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章 心死
皇甫缨的外伤倒是不重,只是被王坚在气急了时抽了几鞭子。毕竟她的身份不同,就算什么地位都没有,也是老王妃的亲姐姐,所以不敢随便用刑。皇甫缨虽然是王坚从皇甫娴的宫中带出来的,但万一皇甫娴哪天又改主意了呢?王坚从那天皇甫娴叱骂周粲的态度,看得出皇甫娴还是在乎这个姐姐的。
福禄寿三位老爷爷,就被折腾得实在是过份了。手上脚上身上,到处是用过刑的伤口和痕迹。高远风不是用刑专家,但他是人体构造专家,人类肌体结构的每一根肌纤维和每一条经脉,他都一清二楚。
从伤口他看以看出,刑部那些魔鬼,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给人带来非同寻常的痛苦。高远风一边替三位清理伤口,一边咬牙,恨不得再杀回秋官府去,也将它踏平咯。
稍感欣慰的是,三位老爷爷的功力还在,受的只是皮肉伤,外伤一好,他们很快就会恢复。
想到这里,高远风隐隐心痛。nǎinǎi吃了被视为禁忌的破功丹,一身灵力荡然无存。丹田和经脉也毁了,此生再也不能练功,比一个普通人还不如。
耽搁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将四人都清洗干净,上药包扎好。高成推开祥妈,坚持自己抱着皇甫缨,不让她下地。听得门外周昶和皇甫瑜都到了,皇甫缨本来不大好意思,可高成这时候也倔qiáng起来。高远风和祥妈也不帮皇甫缨说话,气得皇甫缨不理他们。
高远风开门,最先迎上来的就是周昶和皇甫瑜,石明阳。高远风懒得看他们。从他们的头顶向街上看去,发现有人已准备还三辆舒适的马车,属于皇甫缨座驾的那辆侯府马车也赶来了,而且所有亲卫都拿着猪腿、jī鸭等卤食在啃。
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讥讽地对周昶说:“你倒是会做人。”
周昶讪讪地说:“我看大家都辛苦了。应该的,应该的。”
高远风撇撇嘴,“辛苦什么,辛苦杀人吗?”
周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皇甫瑜把脸一沉,“怎么说话呢?作为晚辈,不知道什么叫尊老敬贤吗?”
“哟呵。”高远风大怒,“你谁呀你是?lún得到你来训我。”
皇甫瑜气得指着高远风尖声道:“高远风,你长自乡野,没修养不怪你。可既然身为皇甫家的子孙,该有的素质必须得有。你自yòu失母,作为你的姑姑,我正负有教你之责。我怎么就不能训你了?”
“皇甫家的子孙?”高远风气急而笑,“nǎinǎi受苦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只听说,nǎinǎi还未入狱的时候,有人就在故意回避。是不是呀,石夫人?皇甫家的子孙,你配吗?”
皇甫瑜气得眼泪打转,哑口无言。
石明阳慢条斯理地说:“邑侯此言差矣。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忠孝不能两全之时,选择忠乃天经地义。再说,我夫妻并不是怕招惹上是非,是回避办案,以便案子能得到公正无私的对待。何错之有?
倒是你,擅离职守,擅杀王臣,此为不忠;仗持武力qiáng行将母亲从廷尉府带出来,使得此案无法继续,也就无法还母亲清白,此为不孝。辱骂姑母,是为不义。不忠不孝不义,你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佛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立即去王宫负荆请罪,还来得及,否则必遭万世骂名,永远不得翻身。”
“我去你娘的。腐儒一个,祸害自己也就算了,还拿这套歪理到处祸害别人。”高远风一脚将石明阳踢翻,踩在脚底下,“我能不能翻身你说了不算,我现在就让你翻不了身。来来,凭你的伶牙俐嘴翻盛给我看看?天地君亲师,我呸。谄媚君王,置亲人于脑后,到底是你不配活在世上还是我不配活在世上?
我只知道,百善孝为先。父母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呵呵,为了你的君王,是不是父母也可杀?你这叫孝顺?你还有脸说别人不孝。
你自诩大儒,可读过‘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我nǎinǎi为周国浴血一生,得到了什么?破功丹,破功丹啊。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吗?若不是看飞燕的面子,老子非要砍了那个畜生。
你给老子滚远点。同样,若不是看在继哥和承妹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有资格在老子面前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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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一挑,将石明阳挑出老远,摔在大街上。
石明阳一骨碌爬起身,赶紧收拾凌乱的服饰,指着高远风气得发抖,“朽木,朽木不可雕也。侮辱斯文,侮辱斯文。”
高远风手一扬,“你再废话。”
石明阳吓得一哆嗦,然后又猛地直起身,“士可杀不可辱。”
高远风随手抽过旁边一位亲兵的剑,就要上前痛揍,“我偏要辱辱你这名士。”
皇甫瑜气愤地喊道:“母亲,您也不管管。”
皇甫缨在高成怀里答道:“喊我姑母吧。我不是你母亲。从今而后,你是石家人,我是高家人。这里没什么皇甫家子孙。”
皇甫瑜怔住了,呆呆无言。
周昶急了,“老妖jīng,你不能这么无情。周粲做错了,你不能怪罪整个周家。再说,你亲妹妹还在宫里啊。”
不提这个亲妹妹还好,皇甫缨闭嘴懒得理会。
高远风搂住周昶的肩膀,“老家伙,你当我们都弱智是吧。周粲有那能耐?他若真有那魄力,我还真愿俯首称臣。
你看,我进常山这么久,他敢出现在我面前吗?我说了,看在飞燕的面子上,也是nǎinǎi不愿将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大周亲手毁去,这次我们忍了。但也到此为止。以后再敢伤害我nǎinǎi,就是阎王,老子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手一推,将周昶推向皇甫瑜,碰撞之下,两人踉跄退出大门。
周昶还想辩解,“周粲被大王罚闭门思过,不敢外出,不然肯定会亲自来致歉的。”
高远风招招手,有亲兵进屋将三位老人抱出来送上马车。高远风翻身上马,嘲讽地说:“那你现在让他来呀。”
周昶哑了。
高远风道:“我知道周粲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怕飞燕抢他的世子吗?我实话实说,没来常山之前,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并蛊惑过飞燕。但来常山之后,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认为,亲情无价。我和飞燕当着nǎinǎi的面说清楚了。信不信在你。
王上的想法,我也清楚。被一册仙书迷惑了心神,他就不想想是不是郭礼斌的离间计?想想都好笑,他曾让我问问韩凤秋,仙选之子有没有年龄限制。韩凤秋回了,没有。可他那点格局,还是别做春秋大梦的好。
在陈国,在邑国,郭礼斌确实蛊惑我做了不少犯忌的事,我不懂啊。你们要是不架空我nǎinǎi,她老人家早就提醒我了吧。怪谁?
就算犯忌,那也只是犯忌,不是犯罪。若君臣一心,忌讳也就不成为忌讳。镇东军越qiáng,那是周军越qiáng,镇东军打下的地域越大,那是周国的领地越大。你们怕什么?告诉我,你们在怕什么啊?
退一万步,我如你们猜疑的那样自立了,弃周了,难道我会回来抢周国原来的地域?飞燕在,我nǎinǎi在,我怎么都做不出那种事来吧。我不回来,周国有损失吗?
元武为什么突然伐周,却假打?不就是为了将我nǎinǎi限制在常山吗?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害她呀。
nǎinǎi若在齐地,就算你们有千般怀疑,万般猜忌,你们有那胆子动她吗?你们不动她,nǎinǎi又绝对不会反,还很可能一眼就看出郭礼斌吴荥布的局。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让道吧,别bī我再杀人了。”
周昶愣了,皇甫瑜愣了,石明阳愣了,眼睁睁看着高远风远去,慢慢出城。
很快,皇甫娴愣了,然后嚎啕大哭。周瞻愣了,懊恼不已。温泽、龙云逸愣了,怅然长叹。周粲倒是没发愣,懵圈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凌山河没愣,他不相信高远风不想夺嫡。夺嫡之争,绝不能寄望别人的仁慈。
“出城啦?”周瞻落寞地问。
“出城啦。”周昶扫兴地答。
周瞻,“还有办法吗?”
周昶,“有。解铃还需系铃人。”
“这不行。”周瞻当即否定。药是自己给的,是母亲下的。让自己和母亲出面求垦皇甫缨留下来,周国颜面何存?
周昶扫兴而起,“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怏怏向外走。
“啪!”周瞻忽然狠狠地一拍桌子,“既不能为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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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那就只有毁去他。”
周昶看着周瞻近似疯狂的神态,叹道:“你准备那多少人命来堆?”
周瞻红着眼睛狰狞地说:“多少都得堆。不在常山,我怕什么?”
周昶也是出自王室,知道周瞻的做法未必算错。高远风这人太恐怖,纵虎归山,必成大患。跟凌山河的想法类似,国之大事,岂能寄望别人的仁慈。
周昶也不赞许也不反对。qiáng杀下来,尤其是追杀皇甫缨,很多将领都会寒心,周国实力必将一落千丈。
征西军,征南军已经换将,出不了大问题,可在齐地的征北军多半会反。张永qiáng身边的超人,已经回了常山,无人制约。再加上高远风的十万大军。想想都恐惧。
可周瞻已陷入偏执狂,立即召人拟旨,tiáo集大军赶往高远风的前路。
高远风也恰恰给了他机会,居然在城外停留了几日,因为高远风要将皇甫家的私军,仆役及其亲人都带走,当然是愿意跟他们走的。不愿意走的,给以高额遣散费。有的人住的比较远,比如矿场,比如南河别院,只能静等几天。
等把人凑齐了,拖家带口上路,走到铁马关,已是十几天之后。
铁马关外,好几万人已排兵布阵等着他们入局。
皇甫缨彻底死心了,“风儿,你走吧。你是超人,他们挡不住你。你想带着这老老少少一大堆,是走不出去的。”
高远风豪爽一笑,“nǎinǎi,你小看你孙儿了。别说是这些临时凑集的乌合之众,就是jīng锐战兵,我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您坐好,看我的。”
皇甫缨笑道:“是吧。真要打,那就打出我的旗号来。”
“得叻。”高远风痛快地答应。皇甫私军唰地升起一面火红的旗帜,上面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金灿灿的凤凰。
周飞燕的旗帜也是凤凰,只不过是蓝底红凤凰。
皇甫缨的旗帜一升,挡路的士兵先胆怯一半。军神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高远风将自己亲卫队里所有功力在丹湖之下的人全留下来,命令他们跟皇甫私军一起,还有爷爷高成,祥妈,罗玉雪和吕奉,保护皇甫家的老老少少,自己只带着丹湖及以上功力的亲卫和其他超人,列队前出,攻击周军大阵。
对面的周军大将,是快马绕到前路的禁军统领韩冷。
看到高远风带队上前,韩冷立马阵前喊道:“高远风,大王仁义,愿意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即回头,交出兵权,既往不咎,否则,杀无赦。”
高远风回道:“韩将军,我也给你一次机会,立即让道,既往不咎。哪怕是你们如此过份,我nǎinǎi都不愿反周,你别bī我。”
韩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擂鼓!”
咚咚咚咚,皇甫缨高远风都不愿斩杀可而今却来杀他们的周军,山呼海啸一样,朝他们冲来。
高远风朝柳七等十五超人笑道:“陷阵熟练了吧。”
柳七微微点头,“少主放心。神识共振都会,灵力共振不要太简单。”
高远风,“那就好。走吧,我们要不要也喊喊陷阵口号呢?”
柳七笑了,“喊了别人也听不见啊。”数万大军呼喊着杀来,杀声惊天动地,哪怕他们几人声音再大,也都必然淹没在对面数万人的声浪里。
高远风也笑,“也是哈。那就算了。杀!”带着七位超人,跟随一百亲卫,杀向敌阵。
“杀!”柳七带着七位超人,向另一个方向杀去。
共振只在他们各自八位超人,身后的亲卫跟在后面扩大战果就是。
可别小看了这八人的陷阵,比起周飞燕的千人陷阵,一点都不弱,而且华光更巨大耀眼,威力更qiáng。两个陷阵队,如两条入海蛟龙,在周军前阵左右穿梭,飞腾纵跃,掀起无边血浪。
著名的军神陷阵一出,周军后队当即胆寒,只敢胡乱呐喊,任藏入军内的韩冷如何叱骂,就是不敢向前。
韩冷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提前吹响事先议定好的鸣哨。哨音一起,周军一队两千人左右的jīng锐,忽然绕过两个陷阵队,高声嘶吼着快速杀向皇甫缨的马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