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客上门
哟呵,果然不能小看古人!
“这位大哥,又不止我一家店卖衣裳,城内十几家成衣店的衣裳价钱都差不多,你随便去哪一家都能打听到,我要是骗你们,你们也不会答应是不是?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买一送一可不是一直都有,卖完为止啊!”
赵俊生脸上堆着笑应付,其实他心里最清楚,服装行业从古至今的利润空间都非常大,无论是买一送一,还是买三送二,都不可能亏本,无非是薄利多销,而他的目的只是要快速回笼资金而已。
在以物易物的北魏,货物的价值并没有非常明确的标准,这就有很大的cào作空间了。
“这一套灰sè襦裙怎么卖?”一个中年人拿着一套衣裳问道。
赵俊生立即道:“若您给钱的话,一套四百二十钱;若是布料换,上等布料需一丈,一般布料需一丈五;若是绢,则需六尺;帛五尺五寸,若用锦换······”
“就这两套吧!给你钱!”
贪小便宜是一种普遍的心理,人人都抱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想法,而且人们都有盲从跟风的心理,看见有人选购,其他人也也开始挑选。
打包、收钱、收货,赵俊生忙的不亦乐乎,花木兰也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立即上去帮忙收钱、打包。
消息很快传开,都想图个便宜,前来购买的人群几乎都把整条街堵住了,赵记制衣店门前好不热闹。
直到午时过后,人群才渐渐散去,因为铺子里的存货已经部卖完,一件不剩了!
赵俊生和花木兰把摊子收进店内后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二人搬着钱箱开始在柜台上数钱。
“一共三十六缗两百三十五钱!”赵俊生嘀咕了一句,他又看了看店里堆在一旁的粮食、绢、帛、布,说道:“这些倒是可以拉去卖掉,又能回笼一笔资金,不过就算把这些部卖掉,所得钱财也不足以偿还拖欠兴源染布坊的货款啊,看来还得再想想办法!”
赵俊生看了看这些东西也颇感无奈,此时的北魏朝廷根本就不铸造钱币,市面上流通的钱币几乎都是东汉五铢钱、曹魏五铢钱,还有少量的两晋五铢钱,但因为这些钱币存留较少,市面交易有四成都是以物易物,布和帛成为主要的货币而流通,用粮食交易也比较流行。
花木兰说道:“这些布、帛、丝还能留着用,这些粮食你一个人也吃不了,不如去找一辆马车过来拉到粮市卖了!”
“嗯,木兰你看着店,我去找马车!”
花木兰叫住他:“你身子还没有完复原,还是你留下看店吧,我去找马车!”
没过多久,花木兰就叫来了一辆马车,她招呼车夫:“这位大哥帮个忙,把店里这些粮食搬上车!”
“好咧!”车夫答应,走到店里扛起一麻袋粮食就往外走。
而花木兰却是左右两只胳膊下各夹着一麻袋粮食,赵俊生看得目瞪口呆,他完没想到外表看上去略显柔弱的花木兰的身体内竟然蕴含着如此qiáng大的力量,一麻袋粮食最少也有一百五十斤,她就这样夹着两麻袋粮食健步如飞。
一马车粮食拉到粮市很快就卖掉了,赵俊生和花木兰还在城里转了一圈,在几家店铺定制了几样东西,这才慢慢逛回店里。
隔着老远,二人就看见店门口等着三个人,赵俊生认得其中一人是睢阳城内最大的布庄的掌柜姚德生,身后站着两个随从。
姚德生看见赵俊生回来,拱手笑道:“赵掌柜,等你老半天了,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赵俊生回礼笑道:“对不住,我不知道姚掌柜会来,刚才带着未婚妻在城内游玩了一番!”
“年轻果然是好啊,赵掌柜贤伉俪好生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呐!”姚德生开了一句玩笑话,又对花木兰拱手行礼:“见过姑娘!”
花木兰显得很落落大方,道了一个万福:“姚掌柜有礼!”
赵俊生打开店门,把姚德生请进店内就坐,花木兰给二人泡上茶水送来,然后回到了后院。
“姚掌柜请用茶!”赵俊生拿起茶盅向姚德生示意一下,问道:“不知姚掌柜来小店所为何事?”
姚德生喝了一口茶说道:“上次赵掌柜说想要把这间店卖给鄙人,当时鄙人觉得赵掌柜要假过高,没有答应,而鄙人给的价钱,赵掌柜又嫌太少,这单生意就没有谈成。这日子鄙人考虑了一番,觉得鄙人给的价钱的确低了一些,你看这样行不行,鄙人出价八十缗钱,如何?”
八十缗?这店最少值一百二十缗!姚德生想要用八十缗的低价卖下这店还真是敢开口。
赵俊生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句,他从记忆中知道,以前他这间店的生意是很好的,因为这间店在两条街道的交叉十字路口,地理位置好,人流量大。
自从去年开始,这姚德生就看上了这家店铺的位置,想要盘下来,当时赵贵还没死,自然不肯卖出去,姚德生就仗着自己财雄势大联合其他布店、裁缝店、成衣铺进行打压,不但截断货源,还进行价格战,赵贵这小本生意哪里是对手?一气之下就病倒了,就此撒手人寰,店内的生意也是每况愈下。
赵俊生笑了笑,起身对姚德生拱手道:“实在对不住,当时我店里经营不下去了,急需钱财周转,所以才找到姚掌柜想要把这间店盘出去,不过如今我却是没有卖店的打算,您看我这店里的成衣都已经卖出,资金方面也不再那么紧张,所以······让姚掌柜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见谅,见谅!”
姚德生背后左边的随从忍不住说道:“赵掌柜,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当初可是你找我家老爷要卖店铺的,如今我们老爷诚心上门跟你谈价钱,你却又不想卖了,做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
姚掌柜对随从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赵小兄弟,这样,我再加十缗钱,你看如何?”
“姚掌柜,这不是加钱的事啊,您老也知道,这店铺是我阿爷传给我的,如果不是被bī得没办法,谁会把祖业给卖掉?你说是不是?再说了,这店铺是我唯一的立足之地了,若卖了它,我就得流落街头,您总不能让我睡大街不是?”
姚德生看着赵俊生,略作沉吟道:“赵兄弟,你自己开个价,鄙人若是觉得可以,咱们就成交,若是鄙人觉得价钱太高,鄙人就当没来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日后见面了还得一起吃酒!”
赵俊生不由苦笑,连连拱手作揖:“姚掌柜,这真不是钱的事······”
“得了,鄙人明白了!”姚德生起身,对赵俊生拱手道:“日后赵兄弟若是想卖了,还可以来找鄙人!”
“实在对不住,让姚掌柜白跑一趟,您慢走!”赵俊生拱手作揖,目送姚德生带着两个随从离去。
姚德生带着两个随从离开赵记制衣店铺后放慢了脚步,原本一副弥勒佛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yīn沉得可以滴水的脸孔。
跟在右边的随从出声道:“老爷,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您为了得到这个店铺可是谋划了一年多啊,此时放弃,这一年多来所作的岂不都白费了?”
姚德生沉着脸用yīn冷的语气道:“赵记制衣这么好的地理位置,赵氏父子不懂经营,简直是bào殄天物!本老爷既然看中了它,就绝不会轻易放手,不得到它绝不罢休!”
“老爷,那姓赵的小子死活不肯卖了,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姚德生冷笑道:“既然这小子不识抬举,那就向给他来点开胃菜!这样,你附耳过来!”
左边随从上前附耳过去,姚德生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随从听得连连点头:“明白,小的知道怎么做了!”
赵记制衣店铺内,花木兰从后院走到赵俊生的身边问道:“俊生哥哥,这个姚掌柜是来做什么的?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赵俊生摇头叹道:“这姚大掌柜来者不善呐,他想盘下我这店铺,如今我虽还欠着染布坊不少货款,但也还没到卖店铺的地步!其实我们店铺以前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因为这姚掌柜看上了这店铺,才心生歹意联合染布坊、城内所有布庄和裁缝铺打压我们赵记制衣,染布坊不再给我们供货,城给其他布庄、裁缝铺、成衣铺子都联手压价,以致于我赵记制衣经营困难,寸步难行!”
花木兰闻言愤愤不平道:“没想到这个姓姚的如此可恶,若他再来,我定要打断他狗腿!”
赵俊生怔怔的看着花木兰,花木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不太淑女,脸sè颇为尴尬,连忙解释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一介女流哪能跟他动手?”
赵俊生摇头道:“直到目前为止,姚掌柜所用手段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手段,并未动粗,我们若先动粗就落了下乘,也容易给人留下口实!对了,我先前缝制了一条新锦幡,你帮我把旧幡取下来,把新锦幡挂上去吧,换一个醒目的招牌希望能够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力!”
“好!”花木兰答应,转身从裁缝工作台上取了新锦幡就走到门外换下旧的,然后回到后院去打扫卫生。
这时外面却又走进来一人,一看才得知这是兴源染布坊的东家王兴源,他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明白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肯定是来催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