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进山寻药
韩初雪将陈大监拉到殿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急切的问，“陈大监，您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情况一定非常了解，眼下有什么让皇上接触痛苦的方法？哪怕只是暂时的压制蛊毒？”
“有，陛下清醒之时，曾让人把一份暂时缓解痛苦的药方藏在了箱柜之中，待奴才去取。”
说着，陈大监赶紧一路疾跑，从内殿的一个箱柜中，将药方拿了出来。
韩初雪打开信封，快速了读了一遍，脸色慢慢变得有些意外，陈大监在一旁询问道，“皇后娘娘，这药方可有什么不妥？”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别的药宫中倒不缺，只是……这药需要一种药引……”
“是什么药引？在何处？奴才马上找人去采！”
“灵族，巫山。”韩初雪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当说到巫山的时候，她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宫里没有人不知道，当初灵族圣女韩初雪为了北潋夜，不惜与部族恩断义绝，多年来从未回去过一次。
陈大监自然也知道她的担忧，轻声说，“皇后娘娘，不如……让别人去吧。”
她将手中的信封重新折叠好，还给大监，又浅然一笑，“还是我自己去一趟吧，灵族有规矩，不涉朝堂之事，就算宫里的人去了，他们也不会让你们进山的……”
她虽这样说着，但心里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当年毅然决然的背离众亲，嫁给北潋夜，她早已失去了全部的亲人好友，对灵族的人来说，她早已是大梁的皇后，也是朝堂中人，然而这件事，一定要她去做。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韩初雪赶紧换上一身便装，将魏鑫喊进宫，把蝗灾一事大体讲与他听，请他严密盯着赈灾进展，而自己则带着三个侍卫，立刻奔赴了巫山。
君临殿里，几名太医一刻也没有离开，全都守在北潋夜床边，寻找着各种解毒之法，但都成效甚微。
忽然，只见床上的北潋夜眼皮艰难的眨了两下，缓缓的睁开了眼。
“陛下，陛下您醒了！”陈大监赶紧扶起他，“陛下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而他开口问的第一句便是，“皇后呢……”
“皇后……皇后娘娘出宫去了……”陈大监面露难色，“她去巫山，为陛下寻找药引了……”
一听韩初雪回灵族去了，北潋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初初回灵族去了！”
大抵是因为用力过猛，双脚还未沾地，胸中便隐隐一痛，猛地吐出一口乌血，四溅到地上，大监赶紧扶住他，回到床榻上坐下。
陈大监担忧的说道，“陛下，您还是注意自己的龙体啊，皇后娘娘是带了侍卫走的，不会有事的。”
“咳咳咳咳！”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脸涨得通红，抓住陈大监的手虚弱的说了一句，“去把国师给朕找来……”
“是，奴才这就去……”说罢，大监便赶紧走到殿门外，着人去将国师请到了君临殿。
屏退了所有人之后，北潋夜方才弱弱的开口，“国师，上次你说，有一种以毒攻毒的法子，可以暂解蛊毒，是吗……”
国师面色威重，合手回道，“是，不过这法子十分凶险，且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施用之后，也无法将蛊毒完全排出，只是暂时压制。”
“来吧……”北潋夜缓缓的说。
“陛下当真想好了？”国师有些不放心，再三跟他说着这法子的痛苦之处，但北潋夜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让他尽管施药。
国师拗他不过，只得从袖间拿出一个木制小方盒，在他面前打开，只见里面蠕动着一只黑色的细长的虫子，与一般的蚁虫不同，它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毒之气，闻上去还有丝丝腥气。
“陛下，您看到这冰寒虫了吗？是臣多年前从天山寒潭得到的，能解百毒。”
原本看到这虫子还有些恶心反胃的北潋夜，一听他它竟可解百毒，立刻来了兴致，“当真吗？那赶紧开始吧……”
“陛下且听臣说完。”国师用一根银针，将这冰寒虫从木盒中取出，放在了北潋夜的胳膊上，顿时，原本细长的虫子忽然变的肿大血红起来，底腹部慢慢的伸出一根坚硬的触角，朝他的皮肉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瞬间的刺痛感让北潋夜禁不住低吼了一声，国师便赶紧将冰寒虫拿开，方才接着说，“刚才的疼痛，想必陛下已经体会到了，而这解毒的过程，便是将冰寒虫放在躯体上，任由它爬遍全身，将毒血吸出……”
北潋夜的眉头暗暗皱了皱，方才那剥皮抽筋般的疼痛令他无比后怕，他紧紧的盯着那条正在木盒里蠕动着，惊人骇目的虫子，狠狠的说出三个字，“开始吧……”
国师便令陈大监守在门外，不许一个人进入殿内。
让北潋夜脱掉外衣，俯卧在床榻上，将这冰寒虫放在了他腰上，这毒虫仿佛嗅到了鲜血的甜香，瞬间变的兴奋起来，一点点的蠕动着，同时，将尖嘴狠狠的刺进北潋夜的肌肤里，贪婪的吸食着鲜血。
才过了仅仅一刻钟，北潋夜便痛苦的低声哀嚎了起来，双手狠命的扯着衾褥，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般低落进眼睛里，此时，他只有一个信念，不能让韩初雪一人冒险，他必须要活下去，哪怕要承受这挫骨扬灰般的痛苦。
冰寒虫解毒的过程需要持续两个时辰，当国师将毒虫从他身上拿开时，北潋夜已经濒临虚脱，身下的整张床榻都已经被浸湿，而他也虚弱的说不出一句话。
国师让陈大监找来两个宫女，服侍北潋夜更衣沐浴，歇息了许久，方才渐渐恢复了一点体力，此时，陈大监才将今日早朝之事告诉了他。
“眼下，秦大人已经到了义县，刚刚送回来的消息说，暴 乱的村民已经安抚住了……陛下尽可放心。”
北潋夜送了一口气，“如此甚好，皇后做的没错，朕本来也是要派秦大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