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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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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室友捏着名片,一脑子雾水, 这些人的表情太过冷峻严肃,让他怀疑顾昭是不是出了事。

“哥你等等。”他开口叫住陈岭,“顾昭他到底怎么了?”

年轻人嘛, 谁还没看过几部恐怖片,几本恐怖小说, 就算没有, 儿时多多少少也被大人讲鬼故事哄骗过。

不说别的,就说对方问的那一句“有没有哼过哀乐”就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从室友惊惶不安的眼神中, 陈岭看到点什么,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你不要管, 老实呆在学校就行, 顾昭的事情交给我们。”

“我想起来了,还有件事情!”室友脸色发暗,十根手指头绞在一起, “顾昭说过,他想找一个高高的,离天最近的地方。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那是离他未婚夫最近的地方。”

“我知道了,谢谢。”陈岭调头就走,离开寝室后,对守在门口的两人说,“去明阳大厦!”

吴伟伟一边跟着跑,一边问:“陈哥,怎么了?是顾昭在那?”

“不确定,只能先去看看再说。”之前是无头苍蝇,只能四处乱撞,如今有个目标,必须去碰碰运气。

三人上车后一路疾行,连闯三个红灯。

刚到明阳大厦,就见一个蚂蚁大小的人站在天台边沿上。

大厦下方围满了人,每一个都用力仰头望着上面,七嘴八舌地讨论即将跳楼的人。

警察已经围住了现场,陈岭还没闯到黄线范围,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李鸿羽对陈岭说:“你等下,我去找负责人。”

说完,人就不见了。

吴伟伟踮着脚看向李鸿羽离开的方向,见他停在一个身着便衣的警察面前,随后从西服外套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证件。

警察仔细看了几眼,转过背对身后的人交代两句。

紧跟着,拦住陈岭那人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让他立刻放行。

不等李鸿羽回来,陈岭带着吴伟伟越过人群,径直往大厦内跑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大厦内的商场和餐厅里都是已经上岗的工作人员,知道天台上有人跳楼,纷纷将脑袋伸出窗外,往上面看。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却好奇心不减。

已经前往顶楼的警察接到了下面领导的通知,派人下来接人,见三人年纪都不大,愣了下。

陈岭向对方点了点头,率先问道:“顾昭现在怎么样了?”

“情绪很平静,但也很固执。我们的人一旦靠近,他就会往边缘移动。”警察叹了口气,说,“为避发生意外,我们也不敢过多的刺激他。”

陈岭越走越快,进了电梯烦躁的戳着按键。

吴伟伟头一次见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大气都不敢喘,小声的对李鸿羽说:“其他两个人有消息了吗?”

李鸿羽摇头,“没有。”

即将跳楼的顾昭,是他们唯一的线索。

顶楼天台的风很大,呜呜地咆哮,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也不知何时黯然下来,蔚蓝的天幕变为灰白,让人压抑。

顾昭挺直站立在边缘,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好像那地方有人正在冲他招手,让他赶紧过去似的。

“顾昭!”陈岭,冲着正前方的人喊了一声。

顾昭浑然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

可当陈岭走到距离他还有七八米的位置时,他突然转头,“别过来!”

陈岭只好停下来,趁着对方不注意,悄悄给吴伟伟和李鸿羽使眼色,让他们从侧面过去。

顾昭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机敏,他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刀,抵在自己胸口:“你们想要我死吗?”

瞬时间,谁都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带他们上来的警察叹了口气:“这些办法我们都试过了,没用,他身上那把刀是开过刃的,刚刚就是我的人想从侧面过去把他救下,结果惊扰了他,他直接在手上划了一刀。”

这位同志说,那伤口不深,可顾昭却神经质的用力去推压伤口,唯恐血流得不够多,然后把血往白色的衬衣上擦拭。

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说:“不够,还不够红。”

李鸿羽停下脚,反手从背后抽出铜钱剑,手指夹住剑身从剑柄下方滑向剑尾,组合在一起的铜钱散开。

朝陈岭点了个头,他用力将线首扔了出去。

铜钱带着红线在顾昭身上绕了几圈,李鸿羽要力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拉拽。

顾昭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体后仰他才恍然明白,发疯似的挣扎,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陈岭冲上去,飞身前扑,抓住红绳。

李鸿羽两脚分开,手腕转动,好让红绳绕上手臂,咬牙开始施力。

吴伟伟也没闲着,他高呼一声:“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七八个人一起加油,很快就把顾昭从下面给拉了上来。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有些好奇,那小小的一根红线,怎么就能把人给拽上来呢?而且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红绳上没有一点磨损的痕迹。

太奇怪了。

楼上警方的负责人隐隐猜到什么,他向楼下的领导汇报了情况后,帮忙一起将顾昭先送到了楼下商场的休息大厅。

顾昭挣扎得厉害,与死亡一线之隔的经历,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无比兴奋。

见挣动不开,他扭头就朝那只压住他肩膀的手咬去。

陈岭眼神一暗,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吴伟伟惊呆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转眸看向顾昭被打得通红的面颊,头皮发麻。

李鸿羽仿佛对此见怪不怪,神色淡定,用自己穿着铜钱的红线,将顾昭的手脚全给捆绑起来。

陈岭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冷静了吗?”

大概是真的被打疼了,打醒了,顾昭直勾勾的眼神散开,变得茫然,无措,还有一点委屈。

陈岭问他:“玫瑰呢。”

“玫瑰……玫瑰在我身上。”顾昭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拼命地扭动身体,避开那几只在自己身上搜查的手。

纸玫瑰放的位置非常隐秘,藏在他衬衣内侧,一个自己缝制的内袋中。

随着那几只手距离纸玫瑰的位置越来越近,顾昭开始疯狂嘶吼,叫声传遍了整个楼层,让那些想看热闹,却又碍于警方在场不敢靠得太近的人好奇到了极点。

终于,陈岭的手隔着衬衣,摸到了靠近顾昭腰侧的东西,二话不说,手臂从对方领口伸进去,将那朵玫瑰给摸了出来。

玫瑰妖艳无比,栩栩如生,要不是手感偏硬,陈岭险些以为这是真的。

正要扯开看里面是不是画着摄魂咒,从玫瑰的根部突然窜出一点火星,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烧到了陈岭的掌心,要丢已经来不及了。

他心头一慌,忘了该怎么办。

背后伸出一只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一扯,陈岭愣了下,转头看去,江域阴沉着脸站在身后。

男人浅色眼眸中暗涌翻滚,另一只手夹住正在燃烧的纸玫瑰,嘴里念了一句驱邪咒,火焰如同被浇了一大桶冰水,偃旗息鼓。

“刚刚是怎么回事,驱邪咒都不会念了吗。”声音平淡,语气正常,可就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疾风骤雨般的压迫感。

陈岭转动手腕,见挣脱不开就放弃了,老老实实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没反应过来。”

见他低眉顺眼的坦白,江域心软了,面上依旧没有表情,道:“斗法过程切忌走神,乱了阵脚。今晚回去,抄写一百遍驱邪咒,仔细反省。”

陈岭:“啊?”

“啊什么啊,需要我重复?”江域是真的在生气,“那邪火烧到身上有多疼你不知道?”

倒是师父曾经说过,邪火是邪术书于符纸之上,在符箓被破时自动燃起的火,说白了,就是自毁程序。

邪火烧到人身上后,需要念七遍驱邪咒才能灭掉,可等七遍念完,人也已经被汹涌的火给烧了个遍,死不掉,但也落到个浑身烧伤,永远也好不了。

陈岭这会儿才有点后怕,背脊爬上一层冷汗。

要不是老祖宗,他这儿恐怕已经躺在地上,被烧得打滚了。

江域将指尖烧到一半的纸玫瑰放到青年手里,示意他自己拆开。

玫瑰烧了一半,前一半鲜艳如火,后一半看似灰烬,一碰就散成灰落在地上。完好的那一半上,是同样鲜红的笔墨写出的符篆。

这样的符篆陈岭没有见过,但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好。

他低头,鼻尖险些挨上去,被江域捏住后颈制止了。可隔着两三厘米的距离,他依旧清晰的闻到,纸上是腥浓的血。

这张叠成玫瑰的符,竟然是用血画出来的。

守在周围的警察也看见了这一幕,谁都没有说话,这世间包罗万象,最好是抱有敬畏,他们身披着社会主义的大旗,但也不会为此而盲目否定科学之外的东西。

陈岭问江域:“这就是摄魂符咒?”

江域淡淡“嗯”了一声,对这种邪门歪道有些厌恶,“可以反向追踪画符人的位置。”

陈岭追问:“怎么做?”

江域:“用五鬼术。”

“可这不是运财的么?”陈岭满脸都是求知欲,虽然还没有得到答案,却也低头开始在自己的背包里翻找五鬼搬运符。

请五鬼属于阴符派系,指的不是五方鬼怪,而是五通鬼显,祭拜的是五通神。

而五鬼运财,则是向五通神借阴债。

债,有借必有还。

靠着借债发家致富的必须用自己一生的福报去偿还,若是无法还清债务,就由子孙后代帮着还,若是这样也还不清,那就只能等着断子绝孙。

不但如此,祭祀五通神借取阴债,受影响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亲戚朋友。

倘若有人家平白无故突然发家,而他周围的亲戚朋友却相继倒霉,越来越穷,势必是将自己的阴债转移到了旁人身上,以别人的福报去偿还。

除了借钱,五通神还很顽皮,喜欢藏东西。

家中如果有财物或者其他物件莫名丢失,可直接启用镇宅犯五鬼符破解。

“五鬼擅长寻找,搬运,除了财物,其他的也不在话下。”江域见青年整颗脑袋都快埋进包里了,捏着他的后颈皮肉,将那颗脑袋拎出来,然后将手伸进背包里,轻松就从底部翻出一张符。

对符箓敏锐至此,陈岭暂时还达不到这种地步。

心里却动起了小心思,等以后关系再进一点,是不是能让老祖宗给自己当个拎包的小助理,这样可以省去不少翻找东西的时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岭捏着符纸去了卫生间,然后让吴伟伟赶紧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最好是能有香蜡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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