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福利院的孩子
白桃最后朦朦胧胧跌跌撞撞地回到别墅。
倒不是说她被秦阑的慷慨赴义感动的稀里哗啦,她更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不仅不感动反而有几分惧怕,下意识畏缩着逃避。
也许会有人觉得这样有几分冷血,
可是对于白桃来讲,这就像一个一直以为是长辈的邻家哥哥,突然有一天去世了。本来你很难过,但是他的好兄弟告诉你他是为了你,他爱你爱到可以失去生命。
爱太沉重,反而教她不敢要。只能选择性逃避,才能让负罪的心好受一点。
最重要的是,她不爱他。她不想去承受,也知道自己不会付出,爱本就残忍。
她的心很小,塞满了,就放不下了。
白桃眨眨眼,想到自己还约了陆余的身体检查,不由擦干眼泪,强撑着重新出了门。
一大段检查下来,她脑子都晕晕乎乎的,期间陆余给她喂了几颗药,还抽了她一管血她也没太注意。
只记得陆余让她放宽心,她的血液会保住孩子,又瞧她面色苍白,心思沉重,便贴心地给了她几颗安胎药。
折腾了小半会儿再回到别墅的时候,白桃整个人莫名累得发慌,气匮乏,倒头就睡。
她脑袋空空,只有睡着了才可得一时安宁。
到了晚上,她醒来的时候,便听到屋内响起清亮的门铃,并不刺耳,刚好驱散了她脑中那点点迷糊。
打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华邱淑。
“有事?”白桃晃了晃脑袋,白净的小脸最近养出了肉,有些圆润可爱,饱满的脸颊堆满婴儿肥。
四肢纤细,但是布满了软乎乎的肉,整个人不再是单薄的可爱瘦弱,带了点丰腴的媚,在她不经意伸懒腰打哈欠的动作中微泄。
这一点点的娇态让华邱淑眼中划过几分嫌恶。
陆廷对她极好。可这本该是属于她的。
华邱淑起心中的恶,表现出自己那媚弱可怜的善意,“小圆,来。”
一个十二来岁长相的女孩探出头她身后还有一溜儿四,五岁的少男少女。
全都瞪大眼朝白桃看过来,眼里竟是好奇和渴望。
孩子总是干净的,他们的心思,总是纯粹的表露在大人面前,就算不开口,眼睛也会说出来。
“桃桃,你是医学专业,廷哥带回来的那些变异草药,基地想开辟个地方养起来,毕竟这基地里还是普通人居多。”说完华邱淑走了进来,情深意切地握住白桃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这些孩子都是孤儿,本来是基地无偿养在孤儿院的,可他们也想为基地出份力。”
“你平时也没什么事做。基地可不养闲人。考虑到你是廷哥的女人,大家也不好支使你去做什么,我念着咱俩有几分交情,便自作主张的把孩子们带过来了。你若是看着喜欢,便接手照顾孩子,顺便教他们种植草药。”
白桃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面,也有了小生命,他会慢慢长大,正如眼前这群孩子那样。
会活泼可爱,会用求知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也许会有几分闹腾。
白桃面目柔软,怀孕让她越发母性泛滥。
她回握住华邱淑的手,“我当然愿意。可是,我并不会种植草药。”
“噢,这没事,变异草药本身生存能力强悍,也不需要操心什么。”
见白桃答应下来,华邱淑笑开花,“那我先带你去看看福利院?”
“华阿姨,我带她去就好。”里面最大的孩子,李圆开口。
华邱淑推脱了几句,见李圆坚持,便笑眯眯地把白桃交给了李圆,独自离开了。
其中几个男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其他孩子都四处打量起来,显然他们第一次接触这么漂亮庞大的别墅。
有几个调皮的孩子已经跑去两边的小喷泉边嬉戏,孩子们穿得粗布劣衣,小脸也一个赛一个的脏。
可看到了水,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清洗,而是把小脑袋埋进去,喝了几大口喷泉水。
白桃一时被这脱缰野马般的动作惊到,眨眨眼连忙喊道,“那水不能喝,小心别掉进去了,孩子们快过来。”
李圆也看到了失控的场面,她把手放到嘴里,吹了声。
孩子们这才奔跑过来,乖乖巧巧地站好。
“喝过水的全部出来!”李圆有些不高兴,语气凶巴巴的。
熊孩子们的行为让她这个作为福利院大孩子有些羞恼。
“算了。”白桃止住她,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把糖果,一一分发了下去。“走吧。”
末日的孩子还是第一次吃到糖果,十分雀跃高兴。
有几个大孩子已经开始头头是道地谈起太平生活的各种糖果,才安静一秒的队伍又叽叽喳喳起来。
“我知道你,白桃。”
前面由一个叫李阙的男孩带路。李圆跟白桃走在最后面。
白桃听了她的话,有些疑惑,微微侧目。
“你和白衫的婚礼,盛大瞩目。我们都去看过。”李圆眼睛圆溜溜,小脸也肉嘟嘟,紧绷的脸却并不可爱,反正有几分凶相。
“白衫?”白桃皱眉,此前在陆廷嘴里也听过几次这个名字。她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后来陆廷也没再提,她便淡忘了这个人。
“这可是你亲爱的舅舅,你忘了?”
“我不认识这个人。”白桃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李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表情不似作假。面色有几分犹豫,但最后还是开了口,“白衫,廖挺,京都。你都不记得了?”
白桃下意识有几分不安,“你想说什么?”
“我想让你离开陆廷,离开白鹿基地。”李圆抬起小脸,“你害死了秦阑,你还会害死陆廷,害死更多人。”
“你曾害死过廖凯爷爷,你现在害死了秦阑。你为什么出现?”
李圆的话如同一根针,猛得戳进白桃逃避的心脏,一下子刺得她喘不过气。
她眼前一黑,猛然想起几个画面,红纱暖账,暖烛摇晃,屋内是缠绵娇喘,屋外确是血腥屠杀,血花溅在窗上,窗上印着两个依偎的身影。
那附在她身上的人,面目不清但动作狂野强势,白桃却清晰的知道,他不是陆廷。
白桃喉咙突然涌上腥甜,她抱着肚子,猛得干呕起来。
好不容易缓和了点,又咳嗽起来,硬生生咳出几团血块,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