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下黑手
治中从事站出来拱手说:“大帅,此事说起来还是我们当时做得太过仓促,没有做万全的准备,以至于让赵俊生的人逃了回去给辎重营报了信!此时说这些已然没有什么作用,属下也知道大帅心里憋屈,可是如今局面几乎要失去控制,大帅又失去了统兵权,属下建议大帅暂且忍一忍,只要能够糊弄住赵俊生等人,等待事情平息下来,解除了柔然人的威胁之后,咱们可以再想办法找赵俊生和辎重营算账!”
营帐里油灯烧着噼啪响,安原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态。
这时一个年轻的武将站出来抱拳说:“大帅,末将认为从事的话有理,咱们先忍下来!如何对付赵俊生和辎重营,咱们再从长计议!而且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赵俊生和辎重营肯定不会再忠心于朝廷了,他们的战力又qiáng,若不能为大帅所用,就只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以免留下祸患!”
帐内众人一看,这说话的是奚炎,是宜城王奚斤的儿子,此人受奚斤被俘的牵连,前些日子被剥夺了军职,目前在元帅营帐听用。
安原看了看奚言没有出声,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经历何等丰富?他怎么会不知道从事和奚炎说得都有道理,可他心里那口恶气就是出不了,咽不下!
这时左侧另外一个年轻的武将心思活络起来,他就是刘继宗,这家伙本应随永昌王拓跋健去增援大娥山的,但当时他刚刚从盛乐城刺探消息回来,疲惫不堪,因此被留了下来。
辎重营全军出动杀过来时,刘继宗担心赵俊生趁机向他下手,因此就跑来了元帅行辕,待在安原身边要比待在右卫军营地安全得多。
刘继宗见安原的表情,就猜到安原心里不甘心,他脑筋一转,走出来抱拳道:“大帅,赵俊生此人野心勃勃,您看他把一个辎重营cào练得如此jīng锐就说明此人绝不是甘于平凡之辈!这次他想要借柔然人之手杀大帅,下一次他必然会谋划更加yīn毒的办法来谋害大帅,此人决不能留,留着就是祸患!末将以为此时是杀死赵俊生的最好时机,这一次若不杀死他,日后想杀他就难了!”
主薄站出来对刘继宗呵斥:“刘将军,你就别添乱了,辎重营就在旁边的营地,我敢用脑袋担保,他们此时并未卸甲,随时都可以杀过来,就算我们杀了赵俊生,等到明日一早他们没有等到赵俊生安全的消息,整个金陵大营就会血流成河!”
刘继宗大声反驳:“主薄太过多虑了,辎重营的人马是拥护赵俊生不假,可如今赵俊生在我们手里,辎重营又没有另外一个死忠于赵俊生而又可以全权做主的人,只要我们杀了赵俊生,辎重营就陷入群龙无首之境,任何人不管他生前多有权威,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俗话说人走茶凉!就算是皇帝驾崩后留下的遗诏,继承者也不一定会照做。我们连夜派人过去接触几个都尉,分化拉拢他们,拿出足够的筹码让他们俯首听命对于大帅来说不算什么!”
安原一听,jīng神大振!没错,辎重营之所以杀过来以武力bī迫,无非是想要让他放了赵俊生,想救赵俊生,他们只不过是尽一尽人事,可只要赵俊生一死,辎重营就未必有那么齐心了,那时再派人过去以重金收买、分化拉拢、威bī利诱、许以高官厚禄等等手段稳住辎重营,事后再想办法把他们分割,逐一解决。
安原说:“赵俊生此时在古监军手里,只怕他不肯同意杀赵俊生,这人没什么胆子!看来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刘继宗对赵俊生早就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他立即献计说:“大帅,此事无需经过古监军,大帅可直接派一些生面孔的侍卫在半夜时分悄悄摸过去干掉守卫,再入帐内杀了赵俊生!就算事后古监军追查,他也顶多只能怀疑大帅,难道他会为了一个怀疑就得罪大帅不成?”
安原被说动了,他眼冒凶光,“来人,去挑六个生面孔亲兵侍卫过来见本帅!”
“是,大帅!”
裴进骑着马提着食盒来到了元帅行辕外,正要进入,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声:“裴主薄等等!”
裴进勒马停下一看,却是花木兰骑马跑了过来,他看见花木兰手里提着食盒,“花幢将也是给我家都统送饭菜去的?”
“正是,一起走吧!”花木兰说道,说完打马跑进了元帅行辕内。
两人来到关押赵俊生的营帐外,守卫检查了他们的食盒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吕玄伯睁开眼睛看见两人走进来,立即起身对正闭目修炼内力的赵俊生轻声道:“都统,裴主薄和花将军来了!”
赵俊生缓缓收功见内力真气纳入丹田,睁开眼睛看见二人,起身笑着说:“你们都拿了饭菜?坐吧!”
花木兰把食盒放在桌上,一边打开食盒把菜肴拿出来,一边说:“我还没吃呢,一起吃吧!”
裴进也把饭菜拿出来,摆了满满一桌,放好碗筷。
四个人盘腿坐在左边,各自拿起碗筷吃饭。
吕玄伯这时一边吃一边说:“少爷,如今元帅行辕根本没有多少兵力,也就是顶多一百多人的亲兵,以你我的武艺,要闯出去不难!少爷为何甘心呆在这里,须知身在敌营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赵俊生道:“闯出去了又如何?只要我闯出去,这件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就坐实了谋刺安原的罪名,辎重营也就坐实了兵变叛乱的罪名。不到三千人马,没有后方根据地、没有辎重补给,经不住朝廷各路大军的围剿!”
“可是难道安原就真的甘愿咽下这口恶气,能放过少爷、放过辎重营吗?以我看,不见得!”
赵俊生笑了笑说:“那都是日后的事情。目前我们必须要让安原、古弼把这件事情做一个定性,让他们承认我没有谋刺他,辎重营也没有兵变谋反!”
花木兰这时说话了:“如何做到这一点?让他们口头承诺不再追究是没有用的啊,想让安原他们写承诺保证书,你也觉得这可能吗?”
赵俊生喝了一口水,继续吃,一边吃一边说:“不需要他们做出口头承诺,也不需要他们写什么承诺保证书,这些都不现实,也没用!我只需要他们当着金陵大营所有将士的面做出声明,此事是一个误会,是有人蒙蔽安原,挑唆了辎重营,如此一来就可以洗清我谋刺的罪名,也说明辎重营并非兵变叛乱,要把这件事情做一个定性的唯一做法,就是要找人出来承担责任!”
裴进疑惑道:“都统的意思是要有人出来背黑锅?谁?”
“当然是安原的人,如此才合理,才能证明他是受了部下的蒙骗!”
花木兰等人一想,只要有人背黑锅,这件事情才能有一个定性,朝廷也就不能以兵变叛乱为由对辎重兵进行讨伐,赵俊生也没有了谋刺主帅的罪名,这件事情才能平息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安原愿意让自己的手下出来背黑锅吗?花木兰不知道、吕玄伯和裴进都不知道,不过这是一个努力的方向。
深夜,赵俊生依旧盘坐在软垫上修炼内力真气,吕玄伯躺在毛毯上闭目养神,营帐内点燃着檀香,熏得没有一个蚊蝇叮咬。
“嗖嗖!”两道破空声从帐外传来,几个轻微的脚步声传入吕玄伯和赵俊生的耳中。
吕玄伯闭着的眼睛轻轻动一动,赵俊生似乎全无察觉。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帐外的八个守卫全部被清除,尸体被拖到了暗处隐藏起来。
帐帘被一柄长剑撩起,一队黑衣人快速闪身而入。
躺在地上的吕玄伯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而赵俊生依旧盘腿坐在远处。
“就是他,杀!”一道刻意压抑的声音传出,声音带着yīn森的杀气。
四个黑衣人提着长剑快速扑向赵俊生,赵俊生此时突然睁开眼睛,杀机迸现,他右手向右侧两个黑衣人一扬,两枚绣花针无声无息的射出,这两个人还没有靠近赵俊生就射中要害后扑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刺啦刺啦”两声从左侧传来,一柄利剑闪烁着寒光无声无息接连刺穿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
“有埋伏!”仅剩的两人其中一个低声吼道。
吕玄伯不等他们扑上来就抢先扑过去,“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营帐内响个不停。
帐内昏暗的光线为吕玄伯施展鬼魅般的身法提供了便利,但很显然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武艺要高得多,吕玄伯短时间之内无法解决他们,只能尽全力搏杀。
此时帐外竟然也传来了兵器交鸣之声,甚至偶尔还传来吼叫声,显然也有人在厮杀。
赵俊生此时虽然闭着眼睛,却已经感知到帐外也有人在厮杀,这两人的武艺明显很高qiáng,但另外一人身法极快。
“难道有人在暗中保护我?”
突然,帐外的打斗声消失了,赵俊生感知到有人倒在了地上,远处又有一人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