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甘愿牺牲
但国师却只是在殿内来回徘徊着，缄口不言，脸上摆着重重心事，韩初雪耐不住了，一直逼问道，“国师，有什么话请直说，无论是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一试。”
国师在她面前站定，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韩初雪的眉心，回了三个字，“就是你。”
“我？”她满脸疑惑，难不成北潋夜的蛊毒也需要自己的眉间血方可解除吗？
“对，皇后娘娘可知，您的命格是凤凰星，凤皇泣血，盛世将临。”
这些她当然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命格，她也不会遭受如此多的磨难。
“然后呢？”她冷静的继续问着。
“那日，在天牢中，陛下用尽各种酷刑手段，逼问齐容华解毒之法，却只得到一句话……”国师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微微颔首，“一命换一命。”
韩初雪呆呆的听完他的话，胸口一紧，喉咙中顿时酸涩无比，“你是说，只要我死了，就能治好他，对吗？”
“……”国师没有说话，闭目点了点头。
韩初雪只觉双腿一软，扶着身旁的椅子，一点点的滑落到地上，既然如此，那么北潋夜一定早就知道了，但他却宁可忍受撕心裂肺的蛊毒折磨，也不愿伤害自。
“皇后娘娘，陛下严令我，不许将此事告诉你，他说，宁可自己死去，也要护你周全。”国师走到她跟前，语气空灵，像是从另一个平行世界传来的声音。
此刻的韩初雪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医好北潋夜，哪怕是要自己的命都可以！
殿内的穿堂风呼啸而过，桌案上摆放着的明烛登时被吹熄了两根，韩初雪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双眼闪过一道寒光，猛地起身抽出袖中一直暗藏着的匕首，便要扬手朝心脏扎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国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朝她的手臂用力一掌，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反射着清冷的银光。
“皇后娘娘！您不可如此！”国师大喊道，“您是大梁的凤凰星，若是凤凰星陨落，必将有大灾发生！”
韩初雪绝望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哽咽的哭泣着，“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什么办法？”
“娘娘不必着急，办法臣一直在找，如今陛下 体内的蛊毒已经能稍稍压制一些了。”国师安慰着她，却也隐瞒了冰寒虫一事。
忽然，内室中传来北潋夜的呼喊声，“初初！初初！”
她赶紧回到了床榻边，见北潋夜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情绪仍有些波动不平，额头上的汗将枕头浸湿了半边，她赶紧握起袖子，一点点的将汗水擦拭干净。
笑容明亮的看着他，柔声问道，“陛下，您醒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初初……”北潋夜的眼神有些涣散，思绪杂乱无章，仿佛被一团麻绳缠绕着，刚才在桐华洲之事，他只能隐约记起一些零星的片段，那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又对韩初雪动怒了，不禁哑着嗓子问道，“方才，朕是不是又做了令你伤心之事。”
韩初雪用力的摇了摇头，握着他冰冷潮湿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看着他的眼睛说，“没有，刚才陛下只是身体不适，我已经让国师来看过了，现在您已经没事了……”
尽管她如此说，但北潋夜的心中还是愧悔不及，“初初，无论朕做了什么，你都要相信，那绝非朕的本意……”
“我知道，陛下……您好好休息吧，我一直陪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的。”
说着，韩初雪将他身上的被子掖好，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直到他安然睡去，方才起身来到大殿。
国师已经离开，殿内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将士，向她合手鞠了一躬，“末将参将皇后娘娘，微臣有要事向陛下禀报，不知陛下现在可否在殿内。”
“陛下已经睡下了，你有何要紧事？”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
将士迟疑了几秒，答，“回娘娘，事关紧要，末将还是向陛下禀告吧。”
韩初雪冷眼打量着这个将士的穿着，隐隐觉得有些熟悉，颇有几分西域的味道，看来他要跟北潋夜汇报的事，应该与西域有关，然而此刻北潋夜的身体尚且虚弱，任何一点刺激都经受不得，更不可能再劳心费神处理国事了。
“我方才说了，陛下已经安睡，不知何时才能起身，我身为大梁皇后，自然有权代为转告！”韩初雪面色威严，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面前的将士不敢违命，只得如实相告，“回皇后娘娘，前些日子陛下派臣四处寻找治疗景元帅眼睛的法子，如今臣已经找到了。”
一听是和景然有关，韩初雪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迫切的询问道，“真的吗？什么法子？”
“听说这法子就在西域宫内，微臣也只是多番打探才得知的，具体是什么法子，没人知道。”
韩初雪心中不禁懊悔，自己在西域这么长的时日，竟然都不知道宫内竟有治疗景然眼睛的办法，但是如今自己逃回大梁，齐桓君必定已经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到底该如何才能得到药方呢。
“你先下去吧。”她微微招手，将士便退了下去。
独留她一人在殿内一边思索一边走着，如果再派人潜入西域皇宫盗取，那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况且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眼中忽然灵光一闪，遂将陈大监喊至面前，在他耳边轻声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只身往宫墙一角的一处院落走去。
门外把守的侍卫一见是皇后，也不多加阻拦，便放她进去了。
这座院落在大梁皇宫里已经是废弃许久了，平日根本不会有人踏足，韩初雪轻声走进去，只见里面一间破败不堪的小黑屋里，发出阵阵异响，越往里走，越能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她“吱呀”一声将门推开，借着屋外透进来的一缕微弱的亮光，看到了潮湿阴暗的墙角处，那只关在笼子里的红眼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