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莎菈
这是像书本大小的一件莹白sè仙物,其中的一面不但亮了,而且显示出栩栩如生的图画。
不对,不是栩栩如生,而是‘真实’的世界。绿草如茵,鲜花绽放。有洁白的绵羊在悠闲地吃草,有五彩斑斓的鸟雀自由地飞翔。
高远风猛地将仙物翻过来,后面什么都没有,依旧原样。再翻过去,画里的世界辽阔无垠。
左看右看,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那么大的世界,这薄薄的仙物怎么就装得下。一回头,身后是祥妈和叶老目瞪口呆状,再后面是砖瓦房。“我还以为是镜子呢?不是镜子,这里面的景象是哪来的呢?”
“糊涂。若是镜子,该当先看到你自己的影像啊。你那点修为,灵器都玩不转,哪里搞得清仙物的诀窍。还是我来吧。”叶老一把拿了过来,抓在手上也是翻来覆去地琢磨,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然后又滴血,又是真气,又是神识,百种花样用尽,结局很悲催,仙物无动于衷。
看到高远风和祥妈两双殷切期盼的目光,叶老难得地老脸一红,“这个东西呀,我觉得可能跟储物灵器是类似物品。不过其功能和价值,显然远超我们我们最顶级的天阶储物器,因为它里面不但空间无限大,还可以储存活物。最妙的是,不需要神识,用眼睛就看得见。
可惜,可惜,这么好的储物器,我们无法使用。我想啊,或许需要仙气才能炼化。要不,我将它破开来看看?”
高远风吓了一跳,连忙抢了过去,“你无计可施就明说,可别乱来。你一破开,将里面那么大的世界放出来,岂不是要将我们这个世界撑爆咯。”
祥妈的头也点得像jī啄米,“嗯嗯,千万别破开。我们的灵镯、灵戒等储物灵器,若是qiáng行破开,都会发生爆炸,里面的物品一律化作粉尘。那么大世界要是爆炸开来,整个燕域都未必保得住,说不定连虚空都会被炸裂。”
“咕咜嘁,吀叮咤。咕吆叨吀哶吖吽?”一个清脆的女童音突然响起,吓了三人一大跳。
高远风差点失手将仙物丢在地上。三人紧张地东张西望,却没发现人踪。
“主人,您好。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三人都听懂了。
“主人?咦?仙物自动认主啦?”高远风欣喜若狂,盯着仙物看,图画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异世界女童。之所以说是异世界的女童,是因为那女童的长相和衣着打扮从来没看到过。
大大的圆圆的眼睛,蓝sè的眼瞳。尖尖的鼻子,小小的嘴。头上有两只美丽的大蝴蝶伸腿抱紧女童的两绺头发,形成两个真实的蝴蝶结。小筒靴,光腿杆,粉sè纱织公主裙。
高远风热切地说:“你是仙灵吗?”
女童很优雅地牵起裙摆,微微躬身行礼,“我是翻译小jīng灵莎菈。主人你要给我改名字吗?回答是,我就叫仙灵。回答不,我还叫莎菈。”
“不不,”高远风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灵器超越圣器级别后,不就可以诞生器灵吗?我问你是不是仙器的器灵?”双方的交流显然有障碍。
女童眼睛乱转,一脸懵的模样,“您回答的是‘不’,那么我的名字还是莎菈。灵器、圣器,仙器,器灵,这些词组我的内存里没有欸。您可以尝试解释一下涵义,以便我增加词条。”
都是些什么鬼?lún到高远风一脸懵bī。不止是交流障碍,完全像是双方各自自说自话。
叶老在旁边抢着说:“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说你有什么用吧?”
女童很是自得状,”我能互译两千一百八十七种语言,并具备自动学习能力和教授语言的能力。“
高远风恼火地说:”我要那么多语言干嘛。我要仙术,你有吗?“
女童答: ”仙术这个词是有的,您要翻译成那种语言?宇宙通用语、天马星域通用语、天河星域通用语、流冰帝国语、······。请选择。“
高远风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女童有很多仙术,兴奋地说:”这么多哇。先说说宇宙通用御吧。“
女童纠正道:”主人您的发音不准,是通用语,不是通用御。如果是方言的话,我可以收集储存。仙术,用宇宙通用语,发音是······。写法是······。“
高远风听到的是几里哇啦的鸟语,看到的是一串jī爪扒蚯蚓。
”完啦?就这点?“
女童道:”仙术用宇宙通用语翻译,准确答案就这个。发音若您没记住的话,我可以重复。“
高远风和叶老、祥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懵bī。
叶老不确定地说:”传说神仙有出言成宪之能。类似于佛家和道家的真言术,什么‘临兵斗者皆列阵前’‘唵嘛呢叭咪吽’。这难道是仙家真言?“
”管它是不是,学学看。“高远风跃跃欲试地说。
几里哇啦,巴拉巴拉。三个傻子兴致勃勃地学了大半天鸟语,最后扫兴的发现,哪有什么仙术,更不是高远风自以为是的防御术,最后总算弄明白这不过是仙语和本土语互相诠释而已。
耗费了三人好半天时间,确定这东西只有互释功能,且里面的世界也只是bī真的影像之后,高远风大失所望,随手将所谓的仙物一丢,”留你何用?“
女童模拟疼痛的神态,”哎哟。主人您太粗鲁了。翻译器需轻拿轻放,不然容易摔坏的。“
高远风恨不得一脚将其踢飞。祥妈不知是被女童清脆的声音勾动了心弦,还是像高远风一样觉得这个东西可以卖钱,抢先爱惜地了捡起来。
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收获的是满满的郁闷。高远风任祥妈将仙物收进储物器,转头回自己的住处继续疗伤、修炼。
一连几天,高家军都严加戒备,因为海马岛之战,那位贵公子在三位高手舍命阻拦祥妈的情况下,抢了一条小船逃走了。按祥妈的说法,那三人的功力应该处于融灵境,最高者达到了融灵境的高阶控灵期。且修炼的功法和技法都等阶很高,以致祥妈斩杀三人都很是废了一番力气。
控灵期是七阶势力最高战力。由此推断,那些人至少来自七阶,甚至是八阶势力。
附近的七阶,除了自身所在的璃凤皇朝,还有璃龙城,丹霞帮和北边的黑水皇朝。八阶嘛,那就只有韩枫秋所在的金刚宗了。这里面,璃凤皇朝和金刚宗可以排除,因为这是他们管辖之地,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以宗主的身份出现,不必偷偷摸摸。
所以,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丹霞帮和黑水皇朝了。
没过几天,对方的身份总算弄清楚了。关忠派人送来一个包裹,说估计是不是海马堂之物,因为里面居然发现若干晶币和一些特殊的衣物,以及三块身份铭牌。衣物的xiōng口和身份铭牌上,都有一只苍鹰的图案。
关忠不知道这个图案代表着哪家势力。高成髙纲琢磨半天,同样不识,就给高远风送了过来,希望他拿给祥妈和叶老看看。
“天鹰宗!”祥妈吓了一跳,“他们离这里可有万里之遥,怎么跑到这旮旯来了?”
燕域纵横三万余里。天鹰宗在燕域西南,而海阳在燕域正东边界,中间直线距离至少万里以上。
距离且不去管它,最关键的是天鹰宗乃是跟九星宗平级的八阶仙宗。如此庞然大物,目前的高家军与之相比,跟大树下的一只蚍蜉差不多。若是事先知道海马堂背后有如此qiáng大的靠山,高成打死也不敢动海马堂的心思。
现在悔也无益,东西抢了,人杀了,仇已结下。所以众人都担心对方前来报仇,小心戒备之余,一个个无不勤奋苦炼,以图更进一步。
高远风找叶老要功法,叶老大方得让人吃惊,甩手给了高成高纲关忠赵东山等,一人一部契合他们各自体质的龙阶功法。不但他们有,就连高威、高铁成等人都有。
龙阶功法,那是可以修炼到融灵境的高级功法,价值连城。在以前,高成这些六阶势力内的人,只闻其名,根本就没有接触的资格。
通过这件事,高成高纲彻底放下了对叶老的戒心,并对叶老持晚辈礼,尊敬非常。虽未亲手教授,但传之功法,其实已有了半师之实。
然而,叶老并不因为高成等人的敬意而有所改变,依旧一副很臭pì的模样。除高远风外,对所有人都爱理不理,也不喜欢被打扰。即使高成等人遇到修炼中的难题来请教时,照样拒之门外。不过好在有祥妈,不像叶老那么不近人情,不吝给高成等人耐心地解说。
由此,高家军迸发出从来没有过的修炼狂cháo。高成高纲不惜取出多年来的积累,让胡清河的长风商行,大力采购灵丹灵药灵器等修炼辅助资源。当然,为避免招人忌惮,采购的这些物品,掩盖在两大侯府的修建工程之中。
依高远风的要求,两大侯府,既要园林优美,又要富丽堂皇,还得机关重重,易守难攻。不用说,工程量小不了,耗费靡巨。于是,需要采购的物品,可谓海量。仅此一事,几乎将高成高纲的家底彻底掏空。
起初 高家军各首脑几乎人人都持反对意见,他们积累财物的主要目的是给高远风复国用的。但高远风一意孤行,坚持如此。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不出一年,自己绝对富可敌国,不但不需要两大侯府经济上的支持,而且可以反哺侯府。
高成等人除了拗不过高远风之外,潜在敌人的必然报复也使得他们不敢不慎重行事,最后勉qiáng听从了高远风的意见。不日,海阳海yīn两县全民总动员,为两大侯府的修建而奔忙。
按说,两县是高成高纲的封地,完全可以据此征召徭役。以往若遇上此类大兴土木之事,势必劳民伤财,以致苍生生怨。然而这次,两县民众并未因此而抱怨,反倒主动地、热情地投入进来。因为高远风禁止侯府增加民众的徭役,且规定由民众自愿参与,并支付足额的工钱。
大工程的建设,向来是促进一地经济民生的有力手段。高家军不计成本的投入,让两县经济整体活跃起来,状况焕然一新。从高成高纲受封侯爵至今,不到一个月时间,两县的民心,就从惶恐、迷茫,变为安定、归心。不是归心于大周,而是归心于侯府。
海yīn城头,高远风指着城内外欣欣向荣的景象对高成高纲说:“法教所持的‘弱民qiáng国’,我不太认同。搜刮过度,或许确实可以激起民众的狼性,然而,此狼性未必对外,更可能噬主。
这些年,皇朝王国走马灯般lún换,究其根源,跟民不忠主有很大关系。比如周军一来,齐地望风而降。为何?民疲也,思换主。
若富民,效果则绝然不同,因为他们是善政的得益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如有谁犯其地,犯其主,危及善政,他们势必奋起抗争。此即为民心所向也。”
高成还好一点,毕竟曾长期呆在先王高桓身边,对于治政,多少有些见识。可高纲不同,论暗杀或守护,他是行家,但在政务上,就是彻底的门外汉了。高纲怀疑地问道:“予民以财,收买人心,此事不能久长呀。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高远风哈哈大笑,“二爷爷,谁让你用钱财买民心了。你觉得修建侯府,是白给民众钱财吗?不是的,那是工钱,是料钱。你是花钱买富丽堂皇、固若金汤的侯府,不是买民心。
再说,你的钱也是用不完的,因为你有一县源源不断的赋税嘛。”
高纲依旧没能明白,“赋税依旧,百姓如何能富。百姓不富,不就还是老样子吗?谈何归心。”
高远风笑笑,“一句两句,我跟您说不清楚。简单说吧,以前百姓收入十金,赋税五金。现在百姓收入百金,赋税还是五金。你说,百姓归心不?”
高纲更是不懂了,“侯府建好后,我不给他们钱了,他们哪来的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