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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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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感受不到痛呢?不对,明明在学校砸到手会疼,和叶兰兰打闹重了也会疼,但为什么回家了就不会疼了呢。是从什么时候不会疼呢,好奇怪,是那次被爸爸骂活着没一条狗有用嘛?是那次回嘴被打耳光那次嘛?是妈妈搂着我嚎啕大哭那次嘛?是成绩单被他撕了的那次嘛?是被当众羞辱责骂那次嘛?不记得了,到底是哪次呢。

“你活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死“

“就你也行?“

“养你真的养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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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锁在心里的话忽然飞了出来,从渐渐破碎的心里钻出来,随着血液进入脑子。晚上妈妈上夜班,杨玫就这么坐着,书本没有打开,桌子上滴滴答答的闹钟声格外清晰。没人问她饿不饿,当然她也不饿,没有任何知觉没有任何感受,不饿不渴不哭不闹。忽然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卫生间,她站在窗子边上看着月亮,听着路边的自行车车轮声,闻着夜晚宁静的气味,觉得一点也不美,太寻常了,寻常到让人怀疑存在的意义。杨玫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我叫杨玫,我的名字叫杨玫,我不叫杨玫的话那我是谁?”

她静静的看了会自己,刷牙上床睡觉,但是怎么也睡不着。脑袋已经是晕乎乎的,心里是涨涨的,有什么东西要破蛹而出,这种快要溢出来的肿胀感让人睡不着。

“为什么,我成绩不好但我也努力啊,为什么永远都是在骂我,我这么不堪嘛,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不如一条狗!“

强烈的愤怒钻出来,激的杨玫不停的急喘气。

“我好恨,我好恨啊!”

杨玫心里一直叫着这句话,极端的愤怒让她攥紧双手,两只脚都蜷缩起来,她用力的裹住自己,泄愤般的挤压着自己,越用力她越觉得畅快。力气慢慢流逝,绻缩的身体也慢慢因为脱力展开,身体的无力感好像让愤怒也溜走了些。最终,她慢慢入眠。

第二天,妈妈回家了,杨玫听着爸爸在房间大声叫喊着

“你看看你女儿,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就是你惯的!还念什么书,不如去打工!“

妈妈的声音小小的听不见,但慢慢的声音大了起来

“不是你女儿啊,你老是要打要骂孩子也受不了啊“

杨玫醒了,坐在床上没有出门,是不敢也不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她呆呆的看着床沿想着。

“是不是没有我就好了,我没了他会伤心嘛“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过会儿,杨玫的门被忽然打开,剧烈的开门时让她心中一惊,看到爸爸心里都是害怕不安的。

“还不滚起来,赶紧起来看书,一天到晚就睡觉偷懒!“

杨玫走出房门,门外的气氛压抑的可以凝结成水珠,空气似乎变成了实体,不然为什么呼吸不进身体呢,缺氧般的感觉从房间持续到卫生间。把卫生间门关上的那刹那才感觉空气流动起来,能活了。

“太痛苦了,这有什么意义呢,这么活着太痛苦了“

杨玫使劲的掐自己,一遍掐着一遍喘气,过会儿竟然神奇的平静下来。

她回到了房间,把书本打开写作业,门外的爸爸看了一眼出了门,妈妈在门口站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叹了一口气回房间睡觉了。杨玫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停下来笔,她默默的看了一眼文具盒,拿出小刀,轻轻的移出刀刃。她没有削笔,而是放在了手腕上,轻轻的斜着放上去。

“哎,不疼啊“

她稍微加重力度又试了一下,还是不疼,不仅不疼还很放松。好似这不是一把小刀,而是劈开生活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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