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控诉
“那些东西都不作数的，现在高科技这么发达，你们想用几张照片骗人，不是那么容易的。”金桂芝站起来，连连摆手否认。
原告一方不慌不忙，蒋律师又将村民联合签名写下的见证书递给审判长和各位审判员。
“审判长，这是我的当事人写下的指控书，上面包含了被告方对老人所做的种种恶劣事情，有焦阳村全体村民签字画押作证。”
就在老孟和金桂芝不知道要如何反驳的时候，马律师开口了：“审判长，我认为，原告不管怎么说都是在焦阳村长大的，和村里人有一定的感情基础，诱导村民签字画押，也是有可能的。”
“按照被告方的说法，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被告在焦阳村生活的时间更长，更有影响力，既然如此，村民为什么会帮助我的当事人？”
蒋律师目光炯炯的看着马律师的表情逐渐变得尴尬，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审判长，声音笃定：“因为，被告一方不孝父母，家暴祖孙，是村里人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家才愿意签字来证实。”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人证，审判长，请允许我要求，第一位人证王怡然出庭。”蒋律师一挥手，法庭大门打开，王怡然走了进来。
王怡然不光说了她看到的奶奶惨状，还把她所知道的，父母对孟悦灵进行包办婚姻的事，全都告诉了审判长。
蒋律师再次呈现证据，是当初孟悦灵回家相亲被打，身上留下的伤疤的照片，控诉被告一方家暴。
“审判长，我的当事人没什么文化，在农村，大多数人认为，这么做是为了女儿好，这是通病，要怪也是怪文化普及的不够，并不是我的当事人有意为之的。”马律师言之凿凿的说着。
“是啊，审判长，我们给她找了那么好的男人她非不要，闹着闹着把自己男人送进监狱，要不是她这样闹，我们怎么会没有时间照顾老人，真不是我们不孝顺，都是我这个女儿惹事，现在又反过来指责我们……”金桂芝顺着话就往下接，说着说着，还象征性的抹两个眼泪。
“王辰荣的案子，也是这位审判长审理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你再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也没用，不孝就是不孝，不要再找那些没用的借口了！”孟悦灵突然冷漠的开口。
父亲一拍桌子，直接在法庭上咆哮起来：“你这个行为就是孝了？告自己的亲生父母，你这种人连提孝这个字都不配！”
审判长当即敲响法槌：“肃静！被告，注意你的行为。”
“审判长，既然被告是这个态度，我想请我的第二位证人，也就是原告的奶奶，让她来亲自证实一下，是不是虐待和家暴。”蒋律师说着，又是一挥手。
奶奶走进法庭，看看孟悦灵，又看看儿子儿媳，她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了一家人对簿公堂的时候，还是心中不忍。
“我的儿子儿媳妇，平时在外人面前对我真的很好，但是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就会虐待我，把家里所有的活都交给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还干的动，干的不好，就要被她们打骂……”
奶奶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含糊，她只想着，如果儿子媳妇能知错，就尽快有个差不多的结果就好，没必要闹得特别难堪。
“妈，你怎么能上这来帮孟悦灵说话呢？当年我爹对我奶奶什么样我可是记得的，我都没说告我爹啊！”老孟板着脸，满腹怨气。
“是，你爹不孝，你就学，你怎么不看看，你爹走了之后，你奶瘫在炕上八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好好送走的呢？”
奶奶的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她有些心寒，自己的儿子也是年过半百的人，怎么连好歹都不分？
金桂芝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这是在说自己这个儿媳当的，没有她好了？
“妈，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是瘫了我也能那样照顾你啊！”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气愤难平，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金桂芝这不是公然的诅咒吗？更让人寒心的是，作为儿子，老孟居然没有任何的表态。
“我说他们打我，骂我，空口无凭，你们可能不信，但是你们看看……”奶奶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疤，大片的青紫，新伤盖着旧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奶奶又开口了，有些自言自语，她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特别的力量，直抵人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我儿子七岁那年，玩火烧了家里的柴火垛，我为了救他，至今后背还有烧伤，我拿命救回来的儿子，真是没想到我老了，他就这么对我啊！”
“我孙女，从小是我拉扯大的，他们两个重男轻女，向来只管二胎那个小子，对我孙女是不管不顾，可惜我孙子后来去水库玩淹死了，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对我孙女好点，谁知道，他们还是只顾着自己的后半辈子，完全不在乎我孙女后半辈子该怎么办，给她找了那么个女婿！”
孟悦灵和王怡然都是泪流满面，就连蒋律师和审判长这些局外人都红了眼眶。
老孟的心被触动，一时间，母亲的千好万好袭上心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感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说起她惨死的儿子，一旁的金桂芝更是放声大哭，如果不是没了儿子，她哪至于要用上门女婿养老，到现在还在法庭上丢人。。
“闺女，爸知道，以前很多事做的不对，一直也没管你，但现在我和你妈不是努力在补偿你了吗？给你找了个那么好的上门女婿，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
父亲的语气难得的温和了一些，但这话，明显还是在说孟悦灵不懂事。
“你们给的并不是我想要的，或许你觉得他很好，但是我绝不会和一个那样的人在一起，这些话我说了很多次，你们到底能不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