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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玲达分娩的时候,苍兰还在路途。 远望见高耸的加缪雪山和众神之塔,它屹立在那里,在天和地之间保持桀骜的耸峙姿态。 贝玲达分娩的时候,桫摩一直守在产室门外。医者和侍女则在室内劳碌。 桫摩很害怕听见妻子惨痛的叫声——这是每一个为人母的女子必经的痛楚。 他又想起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在暧昧的幽暗之间,她曾因剧痛嘶叫,再用指甲划破他背肌,刻下难以磨灭的痕。 他一直守在产室的门外,以她的痛苦为痛苦,却也期待着初生的瞳。期待他的孩子来到这世界第一声的哭。 奥托大帝出现在他身后,他说:「孩子,我的孩子,我看得见你的焦急。」 他尴尬的笑笑,一边拭擦着额角析出的汗。 「再等等吧,我的孩子。我也好想看到我的外孙。」奥托大帝拍拍他的肩,「孩子,你看那边——那边天上的,是什么?」 桫摩顺着他指示的方向转头仰望,却后肩一阵剧痛,电光火石,眼前是黑,便失了知觉。 奥托收起手刀,恼怒的骂一声:「浑蛋!」 然后迳自撞开门,看见惊怵的那一幕—— 面如死灰的贝玲达分开双腿坐在墙角,就像一株死亡的植物。她的下肢未着一片的衣物,猩红的血渍从她的胯下流在大腿,流到齿裸的脚踝,在地面集结成恐怖的一滩。 在那一滩的血污之中,分明看见模糊的膜块和脐带的条状。那一滩在不断的扩大,贝玲达的眼神是如此恐怖,她甚至未看他一眼,而只是盯着自己怀抱中那个小小的婴儿。她把下巴贴近婴儿的小脸,白色上衣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 整个室内都是血腥的气息,那是压抑而沉闷的。 奥托缓缓的走过去,抬起贝玲达的下巴。 她的体温是冰冷的,且面上只沾着血,而没有泪痕。他的手指触到她,彷佛这并非一具肉身,而是没有生命的尸骸。 而在她怀抱中的那个婴儿,那个本该叫做瞳的女婴,已被母亲挖出双眼。在瞳小小的,鲜嫩的脸上,本该带着婴儿特有的肥胖和光泽,可她却是死的。 他在一滩血中找到婴儿的眼珠,一只是完整的,而另一只却破碎不堪。 在瞳小小的,鲜嫩的脸上,只有两道惨淡的开始凝固的鲜血,只是阴森的死亡气息。她和她的女儿浑身都是血渍,甚至分不清哪些是来自母体。 瞳的眼睛不是那深邃的灰蓝,瞳是奥托和贝玲达乱伦的产出。 她望望怀中的死婴,望望身边的父亲。然后低下头去,看见污浊的血静静的由阴道流出身体。 然后,她竟笑了。那笑容无声无息,鬼魅一般无以名状的寒冷气息。 奥托大帝突然觉得害怕,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杀了所有的医护,又伸手拉起血泊中的贝玲达。 贝玲达笑笑,又静默下来。 又再笑笑,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