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小表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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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你机灵了点,怎么又说起蠢话来?”安和公主斜睨着女儿,语气相当嫌弃,“论辈分,小六该喊我一声表姐,轮到你合该喊小六一声小表舅。你该喊小表叔的人,且在刘家姻亲里,不在皇家、宗室里。”
“不怪安安分不清楚。”陈太后瞧这母女俩斗嘴就乐,拍着念浅安的手维护道:“不是我们安安说蠢话,是皇家的辈分本来就乱。那些个不常见不亲近的宗室,连我也分不清楚。”
念浅安持续凌乱中:“……所以我该叫七皇女小表姨,而不是小表姑?”
这口误果然好蠢,为毛当时七皇女没反驳她,身边下人也没纠正她?
安和公主干脆以白眼做答,陈太后则笑弯老眼,“你犯迷糊,小七只有比你更迷糊的。做主子的说错些不打紧的话,做下人的有什么好计较指正的?”
她自然知道念浅安和七皇女怼过两个回合的事。
陈太后虽不理事,宫里宫外的大小事却逃不出她的耳目,说罢话锋一转道:“我这万寿宫,不敢说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窥探打听的。安安只管放下心等小六来见你。后花园的凉亭已经拾掇好了,上回不是还念叨过那颗梧桐树?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去梧桐树下的凉亭等着就是,那里清静。”
安和公主收起嫌弃,提点女儿道:“皇上因大盗掳人案迁怒五城兵马司,徐世子首当其冲。小六想把徐世子摘出来,私下问过你,明面上打着我们母女俩的名号最合适。小六特意来见你的事瞒得过旁人,瞒不过皇上。也不必瞒皇上,左右今儿这一遭就是做给皇上看的。”
念浅安表示明白:裴氏和徐月重是亲母子,血亲不足为证,问裴氏不如问她,再加上皇上对安和公主的宠信,十成十能顺利把徐月重摘出大盗掳人案。
她也不点破楚延卿找她多半另有猫腻,嗯嗯应下,独自往后花园去。
陈太后目送念浅安走远,转头看向安和公主,故意问道:“你倒放心安安一个人见小六?不怕他们跟以往每次见面似的,又一言不合闹得鸡飞狗跳?”
“以前不放心,现在不得不放心。安安如今也大了,是好是坏总要自己学着面对处理。”安和公主扶着陈太后往回走,半感叹半好笑道:“您不也和我一样?以前能纵着两个小的闹腾,以后可不能放任安安和小六再这么不和下去。我是我,安安是安安,她将来能不能过得好,只能靠她自己。”
皇一代会死,皇二代会老,不远的将来就是皇三代的天下,不趁早和嫡皇子搞好关系简直作死。
安和公主拎得清,陈太后最爱她这份灵醒,握着安和公主的手笑道:“可不就是这个理?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只要安安能和小六好好儿的,将来也就有了自己的依仗。哪天我死了,你这公主圣宠不再了,也能放心把安安托付给皇后和小六。”
安和公主半点不玻璃心,赞同道:“别说您了,我和驸马也得死在安安前头,她要是和小六再处不好,我干脆下狠手教训得她彻底老实了,远远打发出京城嫁个好拿捏的乡绅富商算了,省得白操心。”
陈太后佯打安和公主一下,“我看安安口没遮拦就是跟你学的。晦气话倒越说越顺嘴了?你且等着瞧,陈姑姑都说安安如今嘴甜得很,叫人见着就欢喜。小六性子再冷,也不至于好歹不分,伸手不打笑脸人总是知道的。我们只管等着看,小六见完安安是笑脸还是臭脸。”
所以说凡事都有个传承,统一阵营的陈太后、周皇后、安和公主各有各的恶趣味。
外祖孙俩嘿嘿嘿地飘走。
念浅安啧啧啧地飘到梧桐树下,拍着超壮的树干弹舌道:“又见面啦梧桐树。梧桐梧桐快显灵,告诉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树上小男孩是谁呗?平常不想也罢,见着梧桐树偏想不起来,难受死了。”
她正自说自话,周身暖融的晚春空气突然冷了几个度。
念浅安搓着手臂转头,瞪大眼看向凉亭里长身玉立的身影,“……光天化日美艳男鬼,这么刺激?”
亭内身影气息更冷,“……我是人不是鬼。”
“居然不否认美艳二字?”念浅安小声吐槽一句,边往凉亭走边打量亭内身影,一脸认真道:“你自带阴风阵阵,还神出鬼没连个脚步声都没有,不能怪我错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她纯粹插科打诨,想着原身和楚延卿不和,有意瞎说来个“轻松有趣”的开场。
自然知道亭内身影除了楚延卿再无二人。
说着话不忘上上下下把楚延卿撸了一遍:果然肤美貌艳、身高腿长,比徐月重更冷冽,比柳树恩更精致,比刘青卓更淡雅,比楚克现更俊朗,不愧是柔美清贵的周皇后出品,当真是正事儿?”
暖场失败的念浅安默默海带泪,生怕空气突然安静,忙扫座看茶,分起陈太后准备的好茶好点来。
楚延卿似不觉得她招呼打得不伦不类,边抖袍落座边看着念浅安轻笑道:“以前不是最恨我拿辈分压你?今天倒乖巧,小表舅叫得这么好听,我可得仔细瞧瞧,是不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念浅安顿觉好冷:大家都是年轻人,楚延卿打趣人怎么这么老派?比她的冷笑话开场白还难笑啊亲!难道徐月重面冷心热,明里暗里两副面孔,而楚延卿是真面冷心冷,单一的臭脸只是为了掩饰令人堪忧的情商?
怪不得会和原身一小姑娘针尖对麦芒。
果然人无完人,这么多话,继续捧着被狂虐的小心肝,替魏父强行辩白道:“皇上又没瞎,不至于放任魏相爱弄死哪个就弄死哪个……吧?我在东郊见过魏相,魏相瞧着即慈蔼又宽和,不像恶事做尽的坏人……呀?”
“你瞧着魏相不像奸臣,父皇对魏相所作所为却看得一清二楚。”楚延卿的语气冷若冰霜,“你以为四哥怎么敢拖魏相下水?背后未必没有父皇的授意。不管父皇是为四哥拉助力也好,还是又被魏相蛊惑也罢,案子怎么审理怎么定论,父皇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没瞎,但也跟瞎了差不多。
念浅安微笑中透露着疲倦,“……果然奸臣都是当权者惯出来的。”
她虐中求生,果断转移重点,只说四皇子不说魏父,“所以于海棠把事情闹大,也有可能是姜贵妃的意思?趁火打劫给四皇子争个漂亮的政绩?不管四皇子是想打压还是拉拢靖国公府,确实不好让徐世子继续协助查案,还是把他捞出来得好。”
说罢本着独虐虐不如众虐虐的精神,幸灾乐祸道:“那位假侍卫真皇子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揪出我和柳公子就算了,还让四皇子得了好,政绩加身、拉帮结派两不误。”
楚延卿见她傻乐,忽然出声斥道:“念浅安,你能不能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坐没坐相,脑袋晃来晃去地叮当乱响。
他伸手按上念浅安的包包头,捏住那对发饰铃铛,皱眉道:“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