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还听不听？”程帅扭回了头,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嘴跟嘴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可能是要脸, 跟不要脸的区别。

“听！”严澜说。“我们这行对不良少年的心里路程都很好奇。”

“我对你，尤为好奇。”严澜加了一句, 还给了程帅一个眼神。

程帅瞅了一眼严澜, 嘴角勾了勾, 回了眼神。静默了几分钟, 其实程帅并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怎么说, 虽然算不上什么伤口, 但是回想那一段日子这件事, 程帅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突然现在要做，还是对着另一个人陈述，程帅觉得有些奇怪。

严澜跟程帅挤在沙发上，程帅不开口, 他也不催，阐述比较重要的事, 给点时间是必要的。

就是希望，不要是让他吃不消的那种过程。

“不良少年还很小的时候, 家里的经济情况还很不错, 至少小男孩看来觉得挺好的。”程帅开了口，“吃好的, 穿好的, 玩好的, 爸妈每天陪伴的时间也很多，不上班，小男孩那个时候也没有概念，不上班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严澜皱了皱眉，该死的直觉总是让他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难过。

“好日子过了几年，就出事了。小男孩的爸妈把房子卖了，但没有告诉小男孩，而是跟小男孩说，要去外地做点生意，让小男孩在家里等。”程帅的声音开始慢慢走低，似乎回到了当时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小男孩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对做生意已经有了概念，就是要很忙的意思，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家等大人回来没有问题，好像那个年纪正是中二的时候。”程帅勾了勾嘴角，声音又低了一点。

“直到一个月后，买房子的人搬了东西过来，才知道房子里还住着一个一无所知的初中生。中二少年还觉得是人有问题，要来抢他们家的房子，还用家里的电话打了110，最后警察的调查结果给了他当头一棒。”

“房子的确已经卖了，证件上都有男孩爸妈的亲笔签字，卖了不少钱，男孩问警察，那他爸爸妈妈呢，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女民警，看着男孩，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其实小男孩长得好看，成绩也好，既不调皮，也不捣蛋，小男孩始终不明白他爸妈为什么要带着那笔钱跑了，把他一个人扔下。”

严澜伸出手，把程帅拉进了自己怀里，揉了揉程帅的颈侧。

程帅没什么反应的在严澜怀里靠着，还在继续说，“后来小男孩就辍学了，再然后，男孩发现始终有一些差不多特色的面孔围在他身边，也不做什么，感觉像是盯梢，后来小男孩就想办法离开了那里，但似乎并没什么用。”

严澜紧了紧怀着程帅的那只手，寥寥几句，没有提困难，也没有提那时候的彷徨害怕，十一二岁的初中生，爸妈跑了，房子卖了，孤零零一个人能去哪里，程帅一句都没提。

不提，不代表没有事发生。

有人盯梢，还要想办法赚钱生活，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除了捡垃圾，似乎也的确没有别的法子活下去。

程帅伸出手推了推严澜的肩膀，“放开。”

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严澜看了眼程帅的脸色，也比刚才好了一些，“我可不是你能用完就丢的。”

两人在沙发上一块挤着，程帅就是想用力推，也没有可以使劲的方向。

“不是我主动想用的。”程帅说。

“被动用也是用，用了就用了，没什么的，就是要承认。不良少年都有一个很有特色的优点，那就是做了的事，无论是什么都会认下。”严澜看着程帅笑眯眯地说。

程帅被那笑容晃了一下神，才接上严澜的话，“那样的不是不良少年，是中二病。”

“中二病什么的，我也不排斥，挺好的，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严澜说。

……

严澜伸手摸了摸程帅软软的头发，“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程帅也想过告诉了严澜，严澜是不是会帮他爸妈，但这会儿真听到了，程帅开始不确定。

要找吗？

有六年了。

六年里，能发生多少事，人还在不在，有没有想过他，有没有想到他的时候有过一丝的后悔和抱歉。

还是这六年从没有想过他。

就跟他让自己不要过多的想起过去一样。

已经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必要紧紧拽着不放。

“不用了。”程帅说。

严澜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摸着程帅头发说道：“也好。”

程帅甩了甩严澜手中的头发，“以后能不能不摸我的头发？”

“那我摸什么？”严澜问得快速而自然，看着程帅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程帅看着严澜，“什么都别摸。”

“那不行。”严澜拒绝，“我们可是睡过，也亲过，关系已经不一般了。”

程帅看着严澜，“……”

为什么一个警察能混的这样自然天成？

严澜摸着程帅的头发笑了笑，“你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程帅回了眼神，“我只是觉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我这么帅的人，不存在要不要脸这一说。”严澜心情很好，不管程帅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程帅使劲从严澜怀里挣脱了出来，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

严澜看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快将近凌晨两点了，真不早了，明明来的时候才刚过十一点。

严澜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比程帅先一步往着卧室走去，程帅看着严澜的动作觉得不太对劲，跟了过去。

严澜看着面前的床，想着两人的身高体重，看着程帅已经跟了进来，说道：“是有些拥挤，但也不是不能睡。”

程帅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严澜，“……什么意思？”

严澜看着程帅，脸上露出了笑容，美男计是不是可以用一用。“字面意思，不过一晚上，挤挤就过去了。”

严澜的笑容晃得很扎眼，但这会儿程帅根本没顾上看，脑中全是要同床共勉的画面。

“我去睡沙发。”程帅扔下这一句就转了身，被严澜拉住了手。

“我们已经睡……”

“没有。”程帅咬牙打断了严澜的话。“那种不算，什么亲过也是意外。”

严澜挑了挑眉，笑着说，“所以，现在才要想办法都变成真的呀。”

“你。”程帅看着严澜，突然词穷。

严澜一动手，就把程帅拉进了自己怀里，头压下去顶上了程帅的额头，“我又不做什么，你这么紧张做干嘛。”

上一句都还是要变成真的，这一句又变成了不做什么，程帅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想一拳挥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严澜看出了程帅的心思，忽然后退了身体，一推一拉，程帅已经躺在了床上，当然两条腿还是在床沿上挂着的。

程帅向上看着严澜，咬着牙齿，真的很想上去咬一口那张还笑着的脸。

不知道人到底是用了哪一股巧力，他跌落到床上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后背有一点磕着碰着。

“动作这么熟练，练过多少次了？”程帅索性把鞋子也都踢开了，整个人往床中间去，占了大半个床。

“没有上万次，也有个上千次了。”严澜笑看着程帅。

程帅眼神慢慢往下移到了严澜两腿中间，上千次？那个玩意还能用吗？

严澜的目光跟着程帅的眼神慢慢移动，看到程帅眼神的落脚点，严澜抬起头看向程帅勾着嘴唇笑了起来，“中二不良少年想到哪里去了？”

“你以为我说得上千次是在床上？”看着程帅移开了视线，严澜哈哈笑了出来。

“所以你刚才是在怀疑我是不是不行了？”严澜也脱了鞋，上了床，在程帅另一边找了个犄角旮旯躺了下去。

当然不可能是四肢躺平的躺在那里。

程帅已经背对着他，还侧着身，给他留了可以伸展的空间。

看着程帅的这个动作，严澜了刚才还想接着说下去的话，小狼狗也有不好意思的一面。

严澜双手叠着靠在脑后，听到旁边程帅的呼吸已经变成绵长，动作既轻又缓地从床上起了来。

鞋子也没穿，光着脚走出了房间，回到客厅的沙发上，窝了上去。

严澜想把两条腿蜷起来放进沙发上，试了无数次也没成功后，放弃了。

只能身体靠着沙发，把腿往前伸直，准备眯一会儿。

小崽子还真以为他要把他怎么样呢，严澜无奈地笑了笑。

深更半夜，回忆起不好的过往，就是成年人也不定晚上要怎么睡不着了，何况还是这点年纪的程帅。

不可能不受波动。

刚才侧躺在那里，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真的睡着就是最好的证明。

难得当了回贴心的老妈子，还被怀疑成了流氓。

严澜往前伸了伸腿，按照程帅的情商，他是不是应该简单明了直接说出来才对？

严澜靠着沙发，想着程帅说得那些事，被亲爹亲妈毫无理由的遗弃，靠着捡垃圾生活了六年，周围还有人盯着，严澜睁着眼睛，觉得有点心疼。

小孩是怎么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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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就是这么贴心，请喊我贴心流氓（假的）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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