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都是些混蛋
“等会要一直跟着我，无论是谁跟你搭话都不要理会。”
撑着副驾驶车门的男人叮嘱着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可还没等他靠近到那艳红的双唇，洛笑笑就已经抵着他的下巴将人推了出去。
“从下午你就一直念叨这个，不觉得烦吗？”她提着裙子从车内下来，无奈的白了卫鸿一眼。
“这要怪你，谁让你穿上这裙子之后变得那么美，”男人环住她的腰，将人锁在了自己的怀里，“美得我都不舍得让别人看到你。”
洛笑笑扶着他的肩，歪头挑起了眉峰，“那就回去吧，不去看烟花表演了。”
显然她又没有被自己的情话感动到，卫鸿叹了口气，攥过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臂弯上，无可奈何的开口道：“来都来了，该看的还是要看的。”
从透明的观光电梯上至顶楼，穿着燕尾服的侍从将二人引至了落地窗的位置。
卫鸿绅士的帮她拉开座椅，趁着她不察的空挡，在那张娇艳的小脸上轻啄了一口，随后如偷着糖的孩子般窃喜的坐到了对面。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被拒绝的索求得到了满足，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愉悦了起来，连点单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染上了些许笑意。
就那么开心吗？洛笑笑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笑叹着摇了摇头，她还是没法理解这个男人的快乐。
在不远处的另一桌，早一步入席的方凌薇已经发现了目标，她眯着眸子细细打量着坐在洛笑笑对面的男人，那个背影瞧上去要比上次见到的男人更宽阔些。
所以，那个男人是在帮自己的兄弟赢得美人心吗？她狐疑的皱起了眉。
“方小姐在看什么？”苏锦城察觉到她的目光，本能的扭过了头。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正与卫鸿闲谈着的洛笑笑听见了他的声音，也将视线移了过来，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看向了彼此身边的人。
她就是苏锦城的未婚妻吗？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是个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和苏锦城坐在一起，看着也格外相配，洛笑笑回视线，故作镇定的垂眸，整理起了自己膝上的餐巾。
而此刻的苏锦城，则牢牢的注视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不是卓冉、也不是牧远，这个男人又是谁呢？他捏紧了手上的餐刀，指节处因为用力都已经有些泛白。
被撞破的慌张、对情敌的嫉妒，所有情绪揉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他们此刻的感受。
“那个就是前段时间在网上被骂的洛笑笑吧。”
方凌薇准确的抓住了最尴尬的时机，挑眉八卦道：“坐在她对面的是不是牧远啊？听说网上有人爆料他俩是一对儿呢。”
“没想到，方小姐常年在国外，也这么关心国内的八卦新闻。”
察觉到不对劲的苏锦城转回了头，凝眸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消息传的那么广，我总是会听到一些的，”方凌薇端着酒杯，忽想起了那张婚检单，“不过，牧远应该也不会跟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结婚吧，普通人家都接受不了的缺陷，更别说我们这样的家庭了。”
本就低着头的洛笑笑听到这话，停下了整理餐巾的手。
卫鸿瞧着她一动不动的模样，心下忽然有些发慌，他并没有想到方凌薇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本来只是想让洛笑笑知道那个男人有未婚妻的事情。
“方小姐从小就在国外读书，居然还会有这样传统的思想，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显然，苏锦城也意识到了这些话对洛笑笑的伤害，一向对女士以礼相待的他，也露出了些许锋芒。
方凌薇戏谑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这事儿比她想象中的还有意思。
“这算不上传统思想吧，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被退过婚、与家人决裂、不能生育，还将一切搬上台面，闹得人尽皆知，难道苏家会允许你娶这一个女人吗？”
她放下了先前装出来的仪态，半撑着餐桌摇晃起了杯中的红酒，“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能娶他，那和她在一起，不就是玩玩吗？”
苏锦城皱紧了眉头，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她，又或许方凌薇确实说中了，他从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洛笑笑结婚，那么和她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玩玩吗？
“小东西？”
瞧着眼前双肩颤抖的洛笑笑，卫鸿彻底的慌了，从洛笑笑眼眶中落下的每一颗泪珠都像是巨石般砸在了他的心上。
自他认识洛笑笑以来，只看她哭过一次，那还是在她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卫鸿还觉得她被吓哭的样子特别可爱。
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他在洛笑笑眸中看到的是绝望，是一种让他恐惧的情绪，仿佛有什么在渐渐崩塌，仿佛下一秒洛笑笑就会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把脸转过去。”洛笑笑压低声音，仍倔强的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
卫鸿听话的扭过了头，“我帮你去打他一顿吧，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伤心不值得，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
长久的沉默在两个席位中蔓延，他们仿佛都与周遭的一切隔绝了开来，静的甚至连他们彼此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你早就知道他们在这儿？”联系到之前的种种，她一眼就看穿了卫鸿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你计划好的？陪我过年，带我来看烟花，就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回想起昨天自己还因为卫鸿感动过，洛笑笑不禁在心中嘲讽自己像个傻子。
她抓起膝上的餐巾，直接丢进了面前的罗宋汤里，“真是谢谢你了鸿爷，我现在认清了，你们都他妈是一帮混蛋。”
洛笑笑起身快步走向了电梯口，路过的侍从瞧着她泛红的眼眶都不自觉的让开了道。
等卫鸿追上去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关上，他暗骂了一声，转身快步冲向了楼梯。
“人可走了，你不去追啊？”
方凌薇拿着手机给花孔雀发去了捷报，漫不经心的抬眸，望向了面色铁青的苏锦城，“你可真是恨心，说句场面话骗骗她，也不至于让小姑娘那么伤心。”
苏锦城盯着眼前的女人，冷冷的开口道：“是谁让你做这些的，我父亲？还是刚刚那个男人？”
“是谁让我做的重要么？你刚刚没有反驳，不也是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吗？”
她摊开手，起身拿过了椅子上的包挎在肩上，冲着苏锦城道：“跟苏伯父说，相亲的过程很顺利，可以安排订婚的仪式了。”
正当方凌薇慢悠悠的走到男人的身边时，一直沉默着的苏锦城却忽然伸手拦下了她。
“如果我不想和你结婚呢？”
“你以为这事儿轮得到你做主吗？”方凌薇回着花孔雀的信息，敷衍的瞥了他一眼，“苏家和方家的合作已经开始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这婚是必须结的。”
苏氏是以传统为主的老牌企业，随着这些年网络科技的发达，传统行业逐渐式微，苏父一直在寻找突破和转型。
与方家合作就是这其中关键的一步棋，凭借电子科技起家的方诺科技，也缺少应用的实业市场，两家合作可谓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的好事。
但因为生意场上的诡变，苏父和方父都不敢贸然的砸下所有的资金和技术，为了能寻求一个互信的媒介，他们便将自己的子女凑到了一起。
去年，苏父提出这事时，苏锦城并没有反对，他明白，为了家族去联姻，本就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的责任。
可是现在因为洛笑笑，他有些后悔了。
苏锦城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无边的夜色，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