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日记】（2）

【姐姐日记】（2）物是人非忆华年

2020年2月21日

我拖着行李箱，步出火车站的出站口。已是深秋的凌晨6点很是清冷，天虽然已经蒙蒙亮，但是太阳还没出来，暗沉沉的天色让人打不起精神，也让我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紧了紧衣领，没心思去望身后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和眼前壮观的瀑布，径直从口袋里掏出nokia5230瞄了一眼，剩下的电量已经不多了，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在大楼的转角见到一家麦当劳，略微思索，进去点了一个早餐，顺便跟店员找了个充电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很难熬，7点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起来。随着指尖的划动，屏幕上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不断飞过，最终停留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上，那里写着一个明显是女性的名字——许碧妍。

“喂……”

“喂，行远，你怎么想起我来啦？”妍姐总是这么的活泼，喜欢抢话。

“妍姐，我刚下火车，有空出来吃个饭吗？”

“诶？你回来啦！嗯……可是很不巧，我先生他不在。”她的语气似乎带着一点惊喜，但是很快又变得稍微低落。

“嗯……没事呀……姐夫……我下次再见，这次就我们……姐弟俩吃个饭呗，你说仙踪林怎么样？”从她的语气变化中我越来越感到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嗯……不行啦，我们基督徒婚后是不能在先生不在场的情况下和男性单独见面的。”

“啊？？？”

这什么破教旨！挂了电话，我找了一间网吧，打开，搜了一下基督教是否真有这种规定，但是并没有找到相关的资讯，无奈下只好发起了一个知道，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疑问。

出乎意料的是，很快就有了两个网友的回答，其中一个回答一口否认了基督教有此一教旨，另一个回答则说基督教的派系较多，不同派系的教义虽然大同小异，但是既然禁淫邪是十诫之一，也许有哪个派系确实有这样的教义。

看毕答案，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曾经亲密无间的我们，竟然连见个面都做不到了吗？我的思绪不由得飞回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我和宣传部的同学们一起在教室里忙碌着。

在场的连我一共有三女两男：钟婉玟——一个名字无论是普通话还是粤语念起来都琅琅上口，但是却又黑又小天庭饱满脑门铮亮的女孩子。

程佳——一头漆黑的大波浪，鹅蛋脸，身材匀称，五官标致，唯一的瑕疵是在巴掌大的脸上有一双显得比例过大的双眼，和一对略显浮肿的卧蚕，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甲亢病人。

许碧妍——1米66的个头在南方女性里算是比较突出的，她其实并不是宣传部的人，而是校礼仪队的队长。这次说是因为准备校运动会宣传资料而借调过来，实际上我也不清楚她具体是来干嘛的。

关谷——一个长相挺斯文却一脸胡渣的男生，因为会两笔书法被叫来备用。

五个人当中其实只有我会画画，所以除了我在忙碌，而关谷在悠闲地练着书法以外，三个女孩子都在档案柜前挤着不知道翻看什么东西。

五个人当中只有我不会说粤语，而且由于接触时间尚短，也还没学会听，但是那三个女孩子凑着一台戏的时候似乎很照顾我这个观众的感受，完全用的是普通话。

“快看快看，这个请假理由也太搞笑了吧？”这个温柔的声音来自程佳，原来她们在看之前的请假单。

“哪里哪里……哈哈哈……”许碧妍的笑声爽朗得不像是个女生：“行远，你也来看看，太好笑啦~”

我嘟起嘴：这帮家伙，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净拖后腿呀！

腹诽归腹诽，其实打开学以来，不管她们还是师兄师姐都对我照顾有加——报到那天，甚至有两个外系的师姐来帮我搬行李和引路，前一天晚上刚到达时由于发现语言不通而造成的懊恼也减轻了不少。

更夸张的是，后来我才知道，由于我的年纪本就比同届生小了一截，而在一张娃娃脸的加成下，更是让人对我的年龄产生了极大的误会，因此没入学前便已声名远播到全校各个院系的学生会干部都知道有一个“小朋友”将要来报到了，那天接到我的外系师姐可说是适逢其会。

而后来的宿舍迎新会，我刚好去了亲戚家没有在场。据舍友说，每个院系的师兄师姐都找各种理由跑来我们宿舍转了一圈，然后又失望地走了。

扯远了……我放下笔，慢慢地挪了过去，正想探头仔细看看程佳手上那本装订好的请假单时，许碧妍突然一把将我拉进了人堆里。

只觉一阵香风飘过，程佳和许碧妍便一左一右把我夹在了中间，空气中霎时充满了二女混合在一起的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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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直接把手上的请假单塞在里我手里：“看这里，看这里……”

真是见了鬼了！难以言状的两股幽香缠绕在鼻稍上，似乎嗖地一下就从鼻尖直接钻进了心窝里，弄得我心猿意马。这还不够，还要挤在我脸边上一起看什么劳什子请假单?

还没等我看清纸上到底写了什么，许碧妍突然又发言了：“行远你好像我表弟哎，从侧面看特别像……”说着她往后退了一小步，仔细端详着，然后点点头说：“好cute啊，不如你认我做姐姐好了，哈哈~”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程佳也欢欣雀跃地说：“好呀好呀，我也比你大，你也认我做姐姐吧。”

于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两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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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晚上总是会有很多活动，这天程佳约了我和许碧妍下课后一起去校外逛逛，并且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要带我去尝点没试过的好东西。

没试过的好东西？如果换了是现在的我肯定会止不住浮想联翩，然而当时还清纯得像一杯白开水的我想到的却是上次佳姐说完这话以后带我去喝的癍痧……那个苦得我啊……

见我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笑得弯了腰，不停地跟我解释说这次绝对不是去喝凉茶，再说凉茶已经带我去喝过了，也不算没尝过的东西。

吃过晚饭，我绕着学校球场400米的跑道一直走了八圈，才终于接到二女的电话，让我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她们。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等来的居然是两个刚刚出浴的新鲜肉体，水润的脸上似乎还蒙着一层雾气，半干的头发散发出的香味中也带着一丝潮潮的水汽。

“不是说要出门吗？为什么要先洗澡？”广东人的很多行为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完全超出理解能力了。

“夏天是这样的啦，回来再洗多一次咯。”妍姐边说边一把揽着我的左臂：“走啦走啦。”

没等我反应过来，佳姐从右边跟上，也一把揽住了我，我们三人像是闺蜜一样顺着学校的主干道出发。

很快就来到了一家糖水店，由于我对菜单上写的东西毫无概念，佳姐帮我点了单，点好单坐下来，佳姐问道：“弟，你有女朋友吗？”

“啊？”我略微尴尬地说：“没有……”接着又不甘心地反问道：“那你呢？有男朋友吗？”

佳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抿嘴笑着说：“我当然有啊。”

旁边的妍姐也帮腔道：“佳佳才来学校一个月就找了男朋友啦，是一个师兄。”

我心里更加不忿：“那妍姐你呢？”

妍姐哈哈一笑：“我一直都有啊，我男朋友在香港做厨师。”

宝宝心里苦，我不说话了……大约是感觉到我心情有些低落，佳姐赶紧安慰我说：“没关系啦，我们可以帮你找个女朋友啊，这学期很快就结束了，下学期升上大二就会有师妹来了哦，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望着两个姐姐，又想起刚刚在女生宿舍门口见到她们刚刚出浴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冲动，“你们两个就很好”这样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妍姐见我不说话，眼珠子一转：“啊！对了~就算师妹来了还是比你大……”这一句话直接把我心中的绮念都给拍没了。

佳姐赶紧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这时候点好的糖水来了，大家便都顺着她的意思把注意力转到碗里。

我面前是一碗椰汁西米露，虽然不过是很常见很普通的一碗糖水，但是对于当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西米的我来说还是相当神秘的，我看着那晶莹剔透的一粒粒小圆子，拿汤匙搅了搅，问了一个令二女喷饭的问题：“西米是种出来的吗？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种米？”

虽然问了一个很丢脸的问题，不过总算缓解了刚刚妍姐口无遮拦的尴尬，二女也不敢再提刚才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去聊女性之间的话题。

我插不上嘴只好在旁边边喝着糖水边欣赏二女美艳的容颜，嘴里的甜蜜流下去之后却反而泛起了一丝苦涩，如果两个姐姐都是单身就好了……

最后佳姐买了单，而妍姐则说下次带我们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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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部才上映，但是在它和《假如爱

有天意》这种明显更适合女生看的电影之间，妍姐居然选择了前者。后来她也一直都很喜欢德普，而再后来，她居然去了加勒比沿海的墨西哥长居，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天意。

那天是周日，佳姐约了师兄因此没有来参加我们的约会，妍姐则因为是周末，前一天就回到了市区的家里，而我则自己一个人胆战心惊地坐着公交来到了市区。

作为一个小县城出生的乡下小子，虽然我不是个路痴，甚至自认为方向感还不错，不过刚刚来到大城市的时候确实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到什么都怕露怯。

舍友们天天在宿舍研究地图和公交线路，制订出去市区游玩的方案，而我只有跟着他们一起才敢出门，还在坐地铁的时候因为跑得慢被隔在了外面，幸好地铁工作人员详细指点了我怎么和他们汇合，不然真怕自己回不了学校。

因为怕我迷路，妍姐早就问过了我会坐什么车，能够自己去到哪里，然后到那去接我。

在步行街下了车，妍姐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波点的连衣裙，与平时在学校偏中性的裤装打扮完全不同，令我眼前一亮。

她也明显发现了我的惊讶，上来揽着我的手臂说：“好巧佳佳没来，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姐姐陪你去约会，哈哈。”

本来我还有点害羞，但是想想这里根本就没人认识我们，于是也就释然了，任妍姐拉着到处逛。

带着我逛了一圈步行街，又去麦当劳吃了午饭，一路上都是妍姐在买单。她告诉我平时有去做家教之类的兼职，所以手头上很宽松，还说可惜我不会说粤语，不然可以帮我介绍兼职。

两点左右的时候，我们一路逛到了电影院，也许是那个年代还不太流行姐弟恋，门口检票的小哥看到一个美女很亲密地揽着一个看起来明显是未成年的男孩子眼睛都有点直了。进场之后妍姐偷笑着跟我说：“那个靓仔会不会觉得我老牛吃嫩草啊？”

如果不是电影院里光线很暗，我想妍姐大概会看到我满脸发烧的样子，我问她：“你不介意被人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妍姐瞪大眼睛看着我：“但是我们又不是呀，哈哈~”

到了位置上我不禁震惊了，大城市的电影院设备真的好，居然连位置都是隔开的（后来我才知道这叫情侣座）！

当电影放到伊丽莎白发现黑珍珠号上的船员全是骷髅怪的时候，妍姐也开始有点害怕而抓紧了我的手。我本来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被她稍微汗湿的手一抓反而有点心慌。

这时我的摩托罗拉t189很不凑巧地响了起来，我从来没觉得那首我很喜欢因而录下来作为手机来电铃声却被舍友称为“破收音机”的听起来是这么的刺耳，在电影院这个环境下我只能赶紧把手从妍姐的手里抽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弟，不好意思啊，今天没能陪你们去看电影。”

“呃……”和师兄出去约会却在下午两点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奇怪时间点特地给我来电道歉，我好奇地问道：“姐你在哪啊？”

“嗯…………宿舍呀。”

宿舍？不是出去约会了吗？

“电影好看吗？”佳姐问道。

“嗯……正看到有趣的地方呢……”伊丽莎白躲到了楼梯下面，那只猴子也变成了骷髅突然窜出来吓了她一跳，妍姐也抱紧了我的手臂，我感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我的手臂上，但是因为听筒里的声音又无心去仔细辨别。

“哦，好呀……那下次姐再陪你去看电影……”佳姐说话好像有点喘。

“真的吗？下次你不要再放我鸽子了哦，又说要帮我找女朋友，看个电影都不来。”

“不会的不会的……“佳姐顿了一下，又说道：“最多把我自己赔给你，哈哈~”

挂了电话，妍姐往我身上贴得更紧了，在我耳边小声问道：“佳佳吗？”

我点点头。

“她说什么了？”

她喷出的气流弄得我的耳朵好痒，我扭了扭身子：“说下次再陪我看电影。”

“还有呢？”妍姐马上追问道。

“没有了呀……”我不好意思转述那句话。

“哈哈，我都听见了……”妍姐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在思考什么：“你有没听见佳佳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呀……”我倒是觉得妍姐很奇怪，为什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她看着我，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最后却没说什么话，一直到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整个厅里突然响起一阵“kiss！kiss！”的呼声，然后特纳真的就吻了伊丽莎白，接着一阵欢呼后整个观影厅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莫名的声音传来。

妍姐问我：“你知道他们在干嘛吗？”

我一脸懵逼地摇着头，妍姐笑了笑，站起来，坐在我腿上，脸离我越来越近。

突然，她的唇就印在了我的唇上，那是我次知道女孩子的嘴唇竟然如此的柔软。

可惜，我还没记住那种感觉，妍姐就离开我站了回去，笑着说：“我不能对不起我男朋友，只能教你这么多啦，剩下的让你女朋友教你。”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样也行？

后

来她告诉了我一个词：第四类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