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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蛤蟆竹蓝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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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雾升,月明星稀,片片竹叶在簌簌声中飘飘而落,枯草堆积的山坡上,消瘦的影子越拉越长,少年满腹心事地怀抱着一只蓝色的小蛤蟆,蛤蟆睡得不是很舒服,时不时就会皱起额头轻哼出声。

看着手里得蓝色蛤蟆,竹君内心是充满歉意的,每一次小蛤蟆轻哼出声,竹君都会用手指带着灵力轻抚它的额头,让它好受一点,这只灵蛤就是以后陪伴他一生的伙伴了,也许这段经历会被两人谨记在心底,成为两个人日后怀念的记忆。

竹林上方一团火在竹君的前方飘着,明亮的红黄色火光在天空上就像是路标,指引着竹君前方的路,火团里一条小蛇兴奋地翻滚着,时不时就会嘶嘶轻吟,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也许是因为在孤寂的灵界待久了的关系吧。

竹君在小蛤蟆被完全治疗好之后,就被七只不同颜色的大蛤蟆给围着神奇契约了,契约很简单、很成功,但是竹君却琢磨不透那股沟通灵界的强大力量是怎么来的,那股力量很平和自然,却让人无法直视,连左眼也看不透那是什么。随后灵蛤一族热情地放行,他就在一群奇奇怪怪的蛤蟆的目送下抱着小蛤蟆走下了后山,长老蛤蟆最后对竹君鼓励了一番,只是他那紧皱的额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鼓励,反而是一股浓浓的担忧感。

竹君拜别灵蛤一族后借着月光就向竹家大院走去,走到半道竹林密集起来,他只好召唤出火龙蛇在身前给他指路,可是这小家伙不太靠谱,走了一会,就耐不住自己乱飞了。

最后在竹君的一顿训斥下才乖乖地回来指路,走过密林后,月光再次洒落在大地上,小火龙蛇被竹君放行了,一个劲的在天上飞着,像是一个孔明灯一样飘荡不定,不过时间一长,玩劲就过去了,一条蛇静静浮在天上作为灯塔,在黑夜里引着山路。

竹君一路上都板着个脸,左边黑色的眼睛在没有了眼罩和长长刘海的遮挡下,显得很是惊悚诡异,全黑的眼珠,没有任何眼白,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洞,更像是眼睛被扣掉了,配上那一角断掉的短发,黑夜下显得格外狰狞怪异,好在火龙蛇并不在意,时不时还会飞下来舔一舔他,让他在虚幻和现实之间感觉到好受一些。

他清楚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炸弹,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变成定时炸弹,现在来看还是他过于自信了,这一次的意外给他不小的打击,明明自以为可以压制的,甚至于可以掌控,然后它不受控猛地爆炸在你眼前,一切就眼睁睁的化为乌有,太可怕了,他觉得应该离开这里了,他必须要离开这里了,在没有掌控好眼睛之前他不想再回来了。

现在就是等爷爷回来,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了,竹君心里就如万蚁撕咬般难受,可是他必须等待,他只能期盼左眼安分一点,不要在胡乱耍性子。

山路在黑夜里不好走,尤其是对一个心事丛丛的人,就算比同龄人多了二十年的经验,但是在陷入迷途的时候依然是纠结万分,一路走来,山石的磕绊,竹干的敲打,泥土的亲昵,让他原本就脏兮兮的可怜模样更加邋遢杂乱,就像是一个乞丐,就像是一个逃犯。

好在出了后山其实离竹家并不是很远,只是这家伙有心的拖延,导致越走越慢,到了酉时才走到竹门大开的门前,三个孩子就坐在三张凳子上堵在门前,看样子应该是等了很久了,三个小家伙都有点昏昏欲睡,竹君就这么看着他们,心里又心疼又温馨,一时间竟这样呆住了,忘记了心里的焦躁不安,而一旁的火龙蛇看到已经有人在睡觉,就默默钻进了灵界,应该也是去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柳玉是第一个发现到家的竹君,看着他那满身的泥土和竹叶,和一头一边长一边短的怪异头发,差点就没有认出来。

“你是君哥哥吗?”

竹君闻声一惊,在柳玉的眼神下看了看身上的模样,有点好笑的点了点头,他也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竟然是这一副乞丐般的模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太脏了,快点去洗洗,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了。”

柳玉捏着自己的鼻子,还用小手止不住的扇着风,一脸嫌弃地娇嗔着。

另外两个小家伙在柳玉问话时也清醒过来,对着竹君就是一通火上浇油,让竹君感到大为恼火和烦躁,刚准备上前给三个一家伙一人抹一把的时候,竹云的话让他停住了脚步。

“哥,你的眼罩掉哪里去了,我去给你拿新的。”

竹君神情一变,快速冲进门内,跑进了洗漱房里,他靠着墙,放下小蛤蟆,捂着自己的眼睛,他能感受到它在跳动,好像是很兴奋的样子,就像是一条藏匿在黑暗里的毒蛇,他从小都认为他能征服这个特立独行的眼珠,只不过到现在好像就是一个笑话,它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活在竹君的身体里。

一直以来这只眼睛都给了竹君无尽的自信和底气,他认为它可以帮助他补偿他欠竹家恩,他就像是一个寄托在恶魔身上的可怜信徒一样,一面巴巴求着恶魔的赐予,一面想着摆脱恶魔的困束,今天来看这就像是恶魔的游戏,先给予你能够成功的信念,又让你忏悔在他身前,深深懊悔着,它在兴奋的跳动着,就像是再说“哦,多可怜的小丑。”

爬起身,脱掉脏兮兮的衣裳,站在莲花般的水洒之下,竹君任凭着凉水的冲洗,只有这凉水能让他感觉到燥热的左眼会平静下来,事实上也的确是,那种脱眶而出的感觉迅速消减下去,左眼的躁动感也慢慢平静下来,这是这么多年来,竹君一直使用的办法,简单实用。

等清洗掉身上的赃物,竹君看着地上的小蛤蟆,将它拿了起来,放在花洒之下,准备给冲洗一下,毕竟今天他很脏,小家伙在凉水冲洗后一会儿就睁开眼睛醒了过来,虽然还有带着点虚弱,但是在水里的它明显轻快恢复了很多。

“小家伙,你还好吗?”

小蛤蟆转过头睁着水灵灵的圆眼,气势汹汹的叫了几句,还吐了一股水柱射在竹君的脸上,显示着它很不好惹,也很不开心。

“我不叫小家伙,我叫竹蓝草,和你一个姓,今天都是你打伤了我,害我丢了面子。”

竹君抹了一把脸,带着苦笑看着眼前不好惹的小家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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