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界末日来了
后悔，现在就是非常的后悔。
眼看泠子张着嘴不出声地说了「人渣」两个字后就要转身回房间，我连忙跑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干嘛？你放开！」泠子反应非常大地甩着我的手。
「不是，泠子，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你放不放开？」泠子杀气腾腾地看着我，可是这种情况我就更不能放手了。
里边的皎月阿姨听到动静，问了声：「是阿瞳吗？」
「是我，那啥，皎月阿姨，我带泠子出去散个步，一会儿回来！」然后我不等泠子说啥，拉着她就跑。
泠子居然没再反抗，而是跟着我一路跑出酒店，跑到了海边上。
夜晚的海滩人少了许多，但也有形形色色的人在这边是散步，而且大部分都出双入对的，亲密的言行一看就是情侣。
跑到海边后就没跑了，我拉着泠子慢慢在海边散起步来，手也没松开。
泠子在我身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她也就这么安静地跟着我在海边漫步起来。
和周围搂搂抱抱的人比起来，我俩这个拖着胳膊散步的姿势大概很怪异吧？
想到这，我试探着把手往下移了点。
没反应。
再移一点。
还是没反应。
我心头一跳，猛地向下一把抓住了泠子的手。
泠子的手抽了一下，没用力，所以没有抽出去，等了一下，又没反应了。
牵手了……
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和泠子就没有这么手牵着手走过路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上也一阵发烫，明明已经和各种各样的女人做过这样那样的事了，现在的我却纯洁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因为牵个手而脸红心跳。
果然，这才是爱情吧？
后宫什么的，和青梅竹马有一丁点的可比性吗？
泠子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这，我回过头去，泠子好像正盯着我的后脑勺看，我一回头刚好和她对上了眼，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然后用力把手抽了回去。
我……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我恨不得回到两秒前把自己的脑袋给扳住让自己别转过去。
看我傻眼的表情，泠子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然后马上板住脸。
接着我就看见一只小手伸到了我的掌心让我抓住。
我惊喜地看向泠子，可是泠子把脸转过去了，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可以看见她那红红的耳尖。
「看你太可怜了，就借给你牵一下吧。」
我忙不迭地抓紧这只小手，而且是掌心对掌心地握住。
泠子的小手顿了一下，然后也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
牵手了，真的牵手了！
我快乐得仿佛要飞起来一般，什么林曦，什么林千羽，什么世界毁灭，都丢到千里之外去了。
然后我就傻乐着牵着泠子继续散步了，就算是跟其他人做爱最爽的时候也比不上现在这一刻的快乐，这是由内而外，自上而下的全身舒坦！
泠子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和我并排的位置，这样我用眼角的余光就能看到她的侧脸。
真美啊。
尤其是在这月色下，皎白的月光下，泠子的脸上仿佛都带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泠子——」
我脱口而出。
泠子下意识地转头过来看着我。
「——月色真美啊。」
「……」
「……」
「……」
「那啥，给点反应啊？」我忍不住了，说道。
「我该给什么反应？」泠子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梗么？」
「……你知道啊？」
「嗯……」泠子的脸红了，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嗯，月色真美……」
啪——
空中绽放出炫目的烟花，昏暗的夜晚仿佛也瞬间被照亮了。
我俩牵着手，一起转身看向天空中的烟花，心中全是甜蜜的感觉。
是了，我表白了，泠子接受了，理所当然的，我们成为了恋人。
世界毁灭什么的，有本事就出来看看啊。
…………
「果然，我就不应该听她的什么鬼话，直接把你杀掉就好了。」
明明只是小声的低语，却仿佛在耳边响起一般，我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身哥特萝莉装，如同我第一次见她的那个夜晚一般的林千羽，正低着头站在我和泠子的身后。
「你……」我刚想说什么，却被林千羽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恐怖，窒息，战栗。
这就是我看见这个眼神之后的第一感觉。
「是我的，谁也不可能抢走。」林千羽用软萌萌的声线说着，「而且，本来就是我的。」
林千羽的身上蕴含着某种让人浑身颤抖的气息。
我下意识紧了紧手中泠子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哗——
某种如同雨伞瞬间撑开般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衣帛撕裂的声响，我看见了某个物体。
一双翼展超过10米的漆黑的羽翼在林千羽的背后张开。
哥特萝莉装的后背被这一双突然张开的巨翼撕裂，露出里面白皙的背部肌肤。
堕落，不甘，绝望，痛苦……
无数无以言表的负面情绪随着这双羽翼的张开传达过来，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好像脑袋要裂开一般的痛苦。
「月亮什么的，不需要。」林千羽淡漠地说道。
话音刚落，昏暗的夜晚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了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月亮，裂开了。
原本平静的海面突然变得不安起来，巨大的浪花汹涌澎湃地掀起，周围传来一阵阵惊慌的叫声和奔跑声。
「皎月泠。」林千羽的眼中饱含杀气，「也不需要！」
我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月亮裂开的场景，下意识地把泠子一把扑倒在地。
后脑勺一凉，我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惊险。
抬起头，发现泠子脸色苍白地躺在我身下，但是她没事，只是被吓得有些呼吸急促。
我转过头，看见林千羽扇动着那双漆黑的羽翼，娇小的身躯慢慢漂浮了起来，在她的背后，是那已经碎裂成两半的月亮，原本皎白的月光也染上了一抹血色，画面显得既妖异，又凄美。
仿佛暗夜的女王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一般。
「去死吧。」林千羽抬起手对着这边一指，我下意识闭紧双眼把泠子搂进怀里。
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我是死了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怎么这么的明亮，好像一瞬间到了白天一般。
果然，是到了天堂吗？
因为我的错，世界就要毁灭了……
我这样的人居然还能上天堂？
「你才没有错。」那令人讨厌的，仿佛可以读取我的内心想法般的人开口了，「你自己说的，就算世界毁灭，也阻止不了你。」
我的眼神聚焦在了眼前。
这是一双雪白的羽翼，款式和林千羽那一对很像，不过颜色不一样，而且好像要小一些，翼展只有5米左右。
但是这一双羽翼却给这昏暗的世界中带来了一缕光芒。
是林曦！
「果然，你跟他们是一伙的？」林千羽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跑来跟我说要合作，帮我的忙是假的，不过算了，你这几天那纠结的令人捧腹的演技倒是给我带来了不少乐子。」
「不，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不过有人改变了我的想法，他让我重新下定了决心。」林曦清冷地说道，「就算你要毁灭世界，我也要阻止你试试！」
「就凭你这觉醒了不到50% 的血脉之力么？」林千羽轻轻地不屑一笑，「那你就来阻止我试试看啊，蝼蚁。」
林千羽抬起一只手，我可以看见某个东西出现在她的手心，然后周围的一切被吸引着往那边过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而我和泠子在林曦的背后却感受不到一点点的吸力。
那个东西越来越大，等到它快要遮住天上的月亮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东西。
黑洞！
林千羽猛地把手一甩，那个黑洞就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排山倒海而来，就连惊起十米高的海啸也被完全吞噬了进去。
林曦面色凝重，然后两只手一边一个地提着我和泠子，消失在了原地。
黑洞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停止了一下，然后猛地爆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将周围的一切都吸了进来，等到黑洞消失后，这里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直径超过500米的巨坑。
「空间之力……」林千羽扇动着羽翼缓缓落在巨坑中心，面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我还以为只是某个碍事的小蚂蚁，可是居然拥有空间之力，这怎么可能，这股力量只有……啊……」
「……原来如此。」
「我懂了……」
「我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
「林曦……」
「原来就是那·个·林·曦啊」
「居然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
「死！」
「全都得死！」
「不管是林曦，还是皎月泠，都给我去死一死好了！」
「林瞳，是我一个人的！」
林千羽抱着头，在坑里疯狂大笑。
她的背后突然再次一震，又是两对漆黑的羽翼张开。
六只巨大的羽翼在背后微微扇动着，然后紧紧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羽翼包裹的贝状物体。
「等我……」
「消化一下这股力量……」
「就去把你抢走……」
「你是我一个人的……」
羽翼贝壳消失在原地，此地空无一物，只有这里的巨坑述说着刚才这里发生的惨状。
…………
「这一天，终于来了……」皎月洺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现在上面的时刻刚好滑到12点整，迎来了新的一天。
「泠子……阿瞳……」皎月洺走出房门，恰好看到了面色苍白的萧芹正披着一件衬衫从我的房内走出。
「你……」皎月阿姨有些惊讶地看着萧芹。
「阿姨，我……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您能带我去找一下……林瞳吗？」萧芹强撑着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皎月洺愣了愣，然后点头，说：「好！」
…………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是梦一般。
但是，昏迷在我身边的泠子，以及收缩着羽翼蹲在我房间角落，面色苍白的林曦都无一不告诉着我这不是梦。
「林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赶紧起身，跑到床边一看，天上的月亮依然是碎裂的状态，四周到处都是嘈杂慌乱的声音。
「这就是……世界毁灭的第一个景象。」林曦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沉稳，「你向皎月泠表白的第一天，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是……」
「之后，林千羽的力量会开始觉醒，实力变得无比恐怖，以我的力量再也无法反抗。然后，等到她出现的那一刻，世界就将开始彻底崩坏，一切都化作虚无……」林曦无力地说：「我终究，还是任性了一回，所有的努力又化作了乌有……」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林千羽她，还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现在脑中乱成一团乱麻，自责和懊恼的情绪不断地涌上心头，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冲着林曦发莫名其妙的脾气。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如果向皎月泠表白的话，世界就会毁灭。」林曦淡淡地说，「现在这个预言变成了现实，林千羽是执行者，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我看着依旧昏迷的皎月泠，这种责任……我承担不起啊……
「和你说的话，林千羽就会发觉的，如果让她发觉了，她就会提前觉醒，最后还是会变成这样。」林曦复杂地看着我：「本来我是想等你听我的话，真的放任皎月泠离开的话，我们就算通关了。」
「离开？」
「是的，皎月洺这一次回国就是要带皎月泠出国的，就在今天，她会和皎月泠说明这件事，然后明天，皎月泠就会不辞而别，世界不会毁灭，你将继续过回平常的生活，之前催眠的女人你会把她们当做皎月泠的替代品发泄欲望，然后在林千羽介入后，你慢慢爱上了林千羽，从此心中再也没有了皎月泠的位置，你和林千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林曦平静地述说着，「这就是我的剧本。」
「然后现在这一切因为我的告白毁了？」
「是的，没错。」
「可是你并没有阻止我。」
「是的，没错。」
「为什么？按照你以往的性格，你应该强行阻止我，比如给我下药然后再找个女人，把我的这个念头给按下去，然后等到一觉醒来，我就发现泠子已经不告而别了。」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这件事，等皎月泠醒来了，我再和你们说。」林曦侧过脸，看向窗外，语气毫无波澜。
「我已经，醒了。」泠子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只见她正慢慢爬起身，看着林曦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林曦回过头，看了我俩一眼，开始了她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