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腼腆少年
“你不要再这样盯着我！转过去！”
夜旭横眉喝道。
“若我不呢？”
韩初雪挑眉，勾唇浅笑。
夜旭一愣，随后自己倒把脸别开了，双颊微红。
“你在怕我。”韩初雪笃定地说。
夜旭身子一僵，随后嗤笑一声，起身到她面前，冷笑说，“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你觉得，我还有必要怕你吗？”
“那你动手呀。”
韩初雪也起身，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轻笑说，“果然不敢？”
夜旭被她突然起身吓了一跳，两人只隔了不到一拳距离，韩初雪的额头差点碰到他的唇，吓得他倒退一步，“你！”
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她吓到丢了面子，夜旭便又挺直了胸往前迈回一步，低头俯视韩初雪。
两人几乎是贴身站着，四目相接。一个嘴角挂着浅笑，忍俊不禁地抬头，另一个则薄唇紧闭，眉头皱如山壑。
“我懒得与你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夜旭第一个别开脸，大手一挥，背过身去。
韩初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调笑说，“那还真是谢谢你。”
“哼！”
“你就不想知道，本少主为什么突然决定不杀你了？”
韩初雪却不理他，自顾自在桌边坐下了，拿去桌上托盘中的苹果咬了一口，等他自己往下说。
夜旭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方把下巴高高仰着，宣旨一般说道，“你是凤凰女，我是贪狼命。在我们漠北的传言里，贪狼星是凤凰的守护神。”
夜旭说完了才转过身来，也走到桌前拿了一个苹果，趾高气扬地对韩初雪说，“你放心，既然传言里这么说的。本少主自然会这么做，我会保护你的安危。”
“你？”
韩初雪扭过脸轻笑道，“我不需要你保护，只要你放我离开这里就好。”
“不行。”
夜旭断然决绝，“我北漠人言出必行！”
“可我没让你行！”韩初雪凤眸圆睁，抬头嗔视他。
夜旭显然没有料到韩初雪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能够被人保护她不是应该欣然接受才是吗？为什么她表现得好像如此厌恶？
“我是北漠王的儿子。”
夜旭说，“只要我一句话，我北漠百万铁骑都会为你赴死。难道你......”
“我不需要！”
韩初雪银牙紧咬，胸脯剧烈地起伏，脸颊也通红着，着实是动了怒。
反倒是前几天一直居高临下的夜旭此刻落了下风，他紧锁眉头盯着韩初雪，眼中的话惊诧化作了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怒气。
“出去。”
韩初雪长叹一口气，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他发火。
自己气恼的是天命，是那些迷信天命的人，而不该把这一切都迁怒于眼前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少年。
夜旭望着韩初雪眼中流露出来的他从所未见的悲伤和忧郁，本已经涌上心头的怒意竟渐渐散去了。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说罢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韩初雪烦躁地把手搭在膝上，用力揉了揉眉间，让自己冷静下来。
另一边，北敛夜已经连续几天在城头北望。
太监总管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除了在心中心疼一番，什么也做不了。
韩初雪就像是到了西域以后就人间蒸发了，愣是寻不到一点动静。若不是齐容华齐娘娘说连西域的齐恒君都没能找到韩初雪的踪迹，他恐怕真的要怀疑是这宫中出了内鬼，不然那么大的活人丢了，怎么会宫里宫外，连西域边疆都找了，却半点消息也探听不到
“朕要去西域。”
“啊？”
太监总管一滞，问道，“皇上，您刚刚说什么？”
“朕要去西域找她。”北潋夜重复道。他已经许久没有合眼了，脸颊肉眼可见地消了下去，眼圈乌青。
“哎哟，我的皇上哎。”太监总管苦着脸说，
“您去哪儿干嘛，不毛之地。是去找皇后娘娘吗？”太监总管说，“属下已经差人寻过了，把那边的太守说的可疑之处都搜寻过了，可实在.......实在是找不到娘娘的踪迹呀。”
“朕想亲自去找她。”
北潋夜望着北方，满目荒凉。
“朕总觉得......总觉得朕对不住她。可朕记不起来，朕不知道朕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北潋夜喃喃说道，“到底是哪里不对？朕......朕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朕知道，朕亏欠着她。在朕的心里有个声音，他在骂，骂朕荒唐，骂朕薄情，骂朕........”
“皇上！”
太监总管眼中含泪，“皇上，别想了，回宫吧。”
“唉......”北潋夜一声长叹，伴着长风许久地在城头徘徊。
“子卿哥哥........”
“谁？”
韩初雪陡然惊醒，抬头看时才发现自己竟是在桌边睡着了，而夜旭正困惑地盯着自己。
夜旭追问说，“你刚刚在喊谁的名字？”
“与你无关。”韩初雪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得竟然是他的外衣，大概就是刚刚盖上的。
韩初雪面无表情地把衣服脱下来扔还回去，正要起身，双腿却因为坐的时间太久有些麻木，一下子便往前载去。
夜旭忙伸手来接，正把韩初雪抱了个满怀。
“呃......”夜旭脖子使劲抬着，眼睛也不往下瞟，目不斜视，反而显得拘谨。
韩初雪见他这副样子，站直了身子后也不免疑惑，“你怎么......”变得这么多，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跟之前桀骜阴冷的那个夜旭判若两人，像个情窦初开，腼腆羞涩的少年郎。就好像......从一匹高傲的野狼，突然变成了一只傻兮兮的大狗。
韩初雪被自己的这个逗得噗嗤一声笑。
“你笑什么？”夜旭又不满起来，“你以后不要总这么笑。”
“为什么？”韩初雪忽然也生出了想要逗 弄他的心思，抬着头，假装无辜地问话。
夜旭望着她那双桃花嫣然的双眼，呆愣了片刻，随后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声音之大，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哈哈！”
眼看着夜旭眉毛一点点挑飞起来，随时都要发了脾气，韩初雪这才叉着腰，努力忍住笑，清了嗓子，正了神色道，“说吧，那个传说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你的性情都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