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一九 袈裟伏魔 空桑考验
曹靖与萧厉稀里糊涂被送入地星界,二人不辨东西,施展法术将一尊金丹级数天魔拘谨拷问,得了许多地星界的秘辛,但也就是如此,露了星宿道法的底细,被玄阴级数的吞星铁甲兽发现端倪,把二人擒捉。曹靖见竟是一尊玄阴真魔级数的铁甲兽,大吃一惊。这种生灵十分珍稀,更是星宿魔宗修士的心头好,是祭炼法器法宝的上佳宝材。
吞星铁甲兽又叫做星耀魔甲仙,肉身以星宿魔宗道术祭炼,便是星耀魔盘。星宿魔宗大多以伏斗定星盘汲取星力修炼,星耀魔盘则更胜一筹,非但能吞吸星力,因以吞星铁甲兽法身祭炼,更能炼化星辰。星宿魔宗历史上便有一位宗主,遨游星河,捉到一只星耀魔甲仙,炼成法器,温养了数百年,成就法宝,以之吞吃了数颗星辰,对敌之时,星耀魔盘一出,有星辰大力,敌人自然难当,无往不利。
曹靖深知此物珍贵,尤其修成玄阴的吞星铁甲兽更是万中无一,只消将消息带回星宿魔宗,星帝定然大喜,重赏是少不了的。那尊吞星铁甲兽也是异数,出声时浑浑噩噩,漂流星河,经历千年苦修,居然一照顿悟,修成玄阴。
曹靖见其虽得长生,但神通甚是粗浅,比不得星宿魔宗嫡传法门,索性将天星神掌的法诀告知,吞星铁甲兽玄阴级数法力,几乎一蹴而就,一掌印下,却被大空寺主持以神通敌住。
铁甲兽得了天星神掌的法门,便去了二人身上束缚,曹靖笑了一笑,说道:“老祖不必惊奇,此为大金刚寺袈裟伏魔神通,为佛门中神通之一,想来是那法性和尚将法门传授了大空寺住持。”
铁甲兽自得道以来,自号吞星老祖,皱眉道:“我遨游星河多年,也不曾见过这等神妙法术,天星神掌不涉真气,纯是修为运用之法,已是精妙难言,不知你所说《星宿秘典》之中还有甚么上乘法门?”曹靖皱眉道:“我出师时,只精修一门四灵四象真法,家师星帝在我元神之上设有禁制,若是老祖欲强行搜魂夺取本门修行之法,家师禁制发作,立将我元神肉身化为飞灰。”
吞星老祖点头道:“不错,你的元神中确有一道禁制暗生,手法之高明,我也化解不得,你的师傅修为远在我之上。只是他对自家弟子也这般心狠手毒,倒也不愧为魔道大宗师之辈。”曹靖道:“无毒不丈夫,我魔门只凭修为,其他一概不论,力强者昌,顺应大道之义。”吞星老祖笑道:“好一个力强者昌!既然如此,我欲学星宿魔宗法门,尽管开出条件便是!”曹靖奉命潜入大明之前,星帝以微妙神通在其紫府中下有禁制,一旦有人以搜魂之法,强行索解星宿魔宗法门,禁制发作,立将曹靖元神化为乌有,乃是极为歹毒之后手。
吞星老祖只得了一门天星神掌法诀,便即神通大进,自是垂涎其他法诀,他是域外天魔出身,不惮做出甚么搜魂刮魄之事,但星帝既有后手,倒不好猝然发难,不然人财两空,得不偿失,唯有双方交易,令曹靖心甘情愿将法诀献出。
曹靖笑道:“我方才已然说过,怎敢指使老祖做事?只有一个请求,便是求老祖出手,助一干域外天魔击破天星界四大派防线,令天魔降临天星界,晚辈自会将其余星宿法门双手奉上。”
吞星老祖皱眉道:“域外天魔降临天星界,无外乎大开杀戒,掠夺血食,与你又有甚么好处?何况地星界中除却我之外,尚有三位玄阴老祖,早对天星界虎视眈眈,我孤家寡人一个,出不出手转无所谓。罢了,我也不问其他,便如你所愿,只是若攻破天星界,你出尔反尔,我拼着不要星宿传承,引动你紫府中禁制,令你形神俱灭便是。”
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曹靖亦笑道:“老祖放心,晚辈不会拿自家性命做赌,只消老祖率领天魔攻破天星界,立将所知四灵四象真法奉上,绝不敢有半点虚言。”他来时得了星帝所受机宜,知晓欲得空桑老祖青眼相加,必要通过其所设诸般考验,以现下看来,他与萧厉传入天魔阵营,法性和尚与大空寺勾结一处,只怕本次的考验是以双方攻防胜负为定,若是天魔攻入天星界大肆杀戮,便算魔道获胜,若是玄门弟子与法性助四大派死死抵挡住天魔进攻,便算玄门胜。
空桑上人虽未现身说明,但大抵不会出错。既然如此,便以星宿道法为饵,诱使吞星老祖出手,若地星界四尊玄阴老祖合力,定能破开四大派防线,得到空桑老祖所留机缘。
吞星老祖望了一眼自家所发之天星神掌,被袈裟兜住,急切间收不回来,他也不在意,笑道:“大空寺的元元秃驴是我手下败将,不足为虑,只是若你所言的法性和尚将大金刚寺精妙法门传授给他,倒是会有些棘手。”曹靖做了大明国师二十载,运筹帷幄,自有一股智将之意,成竹在胸,笑道:“兵贵神速,趁法性尚未将大金刚寺一干法门散步,请老祖联合其余三位玄阴真魔,一同出手!”
吞星老祖迟疑道:“地星界玄阴魔气充沛,最合天魔繁衍,我们四个各自庇护族类传承,平日并无联手之事,反而颇有仇怨,贸然寻他们合作,只怕适得其反。”域外天魔之辈,哪有甚么情义可言?优胜劣汰,相互攻伐吞噬,吞星铁甲兽繁衍不易,族群最少,吞星老祖便将寥寥后辈随身携带,反而最是逍遥,轻易不过问其他三个玄阴老祖之事。
那三位玄阴老祖相互之间颇有仇怨,见面不拔刀相向已算是给面子,历次侵袭天星界,并非四大派如何实力拔群,只因三位玄阴老祖暗中相互使绊子,天魔之力不能统合一处,才被人各个击破。曹靖笑道:“老祖算是世外之人,最是逍遥,反而最合作那和事老的说客,老祖只要将晚辈带上,必能说动三位玄阴老祖联手!”
吞星老祖心头一动,问道:“看来你手中除了星宿道法,还有别的魔道传承么?”曹靖笑而不答。其实彼方世界魔道所修炼的道法,大多传自玄阴魔界,而在玄阴魔界诞生之前,天地初开之时,便已有域外天魔繁衍,最初的魔道法门乃是从域外天魔天赋法术之中演化而来,域外天魔才算是魔道之祖。经过无数代演化推算,魔道传承已然尽善尽美,甚至脱出域外天魔之窠臼,变得更为精妙难言,曹靖身为星帝弟子,自然知晓许多魔道秘法,只要抛出几门精妙法诀,便不愁三位玄阴老祖不似吞星老祖般上钩。
吞星老祖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引你前去……”话未说完,忽然心有所感,天幕霍然阴沉,一条条阴影飞出,散发无穷阴寒之意,扑向两界天罡甬道。吞星老祖笑道:“阴若那厮坐不住了!”天星界中,大空寺所设阵势中,一位僧人袈裟飘飘,气度淡然,正是法性和尚,他身后是三太子敖意、敖海与乌老三个,俱都默然不语。
另有一位老僧满面笑容,那一道袈裟伏魔神通是其所发,正是大空寺主持元元和尚。只听法性说道:“元元师叔能在短短时限将这门袈裟伏魔神通参悟大成,弟子甚是佩服!”元元笑道:“还要多谢师侄将这门神通传我,我大空寺与大金刚寺一般,俱是金刚王佛座下弟子,惜乎传承断绝,我能修成真如,还是前两代住持转生之前,拼尽修为,助我参悟九识所至。不然无有真如之辈镇压,大空寺道统早被其他门派吞并了。”
大空寺居然亦是信奉金刚王佛,只是佛法传承式微,加之数十年一次魔劫,稍有修为的弟子皆要上战场,杀天魔,历代折损极大,如今寺中只剩元元和尚一位真如老祖,还是前两代住持舍了金身舍利,强行提升起来,因此根基不稳,比不得吞星老祖法力雄浑,当年便曾败于其手。
法性和尚与三太子被送入天星界,得知竟有佛门道统流传,寻上大空寺,恰好亦是金刚王佛道统一脉,格外亲近,便自结交。袈裟伏魔神通虽是中神通,比不得光明拳那般至高无上,但其运使法力之道甚是精妙,尤其难得与大空寺法门一脉相承,绝无半点阻碍,法性特意挑选出来,传给元元。
元元和尚与吞星一般,空有道行境界,神通法门甚是平常,得了袈裟伏魔神通,不出几个呼吸便即修炼大成,一经施展,果然威力无穷,将天星神掌阻住。法性叹息道:“没想到此处世界这般危机四伏,常有天魔侵袭,方才那一道乃是星宿魔宗天星神掌之神通,想来也有星宿魔宗弟子混入天魔阵营,与之为伍。”
三太子到了天星界,本以为有怪鱼金船在手,进退自如,谁知天星界四大门派掌教皆是纯阳级数,地星界中又有四位玄阴天魔,一腔傲气登时冰雪消融,不敢造次,跟在法性身后。他为龙族之身,反而与佛门更亲近些,也懒得去三大门派中寻亲戚攀关系,接口道:“空桑上人将我等送到此处,只怕是要我等助天星界生灵,击退天魔侵袭,成就一场功德。”
法性颔首道:“当是如此了。元元师叔,不知极天宫、逍遥门与苍海派三派势力如何?能否抵挡得住地星界天魔攻势?”元元苦笑道:“天星界四大派,本寺实力敬陪末座,也不消说了。极天宫势力最大,方才便是门中法宝伏魔金剑出手,绞杀百目毒龙。逍遥派势力次之,门中无有法宝,但有一位纯阳掌教坐镇。至于苍海派么,掌教宿苍子初入纯阳不过两百年,前次天魔来袭,挺身相抗,吃了一记暗算,受创极重,至今还未将养完全。此次天魔来袭,若一如往常各自为战,倒也不足为虑,若真有魔道弟子横纵连横,将天魔连成一块铁板,只怕天星界忧矣!”
凌冲飞出阴神化身,本尊好整以暇观瞧两方对阵之势,迎面见一道剑光飞来,正是太玄剑派家数,大喜叫道:“可是赵乘风师兄么?”剑光敛处,现出三人,正是赵乘风与李元庆、凤兮郡主三个,赵乘风见了凌冲叫道:“果然是凌师弟,你怎会在此处?”
凌冲笑道:“小弟正巧在京师监视曹靖,见其鬼祟出门,一路尾随了来,误打误撞到了这天星界中。”一番话编的滴水不漏。赵乘风拍拍他肩膀,笑道:“几年不见,小师弟一身修为越发精进,怕是不久便要铸就金丹了罢?”凌冲当年初上太玄峰时,还是个甚么都不懂的外门菜鸟,谁知短短十余载过去,居然已是登堂入室,根基打的极牢,金丹之境指日可待,这等神速放眼正道七派之中,也是十分罕见。
赵乘风心思缜密,心性坦荡,确是真心为凌冲欢喜。凌冲笑道:“小弟这几年在外饱经风霜,倒是有几分所得。师兄带了两位师侄来,可是奉有师命么?”李元庆与凤兮郡主上前向这位小师叔施礼,二人亦是资质超群的人物,俱已炼罡圆满,只差道心淬炼。当年在太玄入门大典之上还曾与凌冲互为对手。
李元庆此人外冷内傲,见这个便宜师叔一身修为不过如此,就有几分鄙夷,施礼也有几分敷衍,凤兮郡主却巧笑嫣然,笑道:“凌师叔多年不见,剑术修为定然大有精进,还请不吝赐教!”
赵乘风道:“我奉了掌教师叔之命,带他两个前来碰些机缘,眼下天魔侵袭天星界,只怕便是空桑上人所设考验了。”凌冲点头:“不错,我等玄门正道弟子要助天星界生灵抵御魔头,方能得恐桑上人垂青,不然任由天魔吞吃生灵,罪过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