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相别太难看
这话说的过分了，陈清平与陆南山结婚后夫妻生活虚如摆设，如何而来的孕？
陈清平终于缓过气来，面无表情的回答：“这应该是你考虑的问题吧？我不过是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胃有点难受。”
陆南山冷哼一声，“又不是你亲爸，装什么孝子，活该。”
陈清平看了看手中的牛奶，失去了喝的兴致。
“爸醒来的希望有多大？”陈清平问。
陆南山神色黯淡下来，“大夫说看情况。这意味着……”
陈清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起刚才走掉的那堆人，颇为担忧的问：“如果爸醒不来，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陆南山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重复她的话，“我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陈清平点头。
“你是说，我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话到最后已是带了几份不悦。
陈清平心下一惊，想起昨天晚上接电话的女人，声音娇俏，那一定是个可爱温柔的女孩吧。
她抬起头冷冷的对上他的视线，轻启朱唇：“不是。”
……
陆志阳在icu住了将近一个月，命是保住了。但转到普通病房的那一天，他身体能动的部位不多，一句话断断续续也没有几个清晰的字。
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一下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实际上他才刚刚六十岁，正是在商场上意气风发的年纪。
或许是多年的操劳终于积累到极限，任谁也承受不住了。
宋大夫和陆志阳是旧识，用了最委婉的语言告诉他们，康复做的好，或许还有站起来的一天，即使不能完全复原，也力争不影响正常生活。
但对于一个躺在病床上，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人，这种希望到底有多大？
陈清平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中风的病人。
陈清平试探着与陆南山商量，“要不要把爸送到美国去，听说那边……”
话未说完，陆南山便打断了她，“公司呢？”
陆志阳依然是陆氏实业现任董事长，陆氏公司不大，大小事务他依然是最高领导者。
或许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这突然情况，更别说做好身后的安排。
陈清平想了想，“爸如果能开口，应该会选择子承父业吧。”
陆南山瞥她一眼，没再说话。
陈清平尽量抽出时间每天来医院一次，陆志阳住的单人病房有专人伺候，安排并无不妥。但陈清平想，他也总是期望人过来探望的。再加上公公一向对她不薄，对于公公突如其来的意外，也真心觉得惋惜。
她每次来也不做些什么，只是坐在老人床边对老人讲公司的事。
“植萃重新发展日化线。如果一切顺利有上市的打算。”
……
“王总建议让南山暂时代您的职，并不是大家不盼望您回去，而是情势所迫。他目前是陆氏的第二大股东。”
……
王立军今天来过医院，陆志阳对这件事已有心理准备，子承父业，毕竟再正常不过。虽然陆南山心思从不在公司上。
她看看陆志阳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应，于是接着道，“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您。”
她起身离开的时候，陆志阳用尽全力抓住了她的衣角。陈清平看他嘴角蠕动，弯下了腰倾听。
“我……想……回家，回家。”他口齿已经不甚清晰，但陈清平读懂了他的意思，这种事情，她不敢擅做决定。
陈清平柔声安抚老人：“我回家跟南山商量一下，改天来接您回去。”
老人的眼眶有些湿润，闭上眼没再说话，对于一个在商场上滚爬摸打多年的男人来说，让他这样毫无尊严的在床上躺着度过那毫无希望的一日又一日，他宁愿去死。
陆志阳想回家，必须有专人贴身照顾。
陈清平又找了个阿姨回来。
陆南山到家的时候陈清平正在跟阿姨一一交代要注意的事项，听到他这么早回来，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跟阿姨说，“护理手法，你可以再去医院学两天，跟老爷子相处要细心，如果有异常，一定要及时通知大夫，还有也一定要告诉我。”
厨房的阿姨轻声问，“南山吃晚饭了没有？”
陆南山摆了摆手。
听着陆南山似乎站在客厅没走，她打发阿姨去休息，才回过头看他，他手里搭着外套，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整个人懒洋洋的倚在餐桌前。
“什么事？”
“你丈夫站你背后看你几眼就一定得要有事吗？”
陈清平觉得理亏，没再接话。
“你那美容院请的小明星长的还不错。”陆南山突然说。
今天下午和美容线合作的明星蓝卉和经纪人来公司谈合同的事，没想到陆南山在楼下大厅撞见了。
“吃相别太难看。”陈清平说完起身朝楼上去。
陆南山坐餐厅又抽了根烟才上楼。
陆南山回到卧室，陈清平刚洗完澡，正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吹头发，她平时很少在外表上下功夫，从来都是类似的职业装搞定，头发也很少做什么烫染之类的，不是扎在脑后，就是盘的一丝不乱。
陆南山总觉得自从她接了植萃总经理的位置，就失去了七情六欲，变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机器人。
有时候他到真希望，那个破化妆品公司快点倒闭。或许她会痛苦，但至少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或许能想起他。
他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的妻子，此刻衣襟半掩，墨似的长发半垂在肩上，与平时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陆南山情难自禁，走过去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风机。
陈清平一愣，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戒备。
陆南山满腔的柔情被这冷淡的眼神击的粉碎。
啪的一下扔下了风机，转身朝书房走去，“今天律师来了？”
陈清平明白他要问这个事，于是整好衣服，快步跟了过去，“是。”
夫妻两人坐在书桌两边，仿佛在进行商业谈判一样严肃。
“张律说，爸没生病的时候曾经立下过遗嘱。他想看什么时候方便和爸谈遗嘱是否生效的问题。”
“哦。”陆南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她后话。
陈清平没想到他如此淡定，又说，“爸想要回家。”
“大夫怎么说？”
“这种脑出血，除了认真看护没有别的办法。”
陆南山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琢磨，“回家也好，医院毕竟不如家里方便。长期在医院，对老人心情也有影响。”
陈清平想了想又问，“你知道遗嘱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