月双环姚灿新哈哈一笑,阴恻侧地恨声说:“马兄首先叫阵,兄弟怎好僭越抢先?”

疤面人早已听得不耐,剑眉一竖,大喝一声:“闭嘴……时间宝贵,不要推拖,你两人不管是谁,先出来一个。”说罢,望着两人发话之处,星目中冷电闪射。

疤面人喝问之后,四周一片静寂,日月双环和五毒黑沙掌既不出来,也不吭声。就在这时,安化城头火光冲天,只照得半天通红,呐喊之声,响彻夜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惊人事情。墓地四周立即掀起一阵骚动,所有亮如寒星的眼睛,俱都转向安化城。

疤面人心中一动,对城中这阵骤然的变动,已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于是,剑眉一竖,大声说:“既然没人出来,卫某可要指名讨教了。”四周又是一阵骚动,望向安化城的百十道目光,再度注视着场中的疤面人。

疤面人如电星目,一扫全场,朗声说:“现在卫某就请驰名大江南北,威震中原的活无常出来,让卫某讨教几招掌法。”疤面人此话一出,全场立趋寂静,静得落叶可闻。

四周暗影中,百数十只亮如寒星的眼睛立即烁烁闪动,似乎为疤面人胆敢向人人惧怕,神鬼见愁的活无常挑战而震惊,又似乎在寻视活无常,看看这个魔鬼究在何处现身。

蓦地,一阵令人战栗惊心的嘿嘿冷笑,在远处一株孤松上响起。紧接着,一道瘦长人影疾向场中疤面人立身的坟头掠来,快如惊虹,捷逾闪电。风声过处,活无常已立在距疤面人三丈处的一具腐棺上。

活无常面现狞恶,腮肉抽动,一双吊客眼精光闪射,怨毒地望了疤面人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姓卫的过奖了,驰名大江南北不敢当,不过,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倒是实情,你我近二十年不见,我已分不清你是人是鬼了。”

疤面人仰面哈哈一笑,说:“活无常,废话少说,有本事尽管施展吧。”

活无常嘿嘿一阵冷笑,阴恻恻地说:“姓卫的,不要心急,只要我的双掌一翻,你便尸身横飞,血溅当地。”

疤面人大喝一声,说:“不要只逞口舌,有本事使出来。”说着,急步走下坟头,直向活无常逼去。

活无常一声厉笑,怒声说:“不信你就试试……”试字尚未出口,身形已前掠一丈,右臂一圈,猛力劈出。一道狂飙,挟着砾砂枯草,直向疤面人卷去。

疤面人冷冷一笑,倏然跨步,右掌闪电迎出。砰然一声,沙石疾射,劲力激荡,两人衣角飘拂,竟然屹立不动。疤面人暴喝一声:“你再接我一掌。”喝声中,双掌运足功力,同时猛力推出。一阵山崩地裂,似如倒海的劲风,挟着震耳啸声,直向活无常滚滚击去。

活无常桀桀一声怪笑,蹲身跨步,咬牙咧嘴,双腕一翻,两掌闪电迎出,这一次,活无常似乎也将功力运足。轰隆一声震耳大响,尘土弥空,沙石横飞,劲气疾旋,呼呼风生,端的凌厉惊人。尘土飞扬中,蹬蹬连声,疤面人身形一阵摇晃,活无常一连退后数步。

双方这一对掌,功力立判,伏在墓地四周的黑道高手俱都看得一愣,与腾龙剑客有过节的人,更是触目惊心,冷汗倏然。同时,有不少人已仰起头来,挺直腰身,两眼紧张地望着场中。

活无常杀人无数,横行一生,黑白两道闻之无不回避,今日被疤面人一掌震退数步,一张苍白鬼脸立即涨得紫红。于是,尖叫一声,神情如狂,倏伸双臂,十指箕张,径向疤面人的前胸抓去,同时,厉声道,“卫振清,我们今夜同归于尽吧……”

疤面人冷哼一声,怒声一喝:“哪个跟你去死。”话声未落,立演迷踪,身形一闪,已至对方身后。

岂知,活无常似早料到疤面人的这套步法,一个闪电翻身,暴喝一声:“不死也得死……”喝声中,如钩十指,已抓至疤面人左右肩井。

疤面人大吃一惊,一声暴喝,疾展幻影,身形几个闪电,活无常已觉眼花缭乱,疤面人继而一声厉吼:“倒下……”吼声未落,双掌倏分,蓬丐呕尽心血参悟出来的“后山打虎”已然施出。砰的一声,右掌已闪电击中活无常的后背。

一声凄厉惨叫,入耳胆战惊心,活无常身形摇晃,两手抚胸。哇,活无常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形一个踉跄,翻身栽倒,两腿一蹬,再不动了。疤面人剑眉一立,星目射电,一扫全场,鸦雀无声。刚刚挺直腰身的那些人,这时俱都吓得倏然伏了下去,生怕疤面人会喊到他们。

倏然,疤面人一声厉喝:“花花羽士,请进场来,让卫某试试你的拂尘银剑……”半晌,毫无反应。

疤面人嘿嘿一阵冷笑,不屑地说:“贪生怕死,龟缩不前,还称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说着,电目环视一周,又大声说:“追魂太岁,听说你的流星锤驰名武林,鲜逢敌手,卫某今夜也要领教领教。”四周仍是一片静寂,只有百十只精光闪闪的眼睛,射着惶急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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