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做不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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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思路已经很清晰的李欣对金昌兴说:“我看将来恐怕是国内铜价影响国际铜价,而不是国际铜价影响国内铜价。”
李欣这个回答出乎金昌兴的预料,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眼前站着的是前任董事长刘中舟,这个问题李欣可能只用简单说几句话,他就能明白李欣要表达的意思。因为当初在铜价刚刚出现上涨势头的时候,在期货市场上到底应该是做空还是做多,李欣和刘中舟展开过一轮激烈的交锋。
在那次争辩中,李欣把做多的理由说得非常透彻。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国内市场是全球最大的金属铜消费市场,消费升级带来的巨大需求将会严重影响国际市场上铜价的变化。
而刘中舟恰恰就是因为不相信这一点,在期货铜市场上做空才导致巨额亏损的。
此时李欣再提这个理由,相信有切身体会的刘中舟会立刻警醒。
可眼前这个人不是刘中舟,而是金昌兴。
对他,李欣就不得不多说几句了:“表面看上去,伦敦铜价格的走势在国际上更具影响力。可实际上,如果考虑到国内市场才是全世界最大的金属铜消费市场,基于这个原因,国内期货铜价格走势的影响力就不容忽视,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它应该反过来影响伦敦铜价的走势才对。”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金昌兴见李欣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想听听他这个很新颖的看法到底有些什么根据。
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是对没有灵性的人来说,你就是把问题都已经告诉他了,他也明白不了。
金昌兴就是这样的人。
李欣刚才在那段话中其实已经把问题说得很明白了,因为国内市场是全球最大的金属铜消费市场,国内市场价格的走势才是全球范围内权重最大的影响因素。
可是金昌兴却没听明白。
李欣只好更直白地解释说:“你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国内市场上的消费升级造成这几年国内金属铜的需求量跟几年前相比大幅上升,会有国际市场上铜价这几年翻几番的情况吗?”
金昌兴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李欣的这个说法跟他习惯的思维模式完全相反,他一直认为国际市场上的铜价变化才是最根本的主导因素,他需要认真考虑一下李欣这个说法到底有没有道理。
“可是很多时候,最大的市场往往不是最终的定价方。”金昌兴说。
李欣正在考虑怎么回答金昌兴的这个问题,就在这时,董事长秘书俞红在门口问道:“董事长,要不要给您打饭?”
金昌兴诧异地问道:“已经下班了吗?”
“是的,马上就11:30了。”
金昌兴看看手表:“还真是,这时间过得太快了!”
李欣这时也才意识到,俩人不知不觉中站在电脑前谈论了很长时间。
“你中午也在公司食堂吃饭吗?”金昌兴问李欣。
“是的。”
于是金昌兴吩咐俞红说:“那你到食堂去打两份饭送上来。”
“好的。”俞红答应一声,转身下楼打饭去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金昌兴还不走,李欣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问什么问题,趁着金昌兴看电脑屏幕的时候,李欣提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疑问:“董事长,面对未来铜价可能出现的下跌,公司做了什么应对措施没有?”
自从上次金昌兴把李欣叫到他办公室去问了李欣对铜价的看法之后,这么长时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来找李欣谈过这方面的问题。
所以到目前为止,李欣根本就不清楚公司决策层对自己那个意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跟自己当初提出铜价会下跌时的价格相比,现在的价格已经下跌了整整4000元。要是他们采取了什么举措的话,避免的损失是非常可观的。
这个时候,金昌兴也不瞒着李欣了:“公司现在的资金情况比较紧,除了在价格下跌之前赶紧加紧节奏销售仓库里的产品以外,也做不了别的了。”
尽管金昌兴极力掩饰,但是他语气中那种无可奈何的落寞还是被李欣听出来了。
李欣嘴上没说,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样的话,整个集团在即将到来的风险中,不就完全是一种裸奔的状态吗?
回答完李欣的这个问题后,金昌兴再也没说话。
大概半分钟过后,就像之前他突如其来地走进这间办公室一样,他没打任何招呼,突然间又匆匆地走出了李欣的办公室,扔下有些吃惊的李欣独自站在那里。
金昌兴刚走,俞红就端着三个盒饭进来了:“董事长呢?”
李欣用手指了指金昌兴的办公室,示意俞红金昌兴已经回去了。
俞红走过来把一份盒饭放在李欣桌上:“这是你的。”
“谢谢啊。”
“别客气,是董事长请你的。”俞红做了个鬼脸,转身到金昌兴办公室给他送饭去了。
李欣刚坐在茶几前吃了两口饭,俞红就端着她自己的盒饭回来了:“董事长今天上午在你办公室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他找你谈什么呢?”
“说铜价的事。”
“是不是价格又跌了?”
“嗯。”
“唉,这可咋办呢?”
“你操心这些干什么?”李欣说。
“公司兴亡匹夫有责好不好?”俞红一脸正经地说。
李欣笑道:“呵呵,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怎么?你不操心吗?”俞红笑着白了李欣一眼。
“我倒是想操心,可他也得听你的才行啊!”
俞红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嘴边:“嘘,小声点儿,刚才我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没让我关门。”说完她走到门边,把李欣办公室的门关上了。然后,她又回来坐在李欣对面小声问:“现在公司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很糟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李欣说。
“对我还打埋伏?没意思了啊。”
“我是真的不清楚。”
“董事长找你聊了这么一上午,就没有给你透露一点内幕消息?”俞红不相信地问道。
“他做事的方式你又不是不清楚,只允许他问你,不允许你问他。”
“也是。”俞红想了想说。
“其实有些事情可能你比我知道得还清楚。”李欣说。
“怎么会呢?”
“你想啊,你是董事长秘书,好多文件都要经过你的手,光是看这些文件你多少就能知道一点消息。可我呢?除了向他汇报价格方面的事情之外,他是什么东西都不会向我透露的。”
“唉,说的是啊,你这董事长助理的职位啥时候恢复啊?”
李欣呵呵一笑:“别想了,现在早就没人还记得这个茬了。”
俞红说:“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咋想的,能做事的人丢在一旁不用,像姜华这样啥本事没有只会拍马屁的马屁精却高高在上!”
“是啊,我也想不通。让有本事的人出来做事,对公司业务有好处,个人也有发展空间,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他们怎么就不愿意干呢?”
“也许你那个人的发展空间对他们是个威胁。”俞红说。
“威胁?对姜华这种人也许是,可是对金昌兴会构成威胁吗?别说我根本就没有那个野心,就算有,在这种论资排辈的环境下,他金昌兴退休5年以后都轮不上我,他担心什么呢?这一点他应该看得出来啊。还有啊,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别说金昌兴那个位置不适合我,我干不了,就是姜华那个需要溜须拍马本事才能干的位置也不适合我。最适合我的工作还是给人出出主意,当当参谋。可就是这样一点工作他们都不打算让我安安心心的干啊。你说都这么久了,他们就让我这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呆在这里,他们这是图个啥呢,就不怕我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你真想走人啊?”
“看情况吧,反正我是不会像这样一直和他们玩下去的。”
“那你走了以后会去哪里呢?”
“嗨,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都还是没影的事儿呢。”李欣敷衍道。
“还是你们好,想走就走,不用看谁的脸色。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就苦了,糖业公司破产的时候就遭了一茬罪,现在没准儿又得遭第二茬罪了!”俞红神色黯淡地说。
“你什么时候给我委任过一官半职了,我不也是小老百姓吗?再说了,什么二茬罪啊?南方集团离那一步还远着呢,你想多了。”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怎么啦?”
俞红说:“我听高辉说,铜价要是再这么跌下去,要不了多久,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不至于吧?”李欣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是对铜价走势最有发言权吗?这里边的事儿你应该很清楚的啊。”
“我知道的铜价也就是从行情软件上和销售公司那边了解到的,其它的事情我就是想问,别人也未必会告诉我。不知道生产成本,光知道销售价格有个毛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