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不识好歹
“小二，上酒！”
江白一声爆喝，小二闻之，浑然一颤。
滋嗤——
江白冷冷地扫了那个面露死相的小二一眼，旋即用脚踢出桌下的椅子，他还刻意发出难听的挪响，目的无非就是想激怒一旁的秦泷。
很清楚他意图的秦泷，却只是静默而坐，丝毫没有去理会江白。
掌柜和小二，擦肩而视，彼此交换了一下视线后，不禁轻轻一叹。
“来，给我上一桌好菜，今儿个百分百是小爷我请客啦。”江白从腰间的钱袋中，摸出一块亮晃晃的大银块，竟随意地扔到了桌角。
只见他低低一瞅，一脸的不屑，仿佛这慧薨商品价值最高的银子，在江白眼里就是不堪一物的东西。
庄武看着桌上那枚银子，双眼放出精光。
而掌柜的见状，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语。
“哈哈，江白小子...”庄武一展虎笑，而听到“小子”二字的江白兀地蹬了他一眼，板着冷脸，撇嘴一声道。
“嗯？！”
庄武猛扇自己一巴掌，随后立即改口道，“诶，你看我这嘴，是江白大兄弟！出手就是阔绰，连吃个饭，掏银似洒米。”
蹩脚的吹捧，听得秦泷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汁给一把喷了出来。
“哼哼，那是自然。我可不像某人，百分百的连个吃饭的钱都没有，还非要坐在楼馆里装模作样哟。”
江白漾起一声讥笑，像是一通鞭炮噼里啪啦地落入了秦泷的耳中，不免地觉得这声音刺耳。
秦泷那夹着花生的手指，于瞬间，滞停于了空中。
……这家伙，存心的？！
他猛然蹙眉，微微侧过脸去，便已窥得江白那满脸的轻蔑与嘲讽之色，他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揪住他的头发，将其暴打一顿。
然而，小二察觉到了秦泷的愤怒后，双手端着两大盘子，快步走来。
“砰——！”
盘底磕到桌板的声音，清脆又响亮，惊得江白和庄爷双双耸肩一抖，心里头无不都是陡然一惊。
“嘿，菜来咯，客官。”
从第一次见面就寡言不语的小二，竟然初次用玉律一般的柔音说叨着这经典的小二台词。
“我勒个去，小二，你要死哇，端菜就端菜，放这么大声干嘛！？”庄武瞬间爆口，他那足以卷起声浪的吼声，倒是更加令人听之颤然。
秦泷在小二的一番干涉下，也于悄然间收回了手，止住了愤怒。
“嘿、哈哈，抱歉抱歉，小的继续端菜去。”小二的脸上露出谈笑，半弓着腰把手上的毛巾一甩至肩。
紧接着，他轻低着头道歉了一声后，继续跑入厨房，利索着将里面从早上开始便炖好了的几个锅子才一一盛起。
看到这里，掌柜才轻拍两下胸脯，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着菜肴一个个上桌，江白喝了一碗清酒后，便轻摇摇地拂手，示意小二再给他的旁座，多添一副碗筷。
“话说，江白小子，你听说了么，最近村子里又要将两名魔能者送与上界了呢！”庄爷双手抓着一只焖焖香的大猪蹄子，一动腮颊，大快朵颐地啃说道。
“你个臭汗汗，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你惊讶的，不都是快成村子里每年...百分百的惯例了吗？”江白瞄了庄武一眼，一脸嫌弃的说道。
江白有品位地端着碗、举着筷子雅致地吃食，倒是一时间与凡事只求爽快的庄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是惊讶，只是可怜那批去往上界的家伙，罢了。”庄武嚼完嘴里最后一块肉，猛咽下去后，直快的说道。
秦泷侧着耳朵，听到了庄武的所言，心中反而一阵平静，并没有感到多少惊然。
“呵呵，你这么一说，倒也是百分百的正确。”
江白用筷子夹了一块嫩鱼肉，送到自己嘴里后，贱贱一笑地接他的话道，“虽说上界十大宗门名声赫赫在外，不过，终究是近百年的门派，论渊深它们还远不如咱们下界的六大堂门。”
江白特意扭转脖梢，将脸瞅向秦泷，很明显这段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江白小子，你这话说的在理，市坊都传，上界生活美如仙境。在庄爷我看来皆是狗屁，哪有我们在下界的[八大家族]庇护下活得这般潇洒自在呀，哈哈哈……”
庄武将自己油腻腻的手，往自己的衣服上来回轻擦，一副没教养的吃食。
不过，他的一番话倒是让江白再度脸上浮起奸邪笑容，他挥筷一哼，道。
“呵呵，你这臭憨憨，这句话倒还百分百的像句人话，上界九榷帝国不过百年历史，而下界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有千年的传承，如此比来，还是待在下界的我们百分百的完胜啦。”
可笑。
秦泷听完将白的一席话，险些笑出了声，他喝了一口茶，不禁回想起了地球上的america。
曾经这个国家充其量也短短不过三百年的历史，但哪怕是时光流转、未来猛进，这个不过百年历史的国家，连续击败了数个千年大国几乎是蝉联了三个世纪的国盟冠军。
倘若，一个国家乃至一个世界的兴衰可以用历史来衡量，那么，我们这些后人早就可以抱着祖宗留下的东西整天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过一生得了……
微微瞥见，秦泷嘴角上稍稍露出一抹笑色，江白心中顿生不悦。
他从口中吐出一根鱼刺，那鱼刺在飞离他的口前受到了江白魔力的强化，下一秒，这根鱼刺彷如一根暗器飞针，“唰唰”地掠擦过空气...在空中划出一条曼妙的轨迹线。
这根鱼刺穿断了秦泷的筷子，直插于桌板，兀然回神，寻望过去，便已看到那个江白露出一脸奸佞小人的哂笑。
“欺人太甚！”秦泷沉吟一声，乍然丢开筷子，双瞳之中瞬间闪出一记寒光。
江白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心怀歹恶意，他自当了然于胸，但是真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相逼，这人做到这份上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切，一群连天百分百都不敢上的憨憨，都不知道有啥高兴的咧。”秦泷一洒茶水，轻甩前发，冷切一声地说道。
但江白听到这个大废物居然擅自挪用他自己独用的口禅词，他不由得双目一凝，向秦泷火瞪而来。
秦泷自当也不甘示弱，回之以怒瞪之礼，两人就这样各自释放着不言于色的诡异气场，瞬间在馆内碰擦出惊人的恸响声。
“你是...秦小鬼头？”
庄武闻声而去、挥指一悬，纵然迟钝如他，倒也算是认出了这个坐在对桌、穿着得体的人。
“哟，没想到我们村子里小有名气的秦泷，居然也在楼馆里吃饭呀？那为何至始至终都不发一语呢，你要是吱一声，兄弟我百分百跑来给你敬杯酒了。”
江白依旧用着挑衅般的话，秦泷暗暗一暄，淡笑一声，道：“呵，多谢好意，我还不屑于与目光短浅的田螺怪和大熊师傅一道喝酒呢。”
此话一出，江白“啪”地一声轻拍桌板，兀然站起。
受到了对方的侮辱，他的脸上瞬间泛起一阵铁青，嘴角微微上翘，五指皆在嘎啦啦地拨弄着，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