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骑士
科莱博很久很久以前想过一个问题，个体的勇武决定战争胜负的年代，还能延续多久？
或许，那个时代，已经终结了吧。
作为一个乌萨斯人，他曾经很痴迷卡西米尔的骑士制度，在小说中，每一位骑士在战场上都如星星一样耀眼，任何战争的胜利，只能由骑士来决定。
可什么时候，战争变了呢？
个人勇武逐渐变的毫无意义，在群体面前，一切都是那么渺小。
在第十次乌卡战争中，科莱博是一名才入伍一年的骑兵。
他的对手是他的偶像，卡西米尔耀骑士。
虽然是敌国的高阶战力，但是卡西米尔耀骑士仍然被所有乌萨斯军人尊敬。
他严格的遵守骑士八荣耀，拥有着最纯粹的圣光源石技艺。
可他却死了，死在了他这样的一个新兵蛋子手上。
但数百名新兵蛋子组成墙式冲锋阵型，排山倒海的向耀骑士席卷而去时，坚守绝不后退信条的耀骑士无畏的向他们发起冲锋。
即使他的亲卫队在炮火中死去，即使他已经伤痕累累。
冲天的天马光辉在科莱博的眼中闪耀，他从没见过一个库塔兰人能有一双那么纯洁的翅膀。
但这种光辉却被他撕成了碎片。
他们骑枪枪尖碰撞在一起！
天灾级的耀骑士被墙式冲锋的冲击锥撕裂身躯，变成一滩血水融入了大地。
当科莱博放下骑枪，看向马蹄上沾满的血肉时，他知道，骑士死了！
同时死去的，还有那颗想要变成骑士的心。
一个人无法对抗集体，同理，一个人即使在怎么坚守骑士精神也改变不了世界。
但他的心中，仍然有想要坚守的东西。
在原计划中，科莱博和联队长会把大量的源石炮弹绑到战马身上，随即驱动战马向这个大触手跑去，在战马接近古神后，让受过训练的战马自己拉动嘴中的引线，引爆炸药。
可当这个触手吼叫起来，即使战马拥有心灵攻击免疫头盔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慌乱。
这群野兽根本不可能自己冲向这个邪神，他们害怕了。
必须要有人坐上战马，冲向邪神。这群战马都有绳子相连，只要有一匹战马前进，他们就会本能的更随。
可必须要有人去引爆炸弹，在邪神的精神冲击波下，战马无法做出引爆炸弹那么复杂的动作。
而引爆者，在如此巨量的源石圣光炸弹面前，必死无疑。
联队长和他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同时出手，想要先行击晕对方。
乌萨斯人的感情就是怎么耿直，他们知道无法说服对方接受自己去死，这时就只能诉诸暴力。
“碰！”
科莱博一酒瓶拍晕了联队长，联队长只是擅长指挥，战斗并不是他的强项。
科莱博将联队长轻轻放在地上，翻身上马。
“骑兵队！自由阵型，冲锋！”
他对着数十匹战马怒吼，他的战友在早就在刚刚的12，。7口径防空机枪的点射里死光了。
马群中孤零零立着他的背影，看着略有悲凉之感。
在这奔跑的马群中，他固执着举起骑枪，枪尖连接着炸弹的引线，只要与物体接触，就能引爆所有的炸弹。
科莱博又举起了他的铳械。
“碰“”碰”“碰”
他扣动扳机，将子弹一发发的打空，在这死亡的最后时刻，他要好好享受一下使用铳械的快感。
科莱博无比的喜爱枪械，这种机械力学的美感让无法自拔。
但其实，铳械也算终结骑士的凶手吧！
科莱博这样想着，将打空子弹的铳械扔在地上。
心爱的铳械被马蹄踏入泥土中，变成了一堆零件。
当一个人拿起铳械，不论他是一个，卑劣的，无耻的，虚伪的，懒惰的，还是变态的人。只要将撞针激发，将扳机扣动，枪口射出的火焰就足以杀死很多骑士。
远古时期，卡西米尔的圣光之道非常纯粹，只有内心正义者才可使用圣光源石技艺，自然，这类骑士非常的稀少。
可当铳械出现时，圣光之道却发生了变化，稀少的骑士不在符合大规模战争的需要，教会不得不对圣光之道做出了改革。现在，只要熟悉法术模型，就可以使用圣光之力，同理，只要实力达标就可以成为骑士，原本高尚的骑士们变的无比低劣，变成了贪婪的代名词。
在卡西米尔，甚至连耀骑士之位都变成可以贩卖的存在，成为一个政客刷资历的好地方，曾经的骑士之国终于沾满了铜臭的气息。
骑士死了！
科莱博握紧手中的骑枪，双眼死死盯着触手。
那支血肉组成的柱子直插云霄，仿佛印证着神明的威能。
他的心灵防护头盔，电光直冒，这是心灵防护源石符文过载的表现。
但骑士精神仍然存活在世间。
“我发誓尽职尽忠与国家！”
科莱博念起了乌萨斯骑士誓言，感受着心灵防护头盔降低的电量，他的内心无比的清醒。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科莱博不是骑士，更何况乌萨斯帝国在新皇军改时也用军功制度取代了骑士制。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善待内心向善的弱者！“
科莱博已经冲到触手50米以内，他的骑枪将炸弹引线崩的笔直！
“我发誓为了守护誓言而不惧一切！”
“不惧强敌！”
骑枪枪尖碰到了克苏鲁的身体。
“甚至不惧神明！”
引线被拉动，炮弹轰然爆炸。巨大的圣光从马群身上开始蔓延。
科莱博闭上眼，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一个人影拿着一柄军旗跳上战马，把他压倒在地。
“轰！”
冲天的圣光击中了巨大的触手，秘制的圣光炸弹让这只触手的身躯如阳光下的冰雪一般消融。
直插云霄的触手应声而断，在圣光中和了他混沌的力量后，世界规则复原。没有任何血肉能够支持它如此庞大的身躯存在，触手也如淤泥一样碎裂。
“好机会！”
远处的幽灵鲨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原本打算用自己的死亡拖延住克苏鲁，让他无力扭曲这个世界，从而让斯卡蒂离开。
但现在，他似乎有了彻底消灭这个分身的希望。
他化作一道流光，射入克苏鲁残存的身躯中。
科莱博被爆炸的气浪冲飞到天上，随即摔落在地。
他全身的盔甲碎裂，不少伤口都流出血液，伤的也算不轻。
但他活了下来。
科莱博抬起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联队长，就是这个中年男子刚刚保护了自己。
“谢谢！”
联队长捂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这个急性子的家伙，我刚刚是想给你说，这柄乌萨斯军旗能够中和圣光炸弹，让你活着撤离。。。你却。。。。。”
两人无言的沉默了很久，随机哈哈大笑。这就是乌萨斯军人间最朴实的战友情谊。
残破的乌萨斯军旗迎风飘扬，乌萨斯的标志仿佛把整个天空都染成它的颜色
在它背后，是一轮即将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