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当得利
阿姨摇摇头，“说是找陆先生，我说陆先生不在，他硬闯进来，上下看了一圈才走。”
陆南山想肯定还是关于公司的那堆事，就算找到他爸，又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他抬头看陈清平，陈清平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他问。
“我在想他又要跟爸要什么”
陆南山哼一声，“要什么？这么多年给的还不够多吗？天天无理取闹，把我爸都气病了，还想要什么，真怕了他们不成。”
陈清平抬头看他，他却没再多说，拿了烟盒出去抽烟。
陈清平看他出去了，立即拔下手上的针头，跳下床拿过了电话。刚开机，电话就进来了。
赵新宇汇报了刚结束的谈判。既然第一主打是芦荟，原材料必然要真的是芦荟，不然岂不是欺骗消费者？
他们第一批货从供货商那里拿的芦荟原液，今天是要谈后续的合作问题。
赵新宇有些不高兴，“对方竟然想抬价。”
陈清平不解，“合作之前不是已经谈好价钱了，白字黑字的合同摆在那里，怎么又抬价？”
“估计是看我们要货有些急，动了坏心思。合作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明天再跟对方商量商量。”
“有什么可谈？这种没有道德的伙伴从来不在长期合作的范围内。”
赵新宇听她口气坚决，试探着问：“那我们换人？”
他也心知肚明，这时候换人的话如果找不到下家，植美的新品推出时间就要延后，那时候一系列的营销方案会受到或大或小的影响。
“换人？”陈清平眉头紧锁，许久没有说话。
赵新宇听她没动静，知道她也在权衡，于是道：“不如我再试试跟他们谈。做生意又不是一锤子买卖，哪能不按照合同行事？这简直就是生意人大忌。”
陈清平却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法律名词叫不当得利。”
赵新宇有些不解，“不当得利？我不太清楚，我回头去跟律师咨询一下。”
陈清平却冷笑，“不用咨询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他们说的价钱付款，全额付，并且……”
陈清平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不要主动提任何关于修改合同的事，他们能光明正大的违约，就看准了我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们磨官司。按他们的要求付款，但必须尽快发货。”
目前工厂正在进行大批量的生产，原材料绝对不能断档。
赵新宇被她的话弄的摸不着头脑，但知道，陈清平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于是只是在对面不停的连声答应。
“后续的其他原材料不再跟对方要货。南城有种植园，我过几天会亲自去谈。”
赵新宇不知这怎么又扯南城去了，但略有耳闻植萃当初本就是在南城创立起来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把战线挪到了平城。
赵新宇跟了她几年，知道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于是点头同意。电话还没断，又有电话进来。
陈清平看了眼来电，又看了看门外。
她调整好呼吸，摁了通话，柔声道：“一川。”
电话那头呵呵一笑，“你这手机怎么还关机了？”
她的电话向来是24小时待命。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动的，只是不知道陆南山又哪根筋不对了，跟她手机也作起对来。
陈清平轻描淡写道：“在外面办事，没电了。”
对方没再深究手机的问题，“规划局长出事了。”
他没说什么事，但他亲自打电话来，肯定不是头疼感冒的小事。她明知不会有假，却还是问道：“你的消息确切？”
对方被她的怀疑惹的一怔，“你说呢？”
陈清平自觉口误，低声道：“总是有些不敢相信。”
还好他并不计较这些，“我爸亲口告诉我的，举报信我也看见了。证据确凿，应该是难翻身了。”
陈清平一直没说话，这事是她预料之中的，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并没有想好。
对面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海通有什么动静？”
“你不是不清楚，上次灭火器的质量出问题之后，他们安防的订单逐年下滑，业绩很不好看，股东已经抗议很久了。规划局跟马金祥一向暗中交易，牵一发动全身，恐怕现在也是人人自危，马金祥要想脱的干净，恐怕得尽快转移股东的注意力。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了。”
人人自危？
陈清平暗暗琢磨这个词，却有些失望，并不是真的危机冲头，但要从根本上动摇一个公司，哪是一两件事就能够功成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做的还远远不够。
可现在的她只是被眼前的事物牵着往前走，根本也想不明白，她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有彻底的转机。
对方听她没动静，又笑道：“有人牵线，海通最近跟新越能源有了接触。”
“什么意思？”
对方笑了，“你这么聪明，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
陈清平了然，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确实是件好事，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过几天会去一下南城。”
对方轻声一笑，“南城这顺风顺水的宝地，你来一次要这么不情愿？”
陈清平想了想还是开口，“我想见你。”
对面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她从婚后一直避讳与他见面，他沉默良久才开口，“三年了，第一次听见你主动说要见我。我连高兴都忘记了。”
他语气认真，陈清平却不知道他是打趣还是真心话，硬着头皮往下说：“是工作的事，听说南城在扶植一个新工业园区。”
对方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回答，“是，你消息倒挺灵通。”
听他口气揶揄，陈清平有些不好意思，要挂电话了。
对方却突然想起那件事，“我看到了陆氏的公告，是真的？”
“是真的。陆董身体不好，现在暂时由他代理。”
对方听她口气失望，笑道：“如果把董事长位置给你，你还会来找我吗？”
陈清平一愣，没想到他竟这么想。
不待她开口，对方笑道：“算了，等你消息。”
陈清平没有回答他，却道：“帮我关注新越的动向。”
“你准备怎么做？”
陈清平深吸了口气，“当然是不想让他如愿。即使如愿，也要费一番周折。”
对方了然，“你能怎么做？”
陈清平，“要看你肯不肯帮我。”
对面却是轻声笑了，“你这是激我还是求我？”
陈清平竟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一川，如果是我求你呢。”
仿佛个小女人一样，她声音里竟带了些许从未有过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