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臭惊湖广
国都汴梁，司马光府邸，深夜
“老爷，湖广那边的急报。”
一个老仆人双手奉上一个蜡封好的小木盒给司马光后，躬身退了出去。
司马光放下手中棋子，破开蜡封从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小块帛布，看了一眼后，便用蜡烛点燃烧掉了。
儿子司马康问道：“父亲，是湖广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有条小鱼儿想要破网而已。”司马光拿起白子下了一手后，平淡的说道。
司马康想了想，说道：“是邓家那边察觉到我们的布置了吗？”
司马光敲了敲棋盘，示意司马康落子。
等司马康落了一子后，司马光才说道：“预料之中的事，他家的太保司可不是吃干饭的。”
“那我们之前的布置岂不是没了作用？”司马康说道。
司马光摇头，悠然落下一子：“欲取之，必先予之。就像钓鱼，特别是钓大鱼，鱼饵不下的重，鱼儿又怎会咬钩呢？”
司马康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是用杨家做饵，来钓邓家这条大鱼。”
“杨家虽然比不上邓家强盛，但在西南也算是一方豪强，而且还有自立之心。邓杨两家相斗，无论谁赢谁输。对我们、对大宋都是有益无害。”司马光说道。
司马康点点头：“杨家肯定斗不过邓家，但是能咬下一块肉也是好的。”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只咬下一块肉怎么行呢？”司马光又落下一子，嘴角扬起，“隆平稻，多好的东西啊！你邓杰何德何能据此奇宝？”
司马康看向棋盘，低头道：“父亲，我输了。”
“输了一盘棋而已，不打紧的。”司马光站起来，挑开窗户看向星空：“要不了多久，我司马家就能再现大晋的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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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城
邓嘉众人凭着画册一一找到皮草行的工人们将钱财分还给他们，又对他们说道：“领了工钱可以自行回家，若是还想留在潭州城且找不到营生。十天后来东门外，我们给你们找份好营生。”
邓嘉一行人不再投宿在小樊楼，而是在潭州城里租了一个小庭院。
回庭院之前，邓嘉先潘容和陈乐到市集上的豆腐铺买了一大桶黑豆浆，又让裴心去买鱿鱼干、白矾、大蒜、芹菜、干菇、田螺、草果、香叶。
而邓嘉和李清照则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锅。
约是半个时辰后，潘容提着一桶磨好的黑豆浆走了进来。
潘容问向邓嘉：“琞先仙童，你要这黑豆浆干什么啊？”
邓嘉看着这桶泛着咖啡色的豆浆，喜笑颜开道：“这就是我给工人们找的好营生啊！把它倒到锅里煮开了！”
潘容很是疑惑，但没有多想，将豆浆倒进锅里，点起柴火。不一小会儿豆浆便咕噜咕噜的煮开了。
“好了，现在把它倒回桶里，等它凉！”邓嘉指挥道。
潘容就又把锅子里的豆浆倒回桶子。等潘容倒完，邓嘉便对他说道：“我要做一道旷世美食！把这道美食教给那些工人们，他们传给后世子孙亦是受用无穷！”
站在一边的李清照有点不太相信邓嘉的话，任谁也很难相信一个大少爷会什么旷世美食。她对邓嘉说道：“除开温泉蛋，在山上也没见过你下过厨啊？你可别弄巧成拙了。”
邓嘉拍拍胸脯：“放心好了，正餐我不会做，但是这小吃我却是很拿手的！”
李清照点点头。
又是等了一会儿，豆浆彻底凉了。邓嘉便将之前裴心买回来的食材一股脑都扔进了豆浆里，接着又拿起一块石板盖在桶上。
邓嘉说道：“这卤水就算是做好了。不过得放上个七八天的才能用！乐乐，你好好地替我看管这桶豆浆。十五天后，你再买几十块白豆腐放入桶中。”
陈乐点头。问向邓嘉：“这个做出来，好吃吗？”
“保证你吃过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七八天时间转瞬即逝，邓嘉来到庭院的厨房。刚进厨房，他便仔细的闻了一闻，诧异道：“不对啊！怎么没闻见臭味呢？大夏天的，放了七八天了，不应该啊！”
他随即大叫道：“乐乐！乐乐！我的豆浆呢？”
陈乐立即从外面跑了进来，嘴里还吃着鸡腿，说道：“我在这呢！怎么了？”
“我豆浆呢？哪去了？”邓嘉问道。
“啊？不就是放在这里了吗？”陈乐环顾一周，抓了抓脑袋：“怎么不见了呀？”
邓嘉白了陈乐一眼：“就知道吃，让你看个豆浆都能看丢了。”
此时李清照进来了厨房：“不怪乐乐，你那豆浆三天就臭了，茅房都没它臭！我把它提到柴堆那里去了！”
邓嘉一听高兴的不得了，说道：“臭了就对了！臭了才好！赶紧给我提进来！”
“臭死个人了，你自己去提！”李清照没好气的说道。
邓嘉瞥了眼李清照的腰间，嘴角抽搐了一下，自己去将豆浆提了进来。
提进来后，邓嘉凑到桶子边，掀开了压在上边的案板。顿时一股难以言表的恶臭散发出来，李清照和陈乐一下就窜出去老远，靠着厨房的墙边不敢靠近。
陈乐这时说道：“好臭啊！那是给人吃的啊？就算给畜生，畜生都不吃！”
邓嘉没理她，他望着此时变得乌黑的豆浆，问道：“我让你放的豆腐！你放了没有？”
“我出门买吃的去了，我让大师放了！放了三十块呢！”陈乐答复道。
“大师？哦，是说潘容啊？”邓嘉想起潘容那锃光瓦亮的光头，不禁的笑出了声，“你这么叫他，他不生气啊？”
“他生气，我也这么叫他。叫多了，他就不在乎了。”陈乐说道。
邓嘉笑着摇摇头，问道“豆腐放了有几个时辰了？”
陈乐琢磨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吧！”
“好好好！赶紧捞出来！”邓嘉对陈乐说道。
陈乐站在墙边使劲的摇头，邓嘉又望向李清照，李清照见他看向自己，右手就摸上了腰间。
邓建连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邓嘉拿起桌上的抄子伸入桶中，将三十块豆腐一块不少的捞了出来。
邓嘉看着这些由白变黑的豆腐高兴的合不拢嘴，自言自语道：“好得很，好得很啊！解下来，就只要炸一下了就行了。”
说完，邓嘉便点起灶火，开始起油锅。油锅烧热要一会儿，趁着这个时间邓嘉便在厨房里找来了茱萸、花椒和各式的调料，开始调酱汁。
等邓嘉的酱汁调好了，油锅也热了，他便将一块块黑豆腐夹进了油锅。滚烫的油锅将豆腐炸的膨胀起来，不一会儿三十块臭豆腐就都炸好了。
邓嘉夹起几块臭豆腐放在一个碗里，再淋上他之前调好的酱汁，说道：“好了，你们过来再来闻闻！”
李清照和陈乐将信将疑的靠了过来，李清照端起碗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说道：“还是臭，但也有了股子香味。”
“尝尝！”邓嘉递给李清照一双筷子，说道。
“真吃啊？”李清照显然还是对这豆腐有着偏见。
“吃吧！吃不坏人的！”邓嘉说道。
李清照看着这臭豆腐就是下不了筷子，反倒是陈乐的吃货特性大爆发了，一把捏起了一块臭豆腐放入嘴中。
“嗯？！好吃！真好吃！”陈乐双眼猛地瞪得老大，只觉得嘴里的这臭豆腐突然迸发出一股异香直冲天灵盖，这豆腐上的酱料也是酸咸爽辣无比。
“好吃吧？”邓嘉微笑着说道。
陈乐使劲的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邓嘉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不过别都吃了，给大师和裴心留一点，尝尝我的手艺。”
李清照看着陈乐的模样，也将信将疑的夹起一块臭豆腐，小小的咬了一口。
“怎么样？”邓嘉问向李清照。
“不错，你要是去摆个摊子肯定能赚不少钱。”李清照说道。
邓嘉瘪瘪嘴：“我家都这么有钱了，还轮得到我去摆摊？这是我给那些工人们找的营生。”
“我知道。虽然你这个炸豆腐很好吃，但是卖相不好。恐怕一时间很难让百姓们接受啊。”李清照有些担忧。
“放心，我早有计划了！不出几天，这臭豆腐必定火遍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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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浏阳县邓府，邓老太爷和天玄子正在一座湖心亭里对饮。
邓老太爷问向天玄子：“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嘉儿去收复黔中道。”
天玄子哈哈大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那孙儿可是今非昔比了，区区黔中道我估摸着不出两年就能被他收回来了。”
邓老太爷摇摇头：“没这么简单的。司马小儿早就串通了播州杨家来对付我，黔中道估计早已被他布置下了层层陷阱。”
“你怕了？”天玄子问道。
邓老太爷冷笑一声：“怕他？我怕他死太快哦！我只是觉得司马小儿似乎还在盘算着什么阴谋，应该不会只有一个黔中道这么简单。”
“你家太保司那么厉害，没有探查出来吗？”
“太保司也不是万能的，没法子事无巨细都能查清。况且司马小儿这些年特别提防了太保司，我估计安插在他府上的谍子都已经暴露了。”
“司马光此人的确不可小觑。要不，我去汴京会一会他？”
“不必了，你还得处理方外之事。我倒想看看司马小儿长进了多少，能不能翻得出我这五指山去？”
“你小心阴沟里翻船哟！”
“嘿！他要是让我翻了船，那我倒是佩服他了。”