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四十一章 怪异的条件
周飞燕心里有高远风吗?有,而且非常深刻,全都是恨。高远风越是耀眼,取得的成就越大,她的恨就越深。
这并非是自私,而是立场和教育问题。受石明阳的影响,周王室近乎将周国当作了自家的私产。高远风也好,皇甫缨也好,那是家臣。一个家臣居然对主子的做法不满而弃周,就是不忠。牛棣亦然,大王一生杀人无数,若人人都像牛棣那样愤而复仇,这个世界上还有国家吗?
高远风心里有周飞燕吗?也有,不过是以观众的心态看戏剧里的角sè。起初,高远风是想利用周飞燕。去常山后,因为皇甫缨而放弃了这个想法。被周王bī婚,就像现而今相亲的男女一样,抱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试试,试着去接受。后来,身不由己地翻脸。从始至终,高远风就不曾真的爱上过周飞燕。
现在,周飞燕跟牛棣的恩怨,他不想chā手。至于高纲,为的是齐国的灭国。高远风至今没把自己当作齐国的王子。
看到高远风的情绪没有因为周飞燕的婚事而发生多大变化,叶老比较满意。能放下,也是一种成熟的人生。
叶老对高远风说:“修心,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深刻的见解。道家的见山是山的三重境界说,懂了就是懂了,非要去解释的话,实际上就是没懂。
我的看法是:你喜欢的,那就去做;你觉得值得,那就守候;你感到幸福,那就珍惜。能够坚持本心不动摇,那就够了。脚下的路走错了没关系,改嘛,只要你心中的路是明确的。信念上彷徨,反复摇摆,犹豫逃避,你就很难攀上巅峰。”
高远风略有所思,“心中的路?”
心中的路,也就是自己的人生路,想要干什么,达成什么目标。有人想要的是权势,出人头地,比如高飞。有人想要的是霸业,一统天下,比如郎天行。有人想要的钱财,比如云家。叶老和柳七等人不用说,复仇和重建天门。历言为寻人,后楚为仙教。越是目标明确,思想越是执着的人,看来成就越大。祥妈的理念有变,一腔母爱都堆积到自己身上,所以进阶比较费劲。
自己呢?开始因为压力,复国的压力,愈非的压力,天门的压力,使得自己功力突飞猛进。还有就是守护,高成孙子的遭遇,让自己不愿再看到亲人不幸。所以拼命。可是自从爷爷nǎinǎi死后,目标模糊了。
我到底想干嘛?高远风扪心自问。他有个目标是重建一个天门,但跟叶老他们想的不一样,并没有推翻仙盟的想法,只是想变相地为叶老做点什么,报恩而已。这个算不得他的终极人生目标。
吃饱穿暖?作为超人不需要为此担心了。飞升成仙?没想过。名誉、权势、金钱、美人?值得吗?可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总得有所追求吧,不然跟禽兽何异?
高远风离‘家’出走了,一个人独行。叶老不让柳七等干涉,只是远远地,在视线之外跟着。不是叶老的神识有那么厉害,是大飞厉害,它总能找到高远风的行踪。
高远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走旷野,翻山越岭,栉风沐雨。清风明月,花草虫鱼没给他任何启发。
他还是听叶老的,走入乡村,城镇,集市。做江湖郎中,做铁匠,做木匠,做力工,做小二,······。衣服赃旧了,边幅不修了,肤sè变黑了,胡茬也长出来了。后来什么也不想干,呆坐街边茫然无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结果被人当成的乞丐。
做一回‘乞丐’,倒是让他的心有所感触。施舍他的,多是些为生计而奔波的穷苦人。大腹便便的,膀大腰圆的,穿金带银的,衣冠楚楚的,这些不愁生计的人,反倒很是嫌恶地远远避开,或者喝叫让他滚开。
累死累活的,穷困潦倒,还力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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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助人。腰缠万贯的,坐享其成,偏偏一毛不拔。
高远风不忿了,凭什么呢?武者为尊,穷文富武,于是穷恒穷,富越富。不是说天之道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吗?天道呢?还有说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就是说万物都是平等的呀。人为啥就不平等呢?不对,这人间或说人道有问题。
高远风本就是个受人滴水之恩愿涌泉相报的性子。于是,他想给这些穷苦人一点回报。怎么回报?以前以旁观者的心态,去看人间百态,喜怒哀乐,他从没有chā手的意愿。当年救下罗玉雪,是罗玉雪求到了他历练的药铺里。在街上,对于陌生人,即使遭遇极其不公,他也不会去管。现在,他开始出手了,为那些被欺负的穷苦人。稀里糊涂地,他开始所谓的行侠仗义。
以他的功力,游走于市井,谁打得过他。每每那些被帮者、被救者千恩万谢,他心理上就有一种满足感,越来越觉得没做错。而且,在酒楼,在茶馆,他开始跟别人打交道,试着寻找同道,试着影响别人,让别人也跟他一样去帮助更多穷苦人。
然后,有人说劫富济贫。这又让他迷惑了,财产来历不干净的,他劫起来倒是没心里负担,但有人也是辛辛苦苦挣的钱,qiáng夺了不合理吧。
漫游了半年,又接近冬天了,他走进了一座大城。正满街寻找廉价旅店,忽然听得急促的马蹄声响,然后满街行人慌乱地避让。
高远风一回头,有三骑并行,高速奔来。骑手嘴里呼喝着:“让开让开,清道了。”
绝大多数人都避开了,但也有少数几个腿脚不便的老人,来不及躲避。骑手扬起鞭子就抽,“老不死的,还不快滚。”挨鞭者既不敢反抗,也不敢哀嚎,连滚带爬地逃向街边。
高远风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个老婆婆好像眼睛不好,杵着拐杖摸摸索索地躲,却分不清哪里是中间哪里是旁边。那三个骑手眼见战马就要撞上老人也毫不减速,似乎根本不在意战马会不会踩死人。
行侠仗义已有一段时间的高远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飞身去救那位老婆婆。
他还没触摸的老人,其中一个骑手的鞭子就凶狠地朝他抽来。
高远风本来只想救人,这下被急怒了,随手拽住鞭子一拉,然后用肩膀重重地撞在马身上。他的力气何其巨大,直接将第一匹战马撞到第二匹战马身上,接着撞上第三匹。第一匹战马当场惨嘶而死,第二匹战马受伤不轻,第三批战马被撞偏了。
老人没事了,事情闹大了。民众惊慌而逃,三位官兵吼叫着抽刀杀来。高远风一脚一个将三人踢飞,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搀扶老人,“老人家,您老这是回家,还是上街买东西呀?”
老人哆嗦着手,“我听见马蹄声,你快扶我躲躲。唉,我去王家铺子买点盐。”
高远风道:“您家里其他人呢?你眼睛不好,上街不怕被人撞着啊。”
老人说:“我眼睛不好,别人眼睛好啊。家里只有一个孙女,上街卖她做的布鞋去啦。我刚才听到有叫骂和惨叫声,有人斗殴吗?快扶我躲远一些。”
高远风叹道:“别人眼睛好,但长在头顶上呢。王家铺子在哪呢?我扶您过去。放心,有我扶着,斗殴的撞不着您。”抬眼顺着大街扫了两眼,立即看见了王家杂货铺。
高远风扶着老人走向王家杂货铺。街道那头,一群骑士呼啸而来。
高远风松开老人,闪身将倒地的战马和那三个士兵都踢向骑士队,又回身扶住老人。中间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噗通,咕咚。一连串摔倒的声音。
有骑士终于发现高远风是个大高手,赶紧回头喊人。
高远风扶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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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到王家杂货铺,杂货铺老板胆颤心惊,哭丧着脸说:“你们快走吧。”
高远风道:“你应该认识这位老人家的对吧。你让她在你店里坐一会,或者将她送回家也行。我去拦住麻烦。”说完放开老人,走向那些有人哀嚎有人叫骂的士兵。
看到高远风不但不跑,反倒向他们走来,士卒们吓住了,纷纷后退。
不一会,大队人马赶到,但都被高远风一个人堵住不得前行。有高阶武者冲上来,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被轰回去。再后是担心毁坏建筑而不敢肆意挥发灵气的超人,结局一模一样。
有人长声大笑:“哟呵,让我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街阻朕去路。”笑声未绝,一人从众骑士头上飞掠而来。
高远风一惊,“是你?”
郎天行大惊,“怎么是你?”
高远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郎天行,“嘿嘿,你这话问得有意思。我的京城,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啊?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吧?”
高远风挠头,“你的京城?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郎天行指了指一街的狼藉,“这又是怎么回事?想见我嘛,随便找个人问皇宫在哪不就行了。通报一声你高大将军的姓名,我难道还不见你呀?何必揍我的禁军,炫耀你的武力。”
“你的禁军?郎天行,你带兵有问题。”
“滚你的蛋,禁军士卒能跟你的战力比。”
“我说的不是战力,是······。”
“行了行了。我可不想在大街上演猴戏给人观赏。走走,跟我去皇宫说。”郎天行坦然伸手拉住高远风的手,大步流星沿街道走下去。
旁观的民众和身后的禁军士卒一个个瞠目结舌。那三个惹祸而没死的士卒,胆子都被吓破。想不到街上随便走出的一个行人,竟是大帝的至交。
高远风和郎天行没管他人,边走边说话。
高远风,“你上街都清道?”
郎天行,“pì话。你家皇帝上街不清道?”
高远风,“清道不管民众生死?”
郎天行,“说啥呢,清个道而已,怎么就扯到民众生死了。”
高远风,“那怎么······。”将刚才的事简述了一遍。补充道:“可别为难那位老人家了哈,不然我看不起你。”
郎天行,“意外,完全是意外。不对呀,这是我的臣民,关你什么事?”
高远风头一扬,“大道不平人人踩。”
“嘁。”郎天行不屑,“你是大将军呐。不对,王爷了。说话怎么如此江湖气?侠客?别笑死我。”
“谁说王爷就不能当侠客了?”高远风道:“我行侠仗义不少时间了。”
郎天行愕然,“真的呀?你闲得发慌是吧,不务正业。不想在璃凤干,来帮我呀。”
高远风道:“帮你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
郎天行大喜,“条件好说。走走,回宫说去。”
宴席很隆重,管弦歌舞助兴。主人两位,郎天行和皇后武月轩。客人一位,高远风。武月轩也是天狼宗弟子,性格外向,热情豪爽的一位奇女子。没让高远风称她皇后,坚持说喊嫂子更亲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郎天行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说吧,什么条件?”
高远风郑重地说:“行侠仗义!”
郎天行夫妇愣了。郎天行还没开口,武月轩就忍不住出声,“兄弟,你没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