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千零五八 乱战(三)
虎贲是虎妖化形,体内满是精纯的玄阴魔气,与肉躯相合,被佛音灌耳之时,毕生苦练的魔气与一缕先天玄阴魔气竟被消磨化去,这一惊非同小可,没了魔气支持,道行跌落,比死还惨。
虎贲本懒得为玉玑娘娘护法,打生打死不说,被哪一位长生老祖顺手拍死,岂不冤枉?但被佛音逼迫,若不反抗,自家先要吃个大亏,双目死死盯住凌冲,目色血红,旋即现了十丈法身之相,虎头狂刀一摆,数道半月形刀光向凌冲斩去!
虎贲不敢将法身现得太高,免得被人看的碍眼,刀光满月,横扫硬劈,震荡大气,闪得一闪,已临近凌冲之身。却见其身周自有佛光生出,又有朵朵白莲绽放,刀光不由自主劈入莲蕊之中,再也转动不得。
虎贲识得此是佛门上乘降魔神通,见刀光无用,反激起一腔凶性,虎首口中发出虎啸之声,犹如雷鸣,真如一头万兽之王咆哮山林!大步连闪,足踏虚空,双手握住虎头狂刀,运足功力狠狠向凌冲劈落!
这一刀运集全力力道,待诏之下修士绝难抵挡,刀势挂动风势,竟将凌冲所发佛光生生切开一条甬道,刀意直指其眉心!
凌冲紫府中接纳了普渡神僧一枚念头,这枚念头所蕴深湛法力已抵得过一位待诏大宗师,受其带动,才能念诵经文,演化佛门神通。
佛光四溢之下,非但压制六欲魔阵变化,对凌冲的洞虚真界亦是一场极大的洗涤洗礼。普渡神僧修行境界微妙深远,已达佛门无上妙谛,有心成全之下,洞虚真界如被金色潮水冲刷,真气流转之间,也自具备几分慈悲之意。
受佛光点化,太乙飞星符阵、洞虚剑诀、虚空无量无尽藏法三种舍此无他,不得不拼命,周身穴窍尽数洞开,吞吐无尽魔气,一股炼化自玄阴魔界的先天魔气也自遍体游走,一时之间法身又自拔高了数丈!
掌中虎头狂刀刀锋泛起道道精芒,一头插翅白虎精魄泛现而出,仰天咆哮不止。白虎乃西方之神,主掌人间兵戈杀伐之事,最是锋锐无双,白虎精魄一出,显出虎贲已然倾尽全力。
凌冲目中金色之意不绝,冷冷望向虎贲,就见那待诏虎妖一声巨吼,震荡九天,白虎精魄亦是以爪刨地,浑身尽是西方精金之气缠绕,虎妖虎魄气息汇为一体,有白虎精魄之力加持,虎贲肉躯之力凭空暴增三成!
这柄虎头狂刀亦是身后那位老祖所赐,其中封禁了一头白虎精魄,此精魄非是生灵,而是从一条西方精金矿脉之中诞生,日夕汲取西方白虎七宿星力,出世便即威能无穷!
虎贲有白虎精魄加持,胆气大壮,刀影翻飞,接连劈出七刀,刀刀绝命,实为毕生神通巅峰之作,七刀之后,再也维持不住法身,缩水成了常人高下,却是周身魔气用尽,新力未生,亟需回气之故。
七道刀光隔绝天地,切割万物,晃一晃已贴近凌冲之身,分袭他魁首、双臂、上腹、下腹、双腿七处,虎贲早已算计妥当,无论凌冲如何趋避闪躲,皆无退路,唯有勉力硬抗。
凌冲体内佛光潮动,循着一股微妙之极的轨迹涌动不休,只觉一股沛然无穷之巨力加持于身,忍不住闷哼一声,晦明童子叫道:“无敌金刚力!想不到竟于今日见识到这一桩佛门无上神通!”
凌冲充耳不闻,身随意走,无边巨力涌至双臂之上,忍不住五指握拳,轻飘飘一拳捣出!拳锋虽细,拳力却是浩瀚无边,宛如海上潮生,一浪强过一浪!拳锋之上更有佛光加持,拳力之重,如须弥山压顶,一拳过处,一声脆响过去,虎贲毕生功力所施展的七道刀光已如琉璃般破碎,只因一瞬之间尽数被灭,听去只有一响之音。
虎贲惊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及为玉玑娘娘护法?只恨妖身未生翅膀,转身便逃!肉躯撕裂虚空,眨眼无踪。凌冲紫府中那一道金光念头忽然分化一条金光,如箭平指,穿破虚空,只听一声闷哼,虎贲身形竟被生生拉了出来,踉跄倒地!
金光如链,注入虎贲天灵之上,浇灌之下,竟是成了一道金色符箓,上有一个梵字熠熠生光,光华一闪,虎贲悲愤之极的叫了一声,身不由主就地打了个滚,现了元身,却是一头吊睛白额巨虎,身长数丈,神骏非常。
那巨虎一声咆哮,四爪生云,已飞至普渡神僧身旁,普渡神僧头顶那一尊金身微落,恰坐于虎背之上!巨虎驼金身,虎吼之声中,金身涌出柔和佛光,灌注虎躯之中,洗涤其玄阴魔气。
普天之下,唯有佛法无边,方能度化魔头,将无边佛法之力将玄阴魔气转为正道,虎贲一身苦修的魔气在普渡神僧法力之下,尽数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则是精纯浩瀚佛法之力。
数息之间,虎贲元身已蜕变为一头遍体赤金之色的猛虎,金身骑坐其上,如寺中壁画上所绘菩萨骑乘坐骑,威风凛凛。
夜乞老祖怒火中烧,喝道:“普渡秃驴,你与本座交手,还有心思收服坐骑?简直欺魔甚!”魔功运转之下,护身魔光鼓荡如潮,越发狠厉的侵蚀佛光。
普渡神僧悠然道:“邪不胜正,夜乞,回头是岸!”夜乞老祖暴喝:“放屁!”白骨法身六臂齐动,觑准金身炼化虎贲魔气的当口,劈头盖脸一通狠砸,将金身掀翻出去!
那金身呼吸之间,已然修复完好,跨坐巨虎背上,满空禅唱声中,施展无敌金刚力的手段,千手千臂摇荡之间,拳影翻飞,掌风如刀,又将夜乞的白骨法身捶打的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