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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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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第一餐是快餐,妻子回来的时间比预想的晚了半个小时,于是干脆就不做下厨的打算了。还好买的不是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直接从楼下的老苏那儿订了两份饺子,猪肉白菜的。老苏其实开的是饭馆,不是饺子馆。

“怎么样,吃的顺口么?”妻子的饭量很小,我这时还没结束。

“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而且没有大蒜,等我好了得找他算账!”我没有吃太饱,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消耗体力的,本来我也消耗不动。

“要不看你是伤员,还得你刷碗去!这医院怎么不治治你这贫嘴?”

妻子站起身来,收拾着碗筷。其实她现在的装扮不太适合干这个,进门之后还穿着公司的制服,袖口都挽不上去。我起身过去帮忙,我想着点事儿我还是能做到的。

“哎呀,你赶紧放下!医生都说了,你这身体得养上半年呢,自己要多注意。”妻子伸手拦住我,忙不迭地端着碗筷走了。

“那也不至于连这点活儿都干不了吧?”我追不上,只能干咧咧。

“那也得歇着!你去客厅坐会儿吧,我这马上好了去陪你。”

这是一句空话,这么多年以来我们谁也没有过陪着对方闲坐的时间,她忙她的那些公司里的业务,我就躲在屋里研究我那些各种黑暗世界的案例。所谓“大案队”,手上都是严重的疑难杂症,没有一件活儿是瞪着眼睛就能做完的。

我打开电视,茫然地看着里面的节目。忘了多久没看过电视了,还记得最后看的电视剧大概是央视版的《水浒》来着,这都所少年了?

我眼见着妻子的身影穿过客厅,那一身淡蓝色的ol职业装将他的身材衬托得很好,尤其是她还没有把脖子上的领结摘下来,让我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她打开门,很自然,并没有意外自己的房门怎么上了锁的样子,钥匙是提前拿出来的。

随着房门的关闭,我的失望瞬间浓重了起来,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去。电视上的人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让我感到一阵烦躁,果断关了。

周围安静得像是那间只有我一个人的病房,除了灯光之外空无一物,连影子都淡得看不到丝毫。趁着眼前的安静,我慢慢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至少可以睡上一觉。

这个单元是当时我看上的,客厅在中间,我这一面只有我的一间卧室直通客厅。对着客厅的方向是餐厅和厨房,孩子的房间和妻子的房门相对,只是他那一间小了些,旁边就是卫生间。其实我这边原本也是有一个洗手间的,但被我改成了杂物间,天然气的接口也都在这边安装的,毕竟挨着厨房很危险。

从沙发到房门大约是七步,我记得有一篇《二六七号牢房》的文章,作者在开头是这么写的:从门口到窗户七步,从窗户到门口七步。

走到门前的时候我叹了一声,手扶到把手上,停了一下。

妻子就那么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饮品,我不知道是茶还是咖啡。前者我常喝,后者她用来提神。

“你干什么呢,不是说让你歇着么?”她把手里的两个杯子放到茶几上,陶瓷杯子和玻璃茶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让我想到枪声。

“一天没怎么歇着,我想躺一会儿。”我努力笑着说道,但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坚定。

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诧异的样子,抿了抿嘴,说道:“好吧……”

我打开门,随手关上,回到我自己的地方休养生息了。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了解她的习惯,也了解自己的,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类似,都是冷漠的人。

这个时候睡觉是绝无可能的,我既不感到累也不感到困,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酝酿着,我想她是知道的,所以一定会离我远远的而不是试图走上前来安抚。我知道我只能忍耐,压抑着我的躁郁,然后随便做点什么缓解这气氛。

想起之前和“大象”还有“燕子”通电话时候说到的碟,我打开柜子找了起来。那件案子的确是悬而未决的一桩疑案,事实上出事时候我们抓捕的嫌疑人就和这案子有一定的关系,但现在看来他的价值并不大。

当时我将不重要的外围线索汇集到一起,刻录成一张光盘收了起来。这是一个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刑侦传授的经验,我们都叫他“马三爷”。真正的“马三爷”没人见过,但我们局里的这位倒确实是一位大能人,最火的时候曾经拿过公安部的表彰。他教给我的这个办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叫做“无中生有”。

关掉所有光源,把光盘放到电脑里,我选了其中一段视频看了起来。还好当时因为懒或者在家时候很累的原因,电脑桌就在床前的位置,倒省了我再因为它折腾一番。

当视频里的镜头动起来的手,我的精神马上进入了高度集中的状态,就像那年在网吧里抓捕的少年杀人犯,他在我们走到身后的时候还在专注于眼前的网游,甚至被捕的时候还要跟“工会”里的朋友道个别。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这些,眼前的场景是我烂熟于心的,但在寻找线索方面,若仅仅只有“看到”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我听着队员们当时气喘吁吁的声音,感到自己的血液也热了起来。

这次行动就是我带队展开的,是立案后第一次侦察搜索行动,当时的线索是一个线民提供的。但可惜我们并没有任何收获,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神奇,仙人一般也只是传达一个结果或者判断,绝大多数时候都似是而非,需要我们花大精力区分。

但这位是个老线民,身份在局里面都是保密的,像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提供没有意义的线索出来,然而这次却扑了空。

“打草惊蛇!”事后领导对我提出了严厉的口头批评,而且同以往一样并没有给我联系线人的机会,实际上除了他和政委,没人有这个权利。即便是他们,也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才可以,可见此人背景的神秘。

其实案件表面并不复杂,是一起典型的一家三口灭门案。复杂的是受害人的身份,竟然完全查不到他们的信息!在受害人家里,除了死状凄惨的尸体什么也没有,而且都烧焦了,房子也是一片瓦砾。现场的鉴定结果是瓦斯爆炸,但受害人事先已经身中十数刀,法医推断那时候她已经处于濒死状态。

另外两人也是女性,一个老年人被割喉,一个幼童被刺了五十二刀!(血案是当地的一起真实事件,但在本故事中不打算呈现原貌)

我们收到的线索是同村的周老汉,让我们找到这个人进行问询,不是审讯。但周老汉家里人都在,且明确证实这个人早在案发前一周便去了南方的老姑爷家,根本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条件。况且受害人中的两个妇女都是农妇,不是青壮年男子基本很难制服,这从案发现场残留的痕迹就看得出来,嫌疑人是个成年男子,且现场尸体的排布方式也说明当时是发生了打斗的。

我仔细排查着视频中出现的任何可疑之处,在周围的黑暗中,实现比现场还要好,应该有所发现。

这时候房间的灯忽然打开,我本能地按了一下空格键暂停住视频,发现妻子正怏怏不乐地站在门外,身后客厅的已经灯关了,她的背后一片漆黑。

“吓我一跳,我这正紧张呢。”我若无其事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发现两腿坐了这么一会已经赶到了麻木。

“该!”妻子嗔道,“你不说你要睡觉么,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年初那个案子还没结论,我找找线索,闲着也是闲着……”我转头看向屏幕。

画面上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我却没看出来。

“别看了!”妻子说着已经走到我床边,挡在我前面。

“不看他看你?你身上又没有案子。”我挪不动她,只好这么和她对视着,但心中的那些疑虑仍在,这场景非让我感到尴尬。

“是不是不行了?”一只手向下面伸去,我猝不及防,瞬间就被这熟悉的刺激激活了所有反应。

“硬汉!”妻子的眼神妩媚起来。

“硬汉也得先洗澡,你先看会电视去,我这发现点东西。”我劝慰着,帮他打开了电视机。她也知道眼前的事情紧急,便挪到一边等我了。

回过头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细微的不同,连忙喊妻子“关灯关灯”。

不远处的草窠里有一双眼睛,正观察着我们的样子,我一帧一帧地慢放,才在晦暗的夜色中找到了他。

这让我兴奋不已。那双眼睛实在太难发现,以局里面那种录像机的播放水准,防的再慢也看不出端倪,人眼的反光实在太小了,小道非得极细心才能找到。不管这个人是谁,一定和案子脱不开干系!

“我厉害吧?”她就那么搂着我,像个小女孩一样。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赶紧去洗洗,姑娘我今儿要开荤!”她也兴奋着,估计要是允许的话,并不介意直接把握“就地法办”。

草草冲了一下水,我现在也就能做这么多,返回房间的时候,我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男女之间的欢爱时候才有的,怎么会在我这里出现?

电视上的视频正播放着,妻子见我进来,愤愤道:“你不会是把扫黄的光盘拿回家里来欣赏了吧?”

“怎么可能?抓现场都看够了!”我也是恨意满满,这年头谁还存着光盘看这个?

不过dvd机上的指示灯分明告诉我那里正在播放着一张,而内容就是我看到的,很明显不是某国制造的片子,而是一场偷拍或自拍。

更操蛋的是,还没用我解释,两个背对着画面的人忽然转过身来。男人的样子我并不认识,而那个女的,分明就是妻子的妹妹,我的小姨子,温霁。

“啪!”一声,机器关了。但余韵犹存,小姨子那边连续一分多钟的呼喊每个字都口齿清晰,堪称秽语的典型案例。

“她们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有些木然地问道。如果不是妻子开门,还有谁放她们来这里?

“就前几天,我说让她晚上来陪我……谁想到我白天上班一走,她们就这么胡来!”把手里的遥控往床上一摔,她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视频拍的好不清晰,把能拍的都拍到了,最后才露的脸。

小姨子这时候还顺便问了一句:“好看吗?再要我还有哦!”

卧槽!

这个世界自然我们俩是没了任何心思,不过也让我找到了白天事件的大部分解释,算是松了口气。

但很快妻子又跑了出来,看样子受刺激不小。

“怎么了?”我听到她的呼喊,而且有种气急败坏的恼怒。

她的双唇哆嗦着,伸手向背后一指,眼睛里泪汪汪的,像受了极大的屈辱。她紧紧抱着我,嘴里面喊道:“我不睡那边了,我睡你这边!”

地上躺着那件内裤,之前我已经对她熟悉无比,但现在却十分尴尬。

“怎么还跑你屋里去了?”我的疑惑半真半假。

“今天不是有客户要来么?总公司很重视,我们这些中层都是六点就到公司了,温霁晚上和我睡得,我走的时候还没起床。”妻子趴在我怀里,指点挑动着我的乳头。

“那个男的估计就是我走以后来的,听他说有个男朋友来接她上班,我一直没见过……不是什么好东西,俩人都不是!”

“那也不对啊,燕子早上给我打扫房间时候说我屋里都是尘土来着……”说到这儿妻子就是脸上一红。

“没准这俩货在地上就开始了!”妻子恨恨道。

“还是你经验丰富,毕竟是做姐姐的……”

狠狠一把掐在我的胸脯上,疼得我嘴都咧开了。

“疼么?”

“不疼!”

“嗯?”

“没感觉。”

“真的?”

“不信试试?”

“哼!”

妻子伸出舌尖,宛如一点花瓣落在身上,温润湿滑。我的整个皮肤快速收紧,集中向着乳尖的而方向扯去,然后又在那里化开。

柔而腻的躯体在我的身上滚动,想要渗透进我的肉身里来,弄得我的身体也腻滑起来。我并没有动,却如坐云端,身缠蟒蛇。

然后腹下一劲,再一松,随即就被包裹起来。妻子的眼睛越过我的小腹直视着我,整张脸被固定在下面,我们就这么连接起来。

她并没有动,微微笑着看向我这边,仿佛这是一个画面。柔软到极致的一抹肉芽掠过我的表面,却在外面看不到任何端倪,只有我明白自己处于一场风暴之中。我的小船在她的海中颠簸起来,左冲右突,渐渐长大到我所不能想到的高度。

一场又一场狂风卷束着我,凶猛的波浪不时拍打着我弱不经风的顶端,我感到自己随时都会禁受不住而萎靡下去。我的身体灼热起来,逐渐变得凶猛。这小小的海面开始容纳不下我的巨舰,连风暴都开始力不从心。

但她变了花样。

我脱水而出,越向星空,却感到船底一沉,又被她牢牢锁定了货仓。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在她牢牢的掌控下,我的舰艇进化得越发狰狞,动力舱外海水淋漓,内部雾气蒸腾。全身的动力此时都挪到此处,为我的舰艇夺取战斗的胜利。

无尽之海从天而降,深深淹没这即将脱离航道的远洋巨兽,直到满意地发出一声悠远而迷醉的赞叹:“啊……”

这破音而出的单词燃烧了我的斗志,让我想深海更深处进发,一直到达传说中的阻隔之地,那里据说是生命的源头,只为祖先的种子打开。

我奋力冲撞着,妄图破门而入。在这里,我想一个神明那样占领着全部,却只为这神座做奋力一搏。海水也汹涌而来,源源不绝,发出各种我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声音,宣告着这一场战斗的激烈。

一切的画面都不存在,只有我的岩石撞击海浪的声音,啪啪作响。怀里的女人终于化为一滩水渍,却不流走,就积在我的胸口上,再也不动了。

我停在港湾,将全部的货物卸下,等待下一个出港的命令。或继续航程,或就此御风而回。但可惜时间漫长,只有鼾声传来,一切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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