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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琼自信满满的一招出手居然不中,愕然间,云岳动作连环,灵犀剑使得狂风大作,密道浪涌。急速贴进,灵犀剑大海汪洋,浩浩的剑光如屏,披展开来,光影舞动中挟星点闪芒,剑华映射的如同强光照面,令人不敢逼视。
整个人在瞬间如个发光球体升起,剑海浩瀚,剑潮怒卷中,彷佛海神现身,兴风作浪,纠缠卷绞,刺劈斩击,全受他控制,硬是把柳玉琼整个人圈在这招“四海龙腾”之中,脱身不得。
心想:“只要将她困住,邪皇投鼠忌器,我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柳玉琼身处云岳剑海中心,只觉自己彷佛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秋风中的一片落叶,剑涛汹涌,几乎要把她吞噬淹没。心中大骇,没想到云岳剑法之高,竟是如此神奇。
敢忙身子急缩,长剑挥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手中三尺青锋使得风雨不透,密如铁桶,剑尖急颤,剑花千朵护住全身上下,形如春蚕吐丝,做茧自缚,将自己密密包住,又似凤凰缩身,双翼开展鼓风,万千飞羽剑光飘移不定,疏而不漏,将云岳的四海龙腾剑招拒於外门,伤人不得。
两人出剑均如电闪,快疾如风,一个强攻,一个紧守。攻者剑法精奇迅捷,如天神行法,似应龙布雨,千千万万的亮银剑刃化成白光闪动的汪洋剑浪,卷起千堆雪。守者,剑式密云不雨,如坚城金墙,似五岳巨山,层出不穷的重重戒备守护,直如皇宫大院,飞鸟难渡。
云岳一口气连出二百七十九剑,剑剑真力充沛,劲气凌厉,却没想到柳玉琼一介女子居然顶的住,强守关卡,不让云岳轻易过关。
蓦地一声大响,云岳万剑归元,一剑怒劈而下。这一剑下劈,不论精神、气力、内劲、意境都到了顶峰,轰然雷震声中,在乌黑的紫星甬道内,剑光乍亮倏灭,一道光射斗牛的剑光如电劈下,就在那眨眼的瞬间,柳玉琼只觉如处空旷原野中,万物俱空,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密云满布的天上闪电下殛,雷公击锤,电母照镜,一道银虹似的电柱照亮大地,遍地皆银,就在那一刻间,电柱连接天地,接通乾坤,天即地,地即天,再无天地之别,乾坤之分。又似劈开虚空,将长天斩为两半,神威至此,无以复加。
云岳这一剑劈在柳玉琼剑上,不但剑劲刚猛无匹,且所发出的大力更将柳玉琼整个如断线风筝般磕飞,手中利刃脱手,虎口流血,整个人暴退三丈有馀,玉臂垂了下去。
剑招到此,胜负已分,亦以完结。虽是如此,柳玉琼却於被劈飞後却仍清清楚楚地看到,一道闪亮不灭的剑光紫电,兀自虚空凝形,豪芒不散,冷森森,明滟滟地於空气中荡漾。剑招虽尽,其意不绝,惊惧萦心,馀威兀自迫人。邪皇见云岳如此出剑,神威凛凛,大有气吞天下,睥睨宇内的威风气势。气派庄严,雄伟肃穆,霸气无边中带着一股出傲立出尘的清冷气度,彷佛宇宙尽在我手,任我掌控。一时也看的呆了,待见柳玉琼被震飞,心神大震,再不迟疑,闪电出手,已经顾不得在人後出手有失宗师气度,高手风范。太一掌拍出“绞合聚杀,劈震轰斩”这八大绝招中的“神龙绞”,掌力一出,顿时怒龙呼啸,破空有声。
一般高手出招,内力深的可以徒手出掌,破空有声,所发出的声音也只不过是风声较紧的空气磨擦声而已。邪皇则不同,他以七十馀年的“无上至尊令”内功运使“太一神掌”,只是手掌轻举,没啥做势,已经是风声锐啸,劲气撕呼了。
殆他情急出手,手掌一挥,太一掌劲自掌缘处隐隐透出,居然发出布帛撕裂之声,似乎连虚空也被他一掌劈开,破浪分波的挤向两旁。太一神掌的内力神功轰雷似的吐出,怒龙呼啸,化成一股旋风向云岳卷来。
云岳力败柳玉琼,单剑抵地,大口喘气,显然方才那一招惊神第八剑“天绝地灭”极耗真力,虽说云岳未用全力,尚留两成真力,但已是神威赫赫,无人能攫其锋。
才喘的一口气,突然闻得身後邪皇深吸一口气,挥掌虚空,声如裂帛,心中狂震,还没定过神来,那怒龙嘶啸的太一掌劲已尾随卷来。
云岳头也不回,只听那掌风如狂,带起沉猛无比的呼吼声,彷佛滚木下山,巨石落岭,初时风声虽大,并无特异之处,随着掌劲推进,居然有如落雷行云,天边惊震连响,飞云奔马般卷到,霹雳连珠,一雷声波未灭,另一雷声又已轰然而至。
再加上邪皇又是在细长的甬道中发掌,掌力在甬道中澎湃激荡,四下狂卷,却受困於坚实甬道之中,出困不得,更增狂风怒号的无敌劲势。太一掌力便在甬道中回绞翻腾,向云岳身後卷到。
云岳不用回头,闻声知威,知道此掌绝不可挡。若在空旷之处,云岳自可以轻功翻腾挪移,先避其锋,再伺机乘瑕抵隙,寻其弱点而攻。
但此时身处甬道之内,高不过一丈,宽不过七尺,邪皇的掌力足以全数涵盖,毫无遗露。当机立断,不挡不接,大吼一声,足下猛一用力,身子贴地平飞电射,人如星矢,向前猛然急冲。
身後邪皇那山洪暴发似的太一掌力则如神龙追珠,紧追不舍,旋风烈劲缠向云岳双足。
柳玉琼与玄武星君亦是行家,见云岳不要命似的火速急冲,身後雷声隆隆,一响比一响惊心动魄,一声比一声震人心神,也是脸色丕变,暴吼一声,两人同时狂射後退。
如此一来便成了玄武星君与柳玉琼两人在甬道最深处向里面直奔,云岳则紧跟其後,身法如电,与紧咬不放的“神龙绞”掌劲赛跑,只要慢了一步,便可能有杀身之祸,邪皇则殿後。
陡听嘶的一声,玄武星君与柳玉琼两人衣裳好似被什麽钩中,由於两人身法太快,只听得衣帛裂响,两人已在同时射出甬道外。
邪皇的太一掌劲一发难收,若是平时,他自然可以控制自如,随心所欲,然而此时,身中剧毒,功力只馀七成,要想强收太一掌力等於是当胸自击一掌。
何况太一掌神功奇特,掌力可以骤增一倍,用於攻击自然收效奇大,但要练到掌力收发自如,却比任何神功要难上数倍,更别说邪皇现在有伤在身,为毒所扰,要想收回掌力可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云岳想都没想到,自己本是被人追杀擒捕的对象,如今却成了你跑我追,身後尚有来人的局面,追人的被追,被追的追人,实在是哭笑不得。
自练成“神潜魔踪”的身法来,一向只用来追人的绝世轻功,这下子成了逃命的法宝,心道:“师父在天有灵如果知道我用”神潜魔踪“来逃命不知道会怎麽想?”
这个想法一闪即过,眼前倏亮,豁然开朗,已经出了甬道,背後的掌力也堪堪触及云岳身後。云岳虎吼一声,用尽毕生功力往上一纵,急如星火,太一掌力自脚下卷过,风声劲急,脚下倏凉,人在半空中低头一看,哈,一双鞋子已被邪皇的太一掌力扫中,瞬时间化为飞灰,黑沙细丝,漫空飘舞。翻身落地,馀悸犹存。
剑魔31 四象宫
邪皇见云岳居然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而又险地逃过自己这一记杀招,还逼的自己的两个徒儿跟他一起逃命,三位名满天下的一流高手居然逃的这般狼狈,鞋掉衣破,实在丢脸之极。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想起儿时与师兄邪神同门学艺,一次两人邀约於山中打野猪,其时两人尚小,武功只是足堪自卫而已,还称不上高手,却自以为武功盖世,可以单掌毙山猪。由自己负责引出山猪,师兄邪神伺机扑杀山猪。没想到山猪皮坚肉厚,不但一掌杀不了他,反而引起山猪野性,追的自己满山乱跑,师兄邪神在後面急追,满山遍野地大呼小叫,急喊救命。若不是师父及时出现,杀了山猪,救了自己,恐怕自己早已被山猪的獠牙掀入山谷,死於非命了。
今日见自己一掌拍出,本是庄严肃穆,气吞山河的一招“神龙绞”,到头来居然耍了个大乌龙,心道:“什麽”神龙绞“?这一招我看应该改名为”乌龙绞“才对。”想到这里,心中也觉得好笑,走出甬道,不自禁的放声大笑起来。
玄武星君、柳玉琼和云岳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彼此都是灰头土脸,衣破鞋掉的狼狈样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霎时间笑声震天,冲淡了不少两造为敌的肃杀气氛。
四人一阵大笑,笑声声回空谷,久久不绝。好一会儿邪皇才止住笑声,回复他冷峻严肃的性格,冷声道:“小子,你敢冒险跟入紫星谷,胆子不小。”
云岳只是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道:“我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就枉称剑魔了。”
邪皇哼了一声,森然道:“你可知老夫是谁?跟踪老夫有什麽後果?”
云岳叹道:“我根本没想那麽多,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邪皇见他面对自己毫无惧色,就好像是在一位极熟识的老友谈天,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心中略异,暗道:“怎麽他的性格这麽像师兄,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
随即喝道:“你跟踪老夫到底有何目的,老实说。”
云岳见他出言喝问,不怒而威,自有一股令人尊崇的威仪。当下微一皱眉,目光一冷,缓缓答道:“我只想知道金环庄的灭门惨案可是贵派所为?”这下轮到了邪皇皱眉,斥道:“什麽金环庄惨案?”
云岳冷冷道:“大约一个月前,湘南东方老英雄的金环庄因”巫山四妖“觊觎庄中藏宝”灵龙珠“而遭灭门之祸,我虽及时赶到,救了东方庄主一命,但金环庄全庄上上下下四十八人,除东方庄主外,尽数惨死。本来,云某已经剑诛四妖,堪堪将那可疑的主谋黑衣人擒下,却不料贵高足突然出现,挟走了那人,今日云岳至此,不顾一切的冒险卯上前辈,潜入紫星谷,便是为此。”说着,眼角朝玄武星君看去。
邪皇一怔,眼光瞧向玄武星君,眉毛耸动,威严道:“玄武,他所言可是?”玄武星君不敢隐瞒,恭敬的垂手道:“启禀师尊,确有其事。”
邪皇口中喃喃道:“一月之前,一月之前……”蓦地眼中精芒大盛,威棱陡现,彷佛君临天下,不怒而威,冷冷道:“玄武,你好大的胆子,敢背师出宫。哼,你是认为老夫功力差劲,不足以压下紫龙血剧毒,这才瞒着我南下湘南,藉口打探魔教动静,其实是去夺金环庄的灵龙珠,可是?”
玄武冷汗涔涔而下,他本是邪皇的近身书僮,因忠心耿耿,於一次事件中立有大功,邪皇为提拔他,便收之为徒,跟了邪皇四、五十年,於邪皇的脾气最是清楚不过,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弟子不敢,弟子是担心师父毒伤复发,这才……”话未说完,邪皇便冷然接口道:“这才自作主张,瞒师出宫。”玄武心中害怕,不敢再说,唯有磕头,咚咚有声。
剑魔32 四象宫
邪皇最忌他人怀疑他能力不济,功力不足。玄武星君自承瞒师出宫,夺取灵龙珠,更是令他大怒,脸上冷的可以刮下一层霜。柳玉琼见师兄跪倒在地不住磕头,玄武星君大她少说也有三十岁,平常对她十分照顾,两人名虽同门,情谊却如叔侄,当即毫不考虑,也跪了下去,央求道:“师父,玄武师兄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师父的伤势,这才南下金环庄企图夺取灵龙珠,请师父看在玄武师兄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说完泪流满面,跪在玄武身旁,不住向邪皇磕头。
云岳看了不禁眉头微皱,虽然钦佩玄武星君一片忠心,但金环庄惨案历历在目,又处在敌对状态,虽然同情玄武星君,却也不能说什麽,只有保持沉默,看看邪皇如何处理。
邪皇不理两人叩头如捣蒜,额头已经流血,视若不见,冷然道:“我且问你,那灵龙珠呢?”玄武星君心中一喜,见邪皇不再说反话,分明已有赦免之意,当下仍然惶恐,但语调已经回复平常,摇头道:“徒儿虽然瞒着师父南下金环庄,但赶到时金环庄已灭,正好看见剑魔云岳与一黑衣人交手,徒儿突发奇想,认为那黑衣人必与金环庄灭门一案有关,说不定便是因为灵龙珠而起,因此便将云岳逼退,擒下那黑衣人带回宫中,并没找到灵龙珠。”
邪皇眼光一冷,转头看着云岳。云岳知道他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不疾不徐,缓缓的道:“前辈可是怀疑我监守自盗、恶人先告状,诬陷贵属?没错,云某确实曾与那黑衣人交手,但那因为那黑衣人事前出手欲杀东方庄主,云某才出手将他擒下,前辈不信的话,可再问贵属,看他是否有出手将黑衣人擒下,抑是随手捡便宜,将已被云某瘫痪的黑衣人带走?”
邪皇缓缓转头过去看着玄武星君,虽不说话,但那股冷静肃穆的威严气势已压的玄武星君喘不过气来,在邪皇面前不敢说谎话,低低道:“确实如此,不过徒儿擒下那黑衣人,虽无找到灵龙珠,却有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